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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悲悯思想的桶-武艺

发表于-2008年01月03日 下午4:14评论-0条

今天是母亲辞世五周年,心中忧伤哀痛。母亲的慈容仿佛就在眼前,点点滴滴的往事如潮涌心头。母亲的慈祥;母亲的坚韧;母亲的勤劳;母亲的委屈;母亲的坎坷,一切都如此真切,似可信手掂来。但真要用笔记录下对母亲记忆,却一时又不知从何下笔,心里想说的太多太多。

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在叫宋公桥街的一处大杂院居住,母亲由于58年反右运动蒙冤,没有了工作,家里只有父亲一人的工资,既要养活一家五口,还要定时为老家的爷爷、奶奶寄钱,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操持全家的生活必须精打细算,否则肯定入不敷出,大院里就有的人家因不善持家而至月末争吵脸红。那时,每月有一二顿肉菜就非常不错了,每人配给可怜的一点肉票,也因经济拮据而总是部分节余下来,再用来悄悄换取点大米、红薯等粮食以补短缺。我们二兄弟和小姨只有在过年时才会有一套新的棉布衣服,由于长得快加上磨损快,裤脚、袖口部分总是加长一截、补丁不断。虽然如此清贫,但在母亲操持下,家里也从未有拉饥荒时候。我们的衣服虽然已经旧的发白,但破漏处总是缝补的严密整齐、浆洗的干干净净。

那时,国家困难、人民贫困,每至青黄不接的初春时节,总会有许多远处逃难的人,或拖儿代女、或结伴而出、或单人独行,为生存进城挨门乞讨。每遇此时,母亲从不拒绝,总是轻言嘱咐乞者稍等,用盛米的瓷缸为他们送上一盅白米。馈赠虽少,但也许就是给了难者一次生命延续的机会。只有经历过那个物质极度匮乏年代的人,才能深切体会粮食在那个时候的珍贵早已胜过金银。

记得有一次,一位垂垂老乞在接近傍晚时分,杵杖蹒跚而至,母亲因正忙于全家人的晚餐,而未及时应答老者的请求,老者以为乞讨无望,转身而去,待母亲端出一盅米来时,只有阑珊远处那拘偻的背影了,母亲回身又拿起饭桌上的一个白面馒头,没有犹豫的快步追了上去。良久后,母亲才缓缓而回,坐在桌旁只说了句“老人一天没吃东西了”,眼里分明噙满了眼泪。

有时给予粮食、有时给予衣物、有时给予票证,母亲在扶危救难时从不吝啬。虽以今天的标准看,算不上丰厚,甚至很寒酸,但我知道当时的母亲已尽了一己之力了。母亲在那个艰难的年代,凭良知和悲悯之心来善待相遇的每一位比自己更加不幸的人。

回忆母亲,总是忘不了她弯腰用瓷缸将白米轻轻倒进乞者订满补丁的布袋里时的情景,眼眸里没有施舍者的倨傲,有得只是感同身受般的忧郁与怜惜。与人为善、助人渡困,也诚为今天自己在生活中所践行,不能不说这是传承了母亲的天性、也或是长期在母亲身边耳闻目濡的结果。

母亲地善良,是一种毫不矫揉造作、自然而然的,发乎内在的本性,尽管她自己当时尚处在风霜雨雪的政治逆境之中,生活贫瘠,亲人四散,但仍然没有泯灭这一至纯至真的人性美德。

我的善良母亲﹗

2007·11·8于成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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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曲子和子点评:

美德总是这样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