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我去了一个朋友那里养病。医生说过度的劳累和忧虑会使人出现头痛恶心焦虑失眠等症状,而我恰巧符合。于是向公司请假了一段时间,只想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最好远离城市的喧嚣与迷离,然后一个人带着大自然的思考休养生息。
——题记
是在一个早晨,独自坐了大半天的汽车之后终于在一个边缘的小镇上停了下来。仔细调整了一下疲累的身体之后才缓缓的跟随人流走下汽车,踏上这块陌生土地的同时,我第一眼就看到在人群中焦虑等待着的许明。
许明生长在这个南方的小镇上,大学毕业后便放弃了外面的工作而回到这里当起了教师。彼此见面时拥抱了一下,许明笑在在我的胸口捅了一拳说,小子,没怎么变嘛。
呵呵,彼此彼此。
不同。许明说,你没发现我的镜片又厚了许多吗。
我这才注意到许明的眼睛,的确比刚毕业时又近视了许多。许明笑着摇头说,没办法,这都是当教师落下的。说完,许明提起我的行李,然后拉着我向前走去。
许明的家靠近学校,属于镇子的边缘。我们在热闹的人群中不断的挤来挤去,最后终于走出那条拥挤的街道。
迎面碰到一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看到许明的时候眼睛闪过一丝诧异,赶紧低着头匆匆走去。
清文。许明叫住那个女孩,说,你怎么不上课?
许老师。那个叫清文的女孩面对着许明,深深的低下头轻轻叫了一声。
清文,我记得上次你答应过我不会再逃课,怎么现在又在这碰见你。许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女孩始终低着头。我看了女孩一眼,拉住许明说,算了,她还小。
许明怔了怔说,快回去上课吧。
女孩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飞快的抬起头,看着我狡计的笑了笑,然后匆忙转身跑开。许明看着女孩的背影,沉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说。
你不知道,这女孩叫清文,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然后都到外地打工去了,这些年一直不见踪影。清文是由她外婆养大的,老年人不识字,所以什么事情都由着她。清文从小就变得倔强而且不听话,上了初中之后更是养整天逃课跟街上的一些流里流气的小痞子待在一起,许多老师都拿她没办法。许明一副诉苦的样子。
我说,年轻人都叛逆,我们当初不也是这样吗?
许明看着我苦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当天晚上,我在许明安排的房间里住了下来。这个地方是许明根据我的状况特意安排的,是他亲戚的一所房子,亲戚都到外地打工去了,因此房子一直闲置。住所离学校很近,清晨的时候可以听见朗朗的读书声,正门前是一条水泥路,通向镇中心。房子一共两层,我选择住在了上面。趴在窗台上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麦地。初春季节,麦子一片深绿。
我很满意许明的安排,似乎内心中早就向往能够生活在这样一处房子里,一个人看着无垠的田野风光,一个人看书无聊发呆吹口琴。偶尔会去街上买一些特产,自己回去煮着吃。这样平静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来被清文打断。
那天在街上漫步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我蓦然回头,然后看到清文一脸笑意的站在我面前。她说,还记得我吗。
我说,记得啊,你怎么又逃课了。
清文慎怪的看着我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每天都逃。
那你不怕被你的许老师抓到吗。我问。
许老师嘛,你别看这个人平时挺罗嗦的,其实他嘴硬心软。每次他骂我的时候只要我低下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他最后总会说,好了,下次不许这样了。然后就会给我放行。哈哈。清文很得意的笑着。我暗自吒舌,最后被清文古怪的样子逗的笑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清文问我。
铭哲。我说。
恩,你是许老师的朋友,你不会跟许老师住在一起吧。
怎么了。
不是,许老师这个人听说睡觉的时候特别喜欢抱东西,他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抱着你。
哈哈。在清文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我解释说,不是,我一个人住。
那好,去你家玩玩吧。清文说着,明亮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像是在等待我的回答。我犹豫了一会说,好吧。
之后清文陪着我在街上买了点东西之后两人人开始往回走,一路上清文总在说话。我因为在思考许明知道我这样做之后会不会骂死我,所以也没太在意去听。
清文第一次站在我的房间里,吃惊的像个孩子。她趴在窗台上大声叫着,像是某种发泄一般的呼喊之声。之后平静下来,回过头问我,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害怕吗。
我疑惑的看着她说,怕什么呢。
怕鬼啊。我小时候就最怕鬼了。每次睡觉的时候都要紧紧的抱着外婆才能睡着。后来外婆不跟我睡了,我就一个人睡,但是一到夜里就害怕,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包括脑袋,倦缩着身体不让自己呼吸。
呵呵。我笑,其实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
不对,其实是有的,每当我一个人在黑夜里的时候,我就总感觉有东西跟在我身后。
那都是心理作用。我说。
清文摆了摆手,说,不说这些了。然后她发现了我放在窗头的口琴,惊喜的拿起胡乱吹了一把。我看着眼前的清文,黑色的长发长长的扎在脑后,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突然感觉她其实很可怜,一直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清文见我打量着她,笑了一下说,我漂亮吗。
恩。我说,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就是不太听话而已。
清文羞涩的低头说,我不喜欢教室的,教室那么小,外面那么大。
不喜欢被禁锢吗。
恩,好象是这个意思吧。你会吹口琴吗。清文拿着口琴放在嘴边问我。
会那么一点吧。我说。
太好了,那你教我。清文刚说完,一眼从阳台上看到几个骑摩托车的家伙正飞快的向这边驶来。清文飞快的放下口琴,一边向外跑去一边回头说,快放学了,我得回家。说完,打开门跑了出去。我从阳台上看到清文站在水泥路上向他们招手,摩托车停了下来。清文看着我向我挥手,之后义无返顾的坐上摩托车离去。摩托车行驶的时候带起一阵阵轻烟,清文的背影瞬间被烟雾覆盖。我怔怔的看了许久,对这样一个充满野性的女孩子感觉无可奈何。之后摇摇头,叹息着走到窗边拿起口琴吹了一段。
之后几天,清文也一直没有出现。许明因为工作的缘故也很少会来。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南方小镇,平和的人群和麦子让人心情舒适许多。
直到有天,许明突然出现。一进门就问我,这几天见过清文没有。
我蓦然的摇摇头。
然后许明告诉我说,清文失踪了。已经六七天不见踪影。平时也会这样,但时间不会这么久,最多也就持续两三天。许明说,听说清文失踪那天见过你?许明看着我,一脸疑惑的样子。
是的。我说,那天在街上碰见她,聊了一会她要来这里看看。后来跟几个人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是这样。许明说,她外婆去学校找了几次,我都快烦死了。许明无不抱怨的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有清文的消息别忘了通知我。
我哦了一声,看着许明的背影发呆。
那天晚上下起大雨,冰凉的雨滴沉重的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我安静的躺在窗上看书,偶尔也起身站在窗前看着被大雨淋湿的麦子,绿色蔓延的世界。然后我隐约听到有敲门声,走到阳台上的时候我看到清文全身湿潞的站在外面,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我飞快的跑下楼,清文在我开门的瞬间扑了进来。一进门就说,冻死了,你怎么才开门。
带清文上楼,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说,你怎么不回家。说着,我拿了一块毛巾给她。
清文接过毛巾,一边擦拭着贴在后背的头发一边说,不想说。
我无奈的摇头说,你这孩子。
不。清文停止所有的动作瞪视着我说,我不是孩子。
我叹了口气说,我送你回家吧。
不回去。清文倔强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那你想怎么样。我有点生气,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我不知道。清文低下头小声说,我就是不想回去。回去之后又是一个人,我害怕。说着,清文打了个冷颤,咬牙切齿的说,我今晚能不能睡在这里。
不行。我毫不犹豫的拒绝。
那好。清文站了起来,说,那我睡在外面睡在雨地里总行了吧。清文说着,站起身就要向外走。我看着清文颤抖的身体,突然感觉一阵心疼。终于妥协似的说,好吧,但是明天你得回家。清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无任何反应的走回来重新坐在椅子上。后背紧贴着椅子,双脚也放在椅子上用手臂环绕着。瞪着大眼睛颤抖着看着我。我被她盯的无处可躲,再次妥协,找了自己的衬衫个裤子递给她说,你先换上吧。说完,我关上门走了出去。
很快,清文叫了声好了之后,我打开门走了进来。
清文已经独自睡在床上,大大的被子掩盖住她的身体只露出一个脑袋,湿的衣服随便的扔了一地。我摇着头把衣服拾起来用清水洗了一遍,挂在阳台上。回过头,我发现清文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这样一个下雨的夜晚和清冷的气氛,我竟然被清文盯到脸部发热。为了缓解压力,我木纳的说,阳台通风,你的衣服明天就会干。
清文没有理我,仍然放肆的底着我看。过了一会,她说,你的口琴呢。
在床头,你找找。
找不到,你来找吧。
我于是走到床边,拿开枕头却没有见到我的口琴。我摸索着,但是却找不到。
是放在这里的,怎么找不到了。我向清文解释说。
是不是掉床上了,你把被子掀开看看。
我疑惑的看着清文,然后弯下腰掀开被子。然后我看到清文不穿任何衣服的睡在床上,手里紧紧撰着我的口琴,衬衫和裤子被扔在脚下。我呆滞了三秒钟之后慌乱的把被子盖好。然后转过身看着窗外。清文看着我慌乱的样子大声笑着。
我气愤的说,你怎么这样。
我怎样。清文明知故问。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到旁边客厅里睡。说完,我就要走出去。清文见我要走,飞快的跳起来拉住我说,这样不还是我一个人睡吗,跟在家有什么区别。
我不敢面对清文,眼睛望向别处说,那你想怎样。
你陪我睡吧。清文趴在耳边,小声说道。见我没有反应,就说,若是你不答应,今晚我就不穿衣服,而且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我犹豫许久,说,你先穿上衣服。
好。清文答应了一声开始穿我拿给她的衬衫和裤子。衣服有些大,清文幼小的身体藏在里面。突然感觉清文就像窗外被大雨洗刷的麦子,清新和野性的绿。
当晚,清文紧紧的抱着我说,其实我一直就想有一个人就这样让我抱着睡觉,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害怕呢。我安静的听着大雨敲打玻璃窗的声音,最后转了个身说,别说了,睡吧。说完,我便闭上眼睛。清文捣鼓了一会之后终于沉沉睡去。看着清文睡觉的样子,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睛,偶尔轻快的闪动几下。
那个时候我在想,清文其实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
清晨醒来时,阳光正从窗外泛法着点点金黄洒向沉睡的心灵。睁开眼睛,我看到清文穿着我的白色衬衫坐在窗前,双腿自然交叉,歪着头看向田野里的麦子。经过一个夜晚大雨沉痛的洗礼之后,麦子竟然跟随着阳光的颜色骄傲的生长着。
生命在这个早晨带给我这样的奇迹与震动,我在窗前久久滞留观望徘徊和不安。令我恐惧的是清文,她一如那些田野里的麦子,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快速的生长着。
清文见到我时,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大大的衬衫套拉着垂在身下。
鸣哲。她叫我,突然很想放风筝,你陪我去吧。
现在?我差异的望着她。
是啊,就是现在。清文说着,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说,走吧,你先带我去街上买风筝。
可是你至少换上自己的衣服吧。我说。
清文冲我伸了伸舌头,跑到阳台上取下自己仍旧潮湿的衣服,然后走到床边。我知趣走开。
当我们拿着新买的燕子跑大那片麦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之前和清文选风筝就用去一个上午的时间,清文对风筝的选择尤其挑剔,直到转完整个街道依旧没能找到清文喜欢的风筝。最后无奈之下,清文随手拿起身旁的燕子走开。
春末夏初的季节,清文拉紧手中的丝线快乐的在前方泥泞的小路上奔跑。泛着黄色的麦叶和阳光。我在这个午后走在乡间被雨水刷洗的干净的小路上,前方是奔跑着的清文和燕子。泥巴随时从地面窜到裤子上,但是清文,她似乎忽略掉这些,整个人投入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许久之后,清文在前方大声喊,铭哲,快过来啊。
我远远的看着清文,答应了一声之后追了上去。然后也学着清文的样子,把一切世俗的烦恼都抛开,包括泥巴和污浊的水。
整个下午几乎都在奔跑中度过,终于感觉到累的时候便和清文一起躺在粘有雨水的草地上睡觉。清文歪着头看着我呵呵傻笑,然后抬起满是泥巴的手擦在我的脸上。我闭上眼睛,任由清文的胡作非为。
清文闹了一会之后便安静了下来,看着火红色的太阳沉默着。片刻之后叹着气说,其实我一直就想有个人陪我放风筝的,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想。甚至小的时候做梦都能梦到有个人拉着我在田野里奔跑,梦里的我很快乐。但是醒来的时候面对的仍旧是一片黑暗,那时候我就只能面对着黑暗一个人哭。那是我的一个愿望,也算是梦想吧,谁都不能否认一个人心中的梦想啊。
听着清文安静的诉说,转过身开始看着她。忽然发现清文的眼角似乎有泪,想了一下,还是摸着她的头顶说,清文,以后你会爱上一个男人,他会每天陪你放风筝,还会在黑暗中与你一起感受孤独。
是你吗?铭哲。清文说。
我能够感觉到我的手在颤抖,我用理智告诉清文说,不是我。
清文坐起身,沉默了片刻之后起身走开。
看着清文远去的背影,突然感觉自己很对不起这个小女孩,倔强而且不听话,还是一个渴望幸福的小女孩。那天清文离开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出现。从许明的口中我知道她一如以前一样,经常逃课。
我本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清文始终有她自己的世界和生存方式。而我,依旧是一个人安静的躲在大房子里慰藉我并未愈合的伤痛。
那是在一个夜晚,麦子已经完全成熟的夜晚。清文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明亮而且清澈的眼睛毫无顾忌的看着我说,铭哲,我想听你吹口琴。
我犹豫了一会说,好。
清文趴在窗台边看着金黄色的麦田。偶尔有风吹过,泛起一阵阵的浪。清文安静的听了一会,忽然转过身对我说,铭哲,你送我回去吧。
我说。好。
第一次与清文一起这么安静的走在路上,清文一直不说话,偶尔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我知道清文想从我身上索取的,但是我也清楚我不能给她。我们的故事注定只有遗憾。
经过一段水泥路的时候,迎面开来几辆摩托车,经过我们身旁的时候忽然停下。其中有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人说,清文,这是你男朋友吗?
清文抬起头,明亮清澈的眼睛瞪着他说,关你屁事。
然后其他人开始一起起哄,那个人气愤的走下摩托车,一把拉住清文说,找了个老男人而已,你给老子装什么青纯。
清文挣扎着推开那人,但是那人却紧抓着清文不放。
放开她。我说。
凭什么,你他妈的算老几。那人骂着,一挥手,打他。然后我看到那几个人同时走下摩托车向我冲来。我无力还手,抱着头趴在地上。身上不停的落下拳头和脚,疼痛,撕心裂肺。我努力强忍住不让自己出声。
清文在一边大喊着,不要打了。
那些人打累了之后才重新骑上摩托车呼啸着离去,我趴在地上休息了一会。清文走过来,蹲在我的身旁哭着说,对不起,铭哲,对不起。
我咳嗽一声,慢慢的站起来说,不关你的事。然后固执的转身往回走,清文一直在后面跟着。
回到住所以后,我颓废的趴在床上不愿动弹。清文找来毛巾,替我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偶尔有温热的泪水落在我的身上,我无动于衷,逐渐睡着。
那个夜晚,清文抱着我的肩膀,一直到清晨。我也终于知道,遇见清文是我的一场灾难。
第二天,我独自离开了那个小镇。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的离开了。我想我早应该告别这个小镇,一个陌落的边缘小镇。
回到原来的城市,向公司报到之后开始了曾经固有的生存方式,上班下班偶尔一个人去酒吧。只是有天,许明突然打电话问我,清文是不是去你那了。
我差异了许久,之后说,没有。
许明说,你走了之后,清文一直缠着我要你的电话和地址,前两天我给了她,她说了她去找你的。这两天你注意下。
挂上电话之后,心情久久的不能平静。清文独自来到了这个城市,但是她不属于这个城市。她的单纯并不能在这个城市立足。我如此想着。
是在深夜,忽然而来的一阵电话声惊醒了我。我急忙接起,那边传来了汽车和呼呼的风声。清文哽咽着说,铭哲,我的钱包被偷了,那里面有你的地址。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记这几个号码。怎么办啊。
那你现在在哪?我急切的问。
还在火车站旁边,一个超市里。可是我没钱买吃的,我现在很饿。
那好,你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来。说完,我记下了超市的地址,然后飞快的穿上衣服跑了出去。站在路边,拦了出租车。因为离火车站比较远的缘故,大概需要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我不断的催促司机开快点。额头上不断有汗水滴下来。
终于跑到清文所说的那个超市,却怎么都找不到清文。最后跑去柜台边问营业员,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二十分钟前在这里打过电话。
什么样子的女孩?营业员懒懒的问。
就是头发很长,眼睛很大很清澈。我急切的说。
是那个女孩。好象有吧,不过她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了?
她打完电话之后没钱给话费,就说等会有人过来接她,到时候再给钱。后来我就让她坐在门口等了。
后来呢?我继续追问。
后来过来一个人,好象开着车吧。他走过来跟那女孩说了好象跟我走请吃饭什么的,后来那人就帮忙付了钱,他们就一起走了。
怎么会这样呢?我问营业员,也问自己。
那次之后,清文再也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按照营业员指的方向走了一夜,始终没有找到清文。天亮时拖在疲累的身体倒在路边,逐渐睡着。而且做了个梦,梦里是那片麦田,清文拉着我的手飞快的奔跑着,身后长长的丝线拉住的风筝在天空中翱翔,清文很开心的笑着,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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