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牛肉汤

十四年前，因为做着秘书的原因，常常熬夜写稿。是冬，每每夜深人静写到手脚发凉时，便去县府后门的后街（民主南路）喝牛肉汤。一碗鲜美的牛肉汤下去，手脚便暖了起来，回到十几平米的斗室又可在方格纸上耕耘一翻。记得那时，整个县城的牛肉汤除了城北的农贸市场和后街（当时叫食街）有几个摊铺外，其它地方还没有。因为少而不贵，味道又鲜美，因而食客特多；那怕清晨，那怕夜深，总有与时俱吃的人们为了那一刻的爽快而喝上一碗，小镇便荡漾着牛肉汤特有的清香。于是写下了关于《牛肉汤》的文字（发表于1992年12月11日的《金华日报》副刊）。

现如今，县城扩大了三倍多，牛肉汤的店铺也遍及了县城的东南西北中，与十四年前相比，不知多出了多少倍（牛肉汤的价格也由十四年前的两毛钱一碗升到一块钱一碗）。特别是在人民广场和东山岭两地，牛肉汤特有的清香和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食客们特有的表现，成为浦江县城特有的风景。我常常看到一对对恋人爱人，相对而坐，相对吹着热气，低头呷着牛肉汤，抬头看看热气腾腾中的对方，那种雾里看花般的感觉会让人浮想联翩；我常常看到一老一少，相邻而坐，少的看着老的一口一口有分量的喝，老的看着少的小心翼翼的呡，那感觉是一种和谐；我常常看到三五成群的人围桌而坐，几杯酒，几碗牛肉汤，几碟牛杂碎（牛筋牛肚牛肝之类的），喝得充满生机和活力，让人感觉生活每天都是新的。

有几次，我特意安排外来的客人去喝牛肉汤的宵夜。外来的客人先是感到惊奇、感到不可思议，在看到有那么多的人在津津有味地喝着时，就放心地坐下了。于是一口喝着地道的浦江黄酒（或泼露清）、一口喝着鲜美炙口的牛肉汤。不喝则已，一喝——那味觉简直有巫山云雨般的快感，对浦江的记忆就此留下了，并加深了。曾有几位江苏来的客人，先是拗不过浦江人的热情，在零度以下的寒夜从塔山宾馆温暖的房间里出来，一路抖擞着来到东山岭的牛肉汤店，没想到几口牛肉汤入肠胃，几口黄酒下肚，会使身体产生沁人肺腑般的舒服。几杯酒下去，遂作出明年冬天再来浦江的约定。很多外来的客人在喝了牛肉汤后感叹：牛肉到处都有，为何牛肉汤浦江独有？！而且竟形成如此热闹的氛围和市场？！

这其中的奥秘在哪里？就算我这个地道的浦江人一时也感到难以理解。

其实，对于国人来说，几乎个个都有本美食心经。比如我，早在孩提时就体验过姑姑家的蘑菇炖鸡汤、姨妈家的葱油一股面和父亲在大年夜做的大猪头炖大块豆腐等美食，都是让人吃饱了还想撑的。现在想来，小时候体验过的美食味觉，如今再也难以复制了。似水流年，人一生也注定不能品尝相同的美味。但纵观十余年的变迁，浦江牛肉汤从少到多、从小摊到大铺，无不迎合了浦江人的美食情结，这几乎是共性的，可如此美食美景为何唯独浦江享有？不得不令人惊叹！

我曾到过祖国的不少地方，也品尝了不少地方的美食。如广东的煲粥煲汤、福建的荔枝蘸盐水、温州的海鲜汤园、苏南的姜醋大闸蟹等，都具当地特色；至杭州湖山广场的美食一条街，就可品味到来自全国各地的五彩美食；纵横四海，更有唐人街来自世界各地的缤纷佳肴，从中让人享受并陶醉于美食世界中的色香味形酸甜苦辣。但我敢说：世上所有的美食佳肴，都难与浦江的牛肉汤相提并论，凭口味、凭营养、凭价格、凭老少男女皆宜，浦江牛肉汤堪称一绝！

自古至今，美食永远纷呈，美食永无背叛；那怕战火那怕爱情那怕生死，美食永远忠实地慰藉着人的肠胃和心灵，给人以无限的激情和联想。正如“人生一世，吃住穿三事”，对要食爱食的人类来说，美食正体验着一种对生活的爱一种对美好的追求，正说明了一种生活的质量和生命的内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