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个暧昧的季节,春天已近尾声,夏天还没有到来。
四月,春光正灿烂的时节,这里却看不到多少春天的气息。在深圳这个地方,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没有多大分别。日子只是日历上那不断机械变化的数字,人的感觉也已经麻木了,感觉器官退化了,不复从前的敏锐。
故乡的四月,是草长莺飞、生机勃勃的。经过一冬的萧瑟,到了春天,树木都穿上了一身新衣裳。五颜六色的花朵也争先恐后地这美好春光里开放,因为她们知道属于自己的青春有限。
四月,曾让我们的毛孔怎样地扩张,每一个毛孔都仿佛要去吸收春天的气息,我们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都得到了怎样的满足啊。
我们在参与一幅幅画的创作,看它们每天都在不停地变化,就拿柳树来说吧,柳芽儿先是嫩黄的,星星点点的,后来就变成嫩绿的,青绿的,染柳烟浓,千万条柔嫩的柳枝垂下来,一直垂到清澈的水面,像在临水照自己的姿容。她们像体态婀娜的女子,柔媚喜人。可爱的小鸟就在这些树上放声歌唱,歌唱春天,歌唱美好时光。
我最喜欢来到竹林里,看那翠绿而修长的竹子,阳光从竹林的罅隙里透进来,温柔地抚摸着我,我侧耳倾听林间仿佛来自天籁的大自然的声音。我听到了泉水的叮咚、小溪流的歌唱、小鸟的啁啾、孩子们的欢歌笑语。我嗅到了花草树木的清芬。每一种味道都让人欣喜,新翻的泥土带着土腥味,然而又那样好闻。我们禁不住想要去抚摸每朵盛开的花朵,抚摸它们或光滑如丝绸或柔嫩得吹弹可破的“肌肤”,我们曾经是何等的欢畅,把我们尘封已久的感觉叫醒。
记忆里的四月,一片片金灿灿的油菜花,亮亮的炫人眼目,我们在田野里打闹着,奔跑着,无拘无束地跑来跑去,享受着美好的春光。我放牛、帮母亲种菜,打猪草,累了我就躺在塘埂上睡觉,耳边蜜蜂嗡嗡嗡地叫着,太阳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菜蔬混合的香气,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看到远远近近盛开的白菜花,油菜花,明晃晃的把我眼睛都晃花了。粉蝶儿黄蝶儿翩翩飞入菜花丛中,再也寻不着了。正像诗中所写的“儿童疾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油菜花金灿灿的,转眼它们就过了黄金时代,花谢了,结了菜籽。
等漫天遍野的野蔷薇恣意开放时,夏天就该到来了。
四月,在繁华的最深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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