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冬天已经好些时日了，可是总是没有太多的冷意。开始我的心里一直还在庆幸，想着会不会是一个暖冬。光阴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情。放在前些年，冬天里没有寒风袭人，我反倒觉得不习惯。可是如今不行了，早早穿上羽绒衣，可还是觉得寒气总是往心里钻。有时候朋友在一起开玩笑，说是生命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季节，也许更需要温暖。

不过冬天就是冬天，就在时间走进交九的第一天，气温急剧下降，早晨起来我的车子都发动不了，制动都被冻住了。要不是遇上个熟悉的老司机给我处置，我是没有办法让车子开动的。折腾了半天，总算可以走了。刚坐进车里，手机就响起来，一看是多日不联系的朋友打来的。心想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了，不然他是从来不会这么早给我打电话的。

“今天是得什么病了，这么早就来电话呀？”我操起电话就说：“是不是要过年了，有什么事情隔住你了。”

“你小子真的是神了，怎么知道就有事情把我隔在年这边了。”朋友在电话的那头也是在调侃：“今天突然降温了，真是滴水成冰呀，我想你一定还在被窝里呢。”

“我在车上呢。”我说。

“你的车子能发动？”朋友好像很惊奇：“那我的车子怎么发动不起来呢。是不是还有什么诀窍呀。”看来朋友的车子和我的车子命运都一样。于是我就把老司机刚才的办法给朋友细细说了一遍。

“我想见见你，你看在什么地方？”看来朋友是真的有事情，不然怎么会在早晨就想见我呢。

“你说现在？”我也觉得吃惊：“我还准备到单位去了，要过年了，看看大家手里还有没有发票需要报销。怎么，你的事情很着急吗？”

“那当然了，十万火急。”朋友说：“这样吧，你先去单位处理公务，我去茶秀给咱们联系一个包间，对了，你想喝什么茶呢？”看朋友的样子，我感觉一定还是个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他才不会请我喝茶呢。这么些年了，每次都是我埋单。不过今天朋友有这个心思，那我也不能饶了他。

“那就来极品大红袍吧。”我说：“冬天里也就这个茶还可以喝，你说呢？”

“那好，一言为定。”朋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看他急切的样子，我在想会是什么事情呢。

来到单位，我开始给大家审核发票。有一阵子我没有上班了，大家手里的发票还真是不少，坐下来一刻也没有停息，足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朋友可能觉得在那边等的时间长了，所以打电话来催。等我签完发票已经到了十点多钟。我没有再耽搁，起身就直奔茶秀。

“怎么这样长时间呀？”朋友看起来多少有些不高兴：“你不是说就签点发票吗？怎么能用这么长时间呢。”

“多呀，大家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我了，就这我还是加紧时间赶的，要不然恐怕你还得等上个把小时呢。”我说：“这么早就急着要见我，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呀。”

“唉，一言难尽呀。”朋友说着点上一支香烟，狠劲的吸了几口，然后死死的盯住我：“这让我怎么说呢？”

“什么事情呀，总不会是天塌下来的事情吧。”我说：“如今社会还有难住你老兄的事情呀。呵呵，有意思。好吧，你不说就不说吧，让我先好好品品大红袍吧。2007年扯淡了一年，2008年不知道还会不会扯淡呢。”

“原先在你们单位的那个苗苗你还记得吗？”朋友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吐出嘴里的香烟，整个的面容全是烟雾缭绕。

“怎么不记得呀，她不是调到你们单位去了吗？怎么，她出什么事情了？”朋友说的苗苗我记得，她当时可是我们单位的一支花，年轻漂亮，当时就有不少小伙子跃跃欲试。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朋友看到了，说是他们单位需要个会计，能不能让苗苗去。我当时没有在意，觉得那是个人自己的事情，只要本人同意，我不会有意见的。就这样，好像没有多长时间，苗苗就调到朋友的单位了。

“怎么说呢？”朋友这时又点燃一支香烟：“你知道的，我的感情生活一直不顺心，这么些年了，从来就没有感受过感情带来的乐趣。”

“怎么，难道说……”这时我下意识的感觉到朋友要给我说什么，难道说他走进了一个在当今社会也算是时髦的空间，享受当今社会流行的那种无聊。不过我觉得朋友不会的，平日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算很多，他对自我的认识还算是明白的。

“是的。她开始调到我们的单位的时候，我是想让她做财务人员的，可是后来觉得不妥，所以就让她呆在办公室里。有一次我们外出，单位里没有人了，我就带上了她，结果……”

“你……你也太没有档次了。她还是个孩子，今年才十九岁吧，你怎么能……”我这时心里也是乱成一团，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说朋友了：“你精神空虚，你感情不幸，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去对待一位涉世不深的姑娘呢？难道说你遮挡不住自己生物本能。”我的话似乎有些难听，可是这阵子我是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词汇来。

“我现在觉得很爱她，尽管我知道这有些违背人伦。可是人有些时候是说不明白的。”朋友说：“苗苗的爸爸是咱们的战友，你们过去在一个部队，我觉得这个事情需要你帮忙。”我的天呀，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朋友竟然会给我分配这么一个任务，简直是要折杀我的心灵，折杀我的灵魂。

“让我去说？说什么？说你不是人？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的扯淡？说从古到今这样的故事都是伟人们喜欢做的？好了，你别折磨我了，我都不知道今后怎么去见咱们的老战友；你要知道，当初他把女儿交给我，说是为了放心的，可是今天倒好，所有的一切竟然在你这里成了泡影。你说……”

“可这就是爱情呀，苗苗也很爱我的，而且她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面对现实，是不是应该担起这个责任呢。”朋友好像过了刚才的那种羞涩期，说起话来也开始一板一眼了：“你也是写文章的人，也算是出版过几本书了，你说爱情还有什么不可以呢。今天既然什么都发生了，我也就无所谓社会怎么看了。”

“你……”我当时要不是刻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真想让去给他一巴掌：“苗苗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她。”走过生命都快要半百的朋友，我知道在他这里已经得不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了。

“你要见苗苗？”朋友突然眼里放出亮光：“我打电话叫她来。”

“你必须回避。”我说。

苗苗来了，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包间，轻轻的坐在我的对面：“叔叔，你是不是很生气。”

“我问你，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知道，他的儿子和你一般大，他我和你爸爸都是战友，你这样做能行吗？”我说。

“开始我觉得不行，可是后来我觉得没有什么不行的。”苗苗说：“我真的很爱他，他也很爱我的。为了我，他已经离婚了。现在我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叔叔你应该知道的，爱情是没有年龄限制的。”

“放屁！”我这时真的有些忍无可忍了，挥手就打了苗苗一巴掌。当时苗苗感到很吃惊，我也觉得自己似乎做的有些过头了：“原谅叔叔的激动。不假，现在的社会里什么没有呢，可是那些东西怎么能是我们这些平常人家的人来效仿呢。你还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你今天做出这样的选择，你想过父母，想过叔叔，对了，还有他……其实你也应该叫她叔叔才对。”我知道自己已经扭转不了什么，可是我觉得自己又不能不说。

“爸爸也打了我一巴掌。”苗苗说：“叔叔，你和爸爸的心思一样，可是现在的社会崇尚的就是爱情。我这样选择不后悔。因为爸爸叔叔还有他都是很优秀的，如果当初你要给我机会，我也会爱上你的。他说了，只有叔叔你能和我爸爸交流的，所以我想求叔叔一件事情，希望……”

“你不要说了，我帮不了你，也不可能帮你们。”我在这里有意把你说成了你们，就是想让苗苗知道，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但是不一定人人都能接受和认同。

“苗苗，你打电话叫他也来吧。”我说。

“他就在门口呢。”苗苗走出去叫进了朋友。不知道是因为外边天冷，还是他也在受着心灵的煎熬，这时候脸上的颜色实在是不好看。

“我不想说什么了。”我说：“事情到了今天，你们就自己把握吧。不过我心里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真的就是因为爱情？如果这就是爱情，那可真是滴血的爱情，毁人心灵的爱情。”

他们无语。我起身走了，包间里就留下了他们……

电话铃响起，我一看是苗苗的父亲打来的，我没有敢接，最后只是给老战友发了一条短信：“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苍天留给我们的就是这滴血的问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