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里响起我熟悉的旋律,被姐妹们改编的歌词淡淡地在回荡:
快三慢四,探戈伦巴,舞池淌满女儿泪,最恨灯光暗时,羊皮尽揭。本想洁身自爱,怎敌他,位高权重,钱绵绵,财切切,管他白发红颜,熬着吧!这年月,怎一个钱字了的!
音响总是把姐妹们沙哑的声音扭曲,就像扭曲我们的心灵。
我和他静静地坐在包间的沙发上,他说:在江边,我看到你了,你真美!
我羞涩地低下头。
他一直没来,瓢泼的大雨下了好几天,县城就建在杜鹃山凹的一块盆地里,这里根本就不会有外洪,江里的水永远上不来,可内涝却少不了,几百亩的东湖浩瀚无边,在阴沉的雨雾笼罩下显得死气沉沉,风吹湖面,荡起层层鳞影,远处几点渔帆时隐时现,像他一样缥缈……
他把手伸到我面前,我轻轻地把他搂入怀中,他嘟哝着:我这几天都在陪市里的客人,好几个工厂被洪水淹了……
街上的行人好像比平时多了,大家都到江边看洪水,其实是看内涝的水流到江里去,比端午节看龙舟还热闹,江边竖起了一个很大的彩门,上面写着震撼人心的口号,不远处有几间长期泡在水里的鱼苗房,屋顶上站了好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上去的,有人在往那里拍录像,有人说是在拍电视剧,有人说是在拍新闻,江边站了好多干部,裤腿拉得老高,随时准备跳进江里的意思,尤其中间那几位魁梧的领头人,正用手提扩音喇叭在大声地喊叫,里面就有他,我朝他笑笑,微微地举起手,但我举的很低,我怕别人看见,眼睛还有点痒痒的……
舞厅里的音乐节奏加快了,几位客人在姐妹们的箷拥下走进了包间,原来已经淡化的酒味、腐烂动物的腥臭味随着五音不全的喊叫声又充斥着整个房间,他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又把手伸到我胸前,我感觉到胸脯一阵颤抖,我低下头,看见了几张人民币的轮廓:这是市里发的救灾款,今天是你18岁的生日,300块,都给你了。
我的心跳了一下,这数字怎么跟我家里给灾区捐款的数字一个样,昨天爸爸来电话说:听说南方正在抗洪救灾,县里动员全县人民捐款,村里派到我们家300块,你寄回来的钱只剩下200块了,地里的庄稼还等着买肥料。
我不敢说,在他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谢谢陈书记!
满世界的谎言,看你往哪里躲,连我最好的女朋友也瞒着我跟他上了床,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那天他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我说:跟我的女朋友在一起,如果你想了,我马上就回去,满足你的性要求。
他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说你是不是有病了,大白天的说这种话,你留着晚上说吧!我女朋友也在旁边笑,我捅了捅她像座小山似的奶子,话筒里的笑声在继续,晚上7点,你找位小姐一起到湖滨酒楼,有任务!
什么任务,还不是找女人上床,我说:旁边就有一位,过夜1000,包月5000,陪吃饭才300……
客人问怎么就4人?他说:两男两女刚好配对,你老还想“双飞”啊?
说得客人满脸的皱纹舒展了不少,笑眯眯的像吃了兴奋药的老猴子,一双眼睛老是在我女朋友的胸前游逛,客人把一片半生不熟的西芹塞进他的猴屁股里:晚上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扶贫款的问题已经定了调子,就按既定方针办吧!只要在游戏规则范围内,那就没问题。
那天,我女朋友给我发来一天信息:你老公正在我的床上做运动呢!
气得我给她拨通电话:你以为她是我老公啊!全县的漂亮女人都叫他老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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