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文最讨厌被人挑衅了尤其是这些所谓的城里人的挑衅,他从罚球线处开始起跑从哪个整整高他一个头的大个字手上硬生生把球给拽了下来,然后迅速运到界外以一个转身360`加背后换手加跨下换手上篮回击了大个的扣篮。大个看似十分兴奋,正欲上前与其搭讪,金文却一脸不屑的把球运到一边开始练街球。
想在俺们乡中学我可是校队的主攻。金文满脸得意天马行空得运着手里的球。
“兄弟,你的球打得很不错啊!“
金文回头打量了一眼背后讲人好话的小鬼,为避免他会崇拜得当场下跪拜他为师的麻烦,他拉着个板脸装作不理状,内心深处的血液却又因极想得到他的顶礼膜拜而汹涌澎湃。
“小弟弟今年几岁了?“金文认为与一个矮自己半个脑袋的萝卜头讲篮球不如关心一下他的生理发展来得实在。
“不如我们来斗牛吧!“
“斗牛?跟你?”
“恩。“
金文本着农民兄弟的善良本性实在不愿意仗势欺小,不过在没十足把握赢下大个而又想让他知难而退的主和心理的驱使下,他决定不善良一次。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喂,我跟你说打篮球要的就是篮下的霸气,这篮下的霸气是这样练…“
金文还没有讲完,那小个像换了个人似的,以类光的速度从他手重夺走球然后以一记完美的的换手上篮结束了第一头牛的角斗。
金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手宰了一头,不过以他丰富的社会资历他迅速合上半张的圆嘴,自我安慰道:“不愧是我徒弟,这么快就得要领,我所讲的霸…“金文故意把霸字拖得老长,就是想等小个来抢自己手里的球然后再盖他个猝不及防。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手中抓得紧紧的球不知什么何时已飞向框网。
接下来的斗牛完全是小个的个人表演,已被打瞢的金文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道弧线飞跃头顶,仿佛是无色虹的召唤——输得如此毫无还击之力,他连吊篮框的心都有了。
“打得好,师父!“
傻大个在一旁雀跃,拍着手晃着头来给他擦汗。
“师父?那你?”
“陈景润一。“
“米欣是一个女人!“
一阵砖雨呼啸而来。
“米欣是一个比女人更女人的女人!“
又是一阵砖石雨。
“米欣是一个…“
这回砖头都不屑朝他飞了,想听金文和米欣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哥们都拎着砖头回宿舍睡觉。
“她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
金文临风而唱:“他说砖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他舔了一下顺颊而下的泪水。“甜的泪,幸福的滋味!”他转身向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你们这帮坏小子想分享我的幸福,门都没有!”然后再背转身双手轻抚着自己布满青春痘的脸蛋温柔娇嗔地自语到:“她,她昨天,她昨天很温柔的看了我一眼!!!”思忖片刻,又自觉词不达意,便再次摆好pose再次娇嗔自语道:“她,她昨天,她昨天很深情地注视着我!!!”自念三遍,感觉良好,欢快而去。
“昨天粉头坯子的胸带被那浑小子拉断了一根。”
“是吗是吗,难怪她回宿舍后急奔卫生间呢,我还以为她来那个了。”
“是啊是啊,更可笑的是那浑小子还把她的瞪眼当媚眼。”
“是啊,都得感谢那昏黄的钠光灯,书上写钠光灯有分散光线的功能。”
“不,不是钠光灯,是钾光灯。”
“是钠光灯,不信你翻课本。”
“钾光灯!”
“钠光灯!”
“……”
“好了好了,管他是钾还是钠,只要能帮我们出那两个闷骚的洋相,让我们叫他爷爷灯我们都刻不迟缓。”
“是啊是啊,一个粉头坯子,一个gu*头坯子,真他妈绝配!”
“绝配?”金文一个机灵从桌前翻到桌后,“几位姐姐真有心了,没想到对小弟和欣儿这段刚刚破土的恋情是如此的关照,小弟被受激励!谢谢,谢谢!”金文拿出自家炼制的“金文牌“棒棒糖一人一支,几位美女受宠若惊,待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咯咯大笑。
“润一,润一,陈景润一!”
“你叫我?”
“难道这附近还有谁叫陈景润一这么怪这么土的名字!”
许大姐掏出两根esse,自己啜燃,递给陈景润一一根,润一抽了一口,烟劲很轻似乎有点像他的个性,只是薄荷清凉的口感让他很不适应,便把剩下的大半截扔给了傻大个,傻大个呼哧呼哧地吐着烟雾,满脸憨笑。
“我有个姐妹想认识你!”
“什么姐妹能让大姐亲自上阵说媒了?”
“按辈分我得叫她姨妈——李萧萧。”
“姨妈?她是大街您的姨妈,那岂不是您这帮徒女徒孙女们的大姨妈了!”金文夺过傻大个的烟蒂猛吸了一口,觉得烫手又狠狠扔了出去。
“啊!”
“姨妈!”
“呵,徒女徒孙女们注意了,你们的大姨妈来了,今天就不要跟大姐出去做事了,我代大街准许你们放例假。”
“没烫着你吧!”陈景润一过去看了看李萧萧的手
“我没事!”李萧萧猛得抽出手,目光正好和润一的目光交织,电得她满脸通红。
“陈景润一师父又视交了!”金文向着傻大个小声嘀咕。
“师父,金文师弟说你又视交了。什么是视交啊?”
北堂施,一米七二,65公斤,球龄一周。
杨二环,一米五五,57公斤,球龄半年。
貂小蝉,一米五七,55公斤,球龄半年。
王照群,一米六六,43公斤,球龄零天。
李萧萧,一米五八,48公斤,球龄五年。
许则天,一米五零,54公斤,球龄半年。
“四大美女加大姐加大姨妈,你的这支女篮队伍很具观赏性哦!即使不打球,只要往那球场上一站,百分百的上座率绝对有保障!”
“就你多嘴!各位同学,本人陈景润一有幸受体育委员李萧萧的邀请来到你们球队,从今天起我们三人就是你们的教练,左边的是金文金教练,他负责上篮和基本的投篮技巧;右边的是傻大个傻教练,主管体能训练;我负责战术及特殊技巧块的训练。”
“特殊训练哦!”四个美女开始尖叫。
陈景润一发现说错话,赶紧纠正:“我所说的特殊训练不是休闲里的特殊服务…”
“特殊服务哦!”四个美女更是兴奋异常。
陈景润一越纠正越错越错越急越急越要纠正,最后陷入了可怕的死循环,最后死机。
“ctrlbreak!”大姐河东狮一吼,四只鸦雀都作无声,“现在是教练开会,你们兴奋个什么,谁要特殊服务的会后来找我,要几个一起上都行!现在听教练的!”
“我要说的也差不多说完了,今天是训练的第一天就只做点简单的体能训练。大个,你带着他们去操场跑八圈。另外,大家从单场砍下50分的校女篮记录里应该知道,李萧萧根基深厚,而大姐是李萧萧的族系,有家庭遗传,根基自然不浅,所以就你们四个去跑步。”
“啊!”四个美女当场晕菜。
“你们知道吗,米欣那个狐狸精昨天又勾引了一帅歌!听说他不仅长得帅还是个才子呢!从×大到我们这边来回炉的。”貂小禅一边揉着发胀的双腿一边愤愤地八卦着。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好象叫什么孟石吧。前年从这儿以市状元的身份考入×大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除名了,可惜了,一代才子!”杨二环也做无限惆怅状。
“肯定是被米欣那样的狐狸精给迷惑了。狐狸精,害人精。”北堂施一片一片揭下脸上的黄瓜片中烧着妒火。
“粉头坯子!”王照群重申道。
米欣拎着一大包水果进了宿舍,四位美女各自骂了一句便侧身向墙躺下。米欣拿出一个苹果递给正在温书的青儿,青儿伸过手,上铺异口同声地传来四声咳嗽,青儿接过苹果又放回米欣的袋里说了句谢谢欣姐就自顾自地温书了。
“真没想到昔日的“下三虎”里还是状元老孟你最义气啦!上了×大还折回来陪我。“陈景润一见到老同学缢颈还乡不无感慨,三杯两盏淡酒灌得孟石尿如风急。
“原来是前前朝的状元爷啊,失敬!失敬!”
“见笑!见笑!前朝旧事随流水,一去东海难复返。各位又何必含沙射影以此为笑柄呢?”
“状元兄此言差矣。瞧你出口即成章出手势必即分赃,可见状元风采是不减当年。失敬!失敬!”
“见笑!见笑!金文兄弟出针即见血,损人于无形无色中,可见嘴上功夫也甚了得。既然大家都这么喜问乐墨,不如我们来作流水引。”孟石夹起盘中鸡肫,“小弟平生最喜鸡肫,故有孟尝君之雅号,今就以此为句:玉盘藏肫喜孟尝。”
“好诗,好诗!”金文拿起酒正欲敬上一杯,不想酒已三巡,盏没拿住湿袖李萧萧,他灵机一动,信手拈来:“玉琼沾巾戏姑娘。”
陈景润一早已入睡昏昏,忽闻窗外笛声,兴起而歌:“玉笛声声催人睡。”
李萧萧酒过三巡许大姐却毫无醉意,暗惊海量也脱口而秀:“玉盏千杯人不醉。”
见得姨妈不吝艳词,许大姐也不千金惜言,对酒而歌:“玉容似花袖里藏。”
“玉蝶轻盈入弄堂。”孟石指着壁画《蝶恋花》。
“玉乳香溢满客房。”金文醉里挑灯赏峰。
陈景润一一时词穷,不知何对,忙推了推正在旁边憨吃的傻大个,傻大个正吃得起劲,突然来一饱嗝又来一响屁,他横手一抹满嘴黄油,呵呵一笑:“打嗝放屁通通气。”
众人一阵狂笑,傻大个不知何从,陈景润一急中生智,敲盅而歌:“玉碎无声因屁响。”
大伙直呼好句,也不知云里雾里,一个二个拍桌而起,都说自己做东,也不知是真醉假醉,只掏得钱包不见人民币,拿起桌上的卷纸撕成一片片还说今天这人民币怎么都是连版的。老板接过卷纸无奈地望着唯一清醒的大姐,大姐手提电话一拨唤来几个女眷扶起几位出了酒店,自己抽出几张红人头往柜台上一拍:“算我的!”陈景润一被酒店的门槛绊了一跤便破口大骂,“老孟啊,牛哥那浑小子混得怎样了?”润一人骂完感觉还没过瘾,便冲着孟石问道,“他啊,他在×大,现在正牛逼着呢!”“牛逼!牛逼好啊!我他妈今年也要牛逼一回,打死我也他妈不读高六了!”
“大家好,今天是我们上篮投篮部分的第一次课程的教授。首先我们得做一下准备工作:你们今天谁不方便运动?”
七个美女一阵骚动,低头在那小声骂着变态。
“是我没问清楚还是大家都没来?好,我再清楚的问一遍你们今天谁来了例假?”
“是不是来了就不用训练了,我来了!”
“还有我!”
四大美女完全抛开矜持齐刷刷举起手来。
“很好。许大姐你可以先回去了。李萧萧主教练有事找你,在3号楼。你们四个开始训练。我今天之所以这样问,就是要你们知道如何在困境中上进。你们也知道,我们球队只有七个人,一打起比赛来就没得换了,所以我们今天要训练的是如何在不方便的时候仍然能投准球上好篮。”
四大美女又是一阵臭骂。
“怎么样,你跟我姨妈?”
陈景润一点燃一支烟,望着无尽星空:“其实我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大姐背靠润一而坐,“只是从未听你提起过她,我们都觉得你们感情不是很深,所以萧萧她才会有胆量追你,你知道吗,我姨妈她除了她爸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碰过。人特纯。”
“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更担心会辜负了她,我跟欣…”
月光穿透乌云,陈景润一脸上的坑洼越发显得突兀。
“欣?米欣吗?那金文跟米欣的事也和你有关?”
“是,是我叫金文去给欣儿送信。当时金文才拜我为师又刚从农村转来,对米欣的传闻所知甚少。”
“你们在谈,怎么全校都没几个人知道?”
“这是我跟她的约定。还因为她…”
“还因为她什么?”
陈景润一的喉结上下抖动,眼睛死瞪着对面的篮柱,忽然又一阵傻乐,冲着大姐呵呵笑:不,没,我不清楚。
“孟尝君好啊!”
“金文君有礼了。”
金陵酒后一别,孟石金文两人自觉诗未尽兴,都想再较高低,便相约去春城花市看花,只可惜春城有意春花无心,昨夜一场大雨满城花枝双别,只辜负了两位才子满腹诗书。“坐看春城两才子。”金文无奈轻吟。“闲观落花无佳人。”孟石承诗对道。“远观秀女姗姗来。”金文遥指莲花道一绫缎女子踏春而来。“近看原来一米欣。”雾散雨竭,状元孟拍手而道。
“欣儿,怎么你也到这赏花?”
米欣瞥了一眼这个印象中的无赖,径直朝孟石走去。
“孟石哥。”
“孟石哥?你们早就认识?”金文有点摸不着头脑。
“岂只认识,我们可算是忘年至交。你和润一怎么样了?”孟石转向米欣。
“润一?欣儿和陈景润一师父?你们两个原来…难怪陈景润一师父那晚要我送信给你!他还骗我只是简单的同学叙旧原来是鸿雁传情。更可气的是我还无知的被人当鸿雁用了。”
“欣妹,最近过得可好?”
本来相约春城看花,却遇人中锦绣。本来塞翁失马又奈何天怒人聚。看来才子佳人真的只能化蝶方能比翼双飞。孟石米欣早已双双深入落花丛中。金文也只有无可奈何话落去似曾相识人归乡了。
二月调考刚过。学校里又开始沸腾起来,对于陈景润一他们这些高考老油条来说这调考与高考就像精子与卵子一样差别巨大。只是毕竟毕业班的生活情趣不高,对于考得好这难得的乐事必定不会放过。陈景润一自觉数学有超长发挥之势,便邀了大姐。对酒当歌。
“你知道吗,我之前不叫陈景润一的,只是因我数学不好,与大学的最低要求还差十万八千里,所以我妈在我复读的第一年便把我的名字里加了个景字,希望陈景润爷爷给我分点数学天分。对了,大姐,我想问你,像你们这样在道上混的就不怕挨刀子吗?”
“怕!”大姐吞下一颗鱼丸,感觉今天鱼丸的直径大了几毫米卡住了咽喉,忙喝了一盏酒,清了清嗓子,“不过只要有钱有权还有人照着,没几个人敢动你。知道公安局长许大头吗?他我爸!”大姐喝得有点大了。
“萧萧?你们怎么也来了,真是巧哦!来,过来一起吃吧!我叫服务员再上几道菜。”李萧萧挽着王照群一踏进金陵酒店就听见大姐在那里卖弄家史,很是不屑。没理他们便直接上了二楼。大姐看姨妈这架势也倍感不爽,拉着陈景润一嚷着要挪地儿。陈景润一执拗不过,匆匆付了帐,挽着大姐换了再生楼,继续喝酒。陈景润一回头一望只可惜了那满桌珍馐。
“萧萧,你是什么意思?念在你长我一辈的分上我才敬你三分的,不要太过分!”
本来已喝高了的许大姐看着李萧萧把她送的手机扔进厕所里气得气不打一处出,扯了李萧萧就要抡拳头,幸好几个室友拉住,李萧萧才没两眼冒花。
几个室友在那小声嘀咕,还有一个老在隔着人猫着眼瞅大姐,大姐不听只看就知道在说她的坏话。做老大的最恨背后揪小辫子的,她瞪了两眼,骂了开来,几个姐妹不堪辱骂,跟大姐顶起嘴。
“什么?”大姐不知是酒喝多了听错了还是这帮小丫头片子真的这么敏感,她哼唧了两声,觉得没必要跟一群小姑娘一般见识便上铺睡觉了,李萧萧见许大姐不作声了以为是他们说中要害她默认了,本来还不太肯定的她变得越发难以自控。
“我就说了。我们学校里像米欣那样的狐狸精绝对不占少数。人家米欣还有点姿色。不想有的人就只有几个臭钱!”
大姐一听更是暴跳如雷从床上跳下来也不顾室友的阻拦一拳就抡向了萧萧。
“我他妈的现在里外不是人了!好心全被你们这帮b*子当驴肝肺!”
大伙见大姐真的发怒就都不敢作声,只怕出人命,两人驾着李萧萧出了宿舍。
“老子警告你们,你们侮辱老子就行了,不要扯到欣儿,小心老子把你们全拉去做鸡!”
许大姐得为自己那一拳负责,虽然她爸是局长,虽然她在当地还是蛮有势力,但在全国树廉重法的严打时期,校长为了捍卫自己绝对清廉的形象挺住了金钱权势的诱惑像下监斩令一样毫不忧郁的对许则天下了驱逐令。走的那天,全校悲痛,国旗也被人降下一半,校内的气氛与追悼某位国家领导人一样沉重。李萧萧自知理亏亲自为大姐扶鞍策马,大姐挥手扬鞭说了句高山不改细水长流便消失于奔驰扬起的万丈灰尘里。
孟石巧遇萧萧,两人聊起了许大姐。看到萧萧因楚楚可怜而楚楚动人的样子,孟石赶紧见缝插针吟起了汪国真的诗:不是不想爱,不是不去爱,怕只怕爱也是一种伤害。觉得有点文不对题,又赶紧讲起了孝道。
孟石的博学多情让萧萧觉得似遇故人,只是努力回想,不得要领,又想起许大姐的事,又想起孟石吟的诗,直一个劲的掉眼泪,悲痛至切,自杀二字脱口而出。
“此言差矣。”萧萧语出惊人,孟石不敢怠慢。跟萧萧聊起了道,“道家讲道,那何为道?率性而行,既而悟之,此谓道也。萧萧姑娘当时心直口快豪气冲天现在幡然醒悟可谓是已得道功成。况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萧萧姑娘有这种想法可谓是大不孝。”
和状元理论,李萧萧自然是难以招架,只是听着他这一翻话,让她想起不得要领的故人——网友风中信子。只是风中信子在外地上大学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李萧萧摇摇头,闷自回宿舍了。
自习课上,金文探过脑袋问润一师父和欣儿师娘的事。陈景润一停了笔冲着他乐,金文见师父乐他也乐,润一说了句你太有才了就一拳捶过去,扯了他领巾大步流星地出了教室。
“谁告诉你我和欣儿的事的?大姐?”
“干嘛这么紧张?难道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金文色咪咪地探过脑袋,“师娘不是早已被师父你…”
“被你个头啊!”陈景润一给他一拳,“你不是有意追欣儿的吗?怎么现在改口了?”
“是——我是想过追欣儿师娘,不过那是以前,虽然我乡巴佬一个但有些事理还是明白的。还有,校园里的那些乌鸦嘴干吗老是很师娘过不去啊!我他妈真想一个个都把她们给上了。”
陈景润一看金文问得紧又念在他纯情善良也不想瞒他,便把他拉进了竹园,点了两根烟: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陈润一在整理东西,米欣甩着两根羊角辨跳将过来,甜甜地叫了声润一哥说牛泽哥约我们去吃饭。陈润一以便应诺着以便去拉欣儿的手,欣儿有点忸怩,润一摆出大男人的架子在那瞪着眼,欣儿把手伸到润一的手心,润一喜笑颜开拉着欣儿哼着小调一路小奔到对面马路的公交站
“怎么不等孟石哥?”
“他那呆子肯定得把总结写完才会走,到那时怕早已华灯初上了。”
公交上横成排竖成列的挤满了人。司机一边扶着盘子一边像条狗在那叫唤,恨不得把人都叠成罗汉。车厢里的空气像一碗富营养汤不断充斥着汗臭酒气烟味再加上吃了蒜瓣没漱口的口臭,这公交车厢简直就是恶般百家讲坛——啥人都有!
牛家三居室的套房雍容华贵,润一和米欣下了公交,一眼就望见牛母在门口等候,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就差一条娟秀手帕——润一想起了怡红院里的老姆。
“石头,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写总结了?”
“此言差矣,总结只是一种形式,最重要的是要心里醒悟。悟,而后能之,是为学也!”
“你又来了!”牛泽打断孟石的大论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润一探着身子邀杯,说到他们四人独占前四时加了状语可喜可贺。孟石抓住纰漏来了句此言差矣似骂非骂:中国文人的那点丑陋本性又露出来了,自己庆祝怎么能用可喜可贺呢,今天吃酒只能用自娱自乐。
酒足饭饱,四个小青年早已不省人事,陈润一嚷着要送米欣回去,自己还没走两步就一头栽倒。牛父牛母见状只好分别叫了三辆出租车付了车费让他们送到指定位置,再分别打电话到三家。可还没等到酒醒,米家就打电话过来说欣儿没回家,牛家刚刚睡着看时间还早也没放在心上只说道是路上堵车叫米欣父母不要惊慌,自己又倒头睡觉。到了第二天,四家连同学校全都慌了。报纸头版报道寻人启事,当地警方全方位大搜查。可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杳无音信。
当时,春城一带的大哥方士舟是米欣的舅舅,听到外甥女失踪的消息他也格外着急。且不说亲情,只说在自己的地盘上把自己的外甥女给丢了这传出去他这大哥还要不要做。方士舟召集好几百人四处打听,还厚着脸皮找铜城老大成天。几个星期的搜索毫无结果,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有人说在铜城的一家娱乐场所见到过米欣。方士舟知道是成天在搞鬼便决定亲自去一趟铜城。陈润一跟学校请了假也跟着舟叔去了铜城。临行前方士舟扔给润一一没上膛的自动手枪,润一不解,向他舟叔要子弹。
“你现在是国家的栋梁,宁可人伤了你你也不能伤到别人,要不然一辈子回不了头。现在这社会,白道比黑道还黑。”
在铜城他们按照线人提供的线索找到了欣儿,当晚欣儿被那个恶棍司机载到城外凌辱后卖给了天哥,欣儿酒醒后死不就范,成天让手下把她轮奸后送去坐台。欣儿几次自尽未遂,整天以泪洗面,最后泪也哭干了,整天傻傻地望着窗外。
方士舟向成天提出谈判,成天设下鸿门宴准备乘次机会干掉这个死对头,方士舟没有带润一去,只说有另外重要任务交给他,却骗了他去报警。等警察赶到的时候,方士舟早已身负重伤,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治身亡。欣儿被救,成天被抓。最可怜了欣儿的表哥方士舟的儿子方舟,本来已是单亲的他现在又失去了父亲最后精神失常,在精神病院里住了几个月后,陈润一便把他接了出来,就是现在的傻大个。欣儿当年没参加成高考第二年也因心绪问题没考好,润一也故意在数学科块上失准连续复读两年,一直陪着欣儿。不过由于欣儿心理阴影的原因,他俩约定各自好好学习,在高考期间互不来往。陈母还真以为润一的数学真的受到影响,便到民政局在儿子的名字中加了个景字。就是现在的陈景润一。孟石考入本市一所著名大学,牛泽因事出自家觉得没脸见欣儿报了外省的一所高校,也被录取。“欣儿的事一直很保密,不知那些学弟学妹们哪打听来的消息,只怕又是因心生嫉妒杜撰而来。”陈景润一表情痛苦得严重扭曲,只一个劲的抽烟。
“那孟石呢?他怎么也跑了回来?”
“恐怕也是因情生变吧。不过这个我也不方便说,你去问他。”
“此言差矣。你我兄弟十几年有何事不方便说?”孟石踩着竹叶摇着麦信踏风而来,“在下风中信子。”
“阁下就是风中信子?失敬!失敬!”
“见笑!见笑!正所谓问世间情之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我和百合妹,不,是萧萧姑娘之间的事也是一言不尽啊!不过个中细节,你们大可不知,毕竟网上所言,非虚即假,唯有网线两端的两颗炽热之心是真真切切的。只可惜我将真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也是也是。同时天涯沦落人相怜何必曾相知,走,孟尝君,咱俩喝酒去。”
“好,金文君。不醉不归。”
两人乘风而去,只留得陈景润一在原地丈二和尚。
“教练,我有事想跟你说!”
李萧萧约了陈景润一到湖心阁。
“你还是叫我润一哥吧。大姐走后,球队也是有名无实,我还不配做你们的教练,顶多当个陪练——陪吃陪喝陪玩。呵呵。”
“亏你还笑得出来。”李萧萧拍了一下润一的小脑袋,“润一哥,”平时大方的萧萧像个小女生忸怩起来,“我这次约你是想告诉你,”萧萧说了一半又变得认真起来,“无论你是真的天生多情还是格外花心,我都希望你以后能控制一下跟其他女孩子的距离,不要让她们产生错觉,这样对你对对方都会造成伤害。欣儿姐已经够可怜了。”李萧萧有点黯然神伤,陈景润一陪出笑脸,“其实我知道的。不过萧妹也不必伤怀啊。正所谓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陈景润一的兄弟。”“此言差矣。正所谓与时俱进,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那是出在封建社会,那时实行一夫多妻制,一个男人可以有很多件衣服。现在是社会主义文明时期,早已是一夫一妻制,润一兄为何如此无知。要我说就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心脏。”孟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湖心阁。
“你是踏水而来还是从天而降?怎么像个鬼样悄无声息?”
“此言差矣。并非我踏水而来,只因你们纵情言论,早已超然物外了。”
“信子哥。”
“百合妹,你?原来你…”
“恩,只是我不想捅破。其实我还知道你退学是因为我,我对此感到抱歉。”
“没关系,百合妹,你跟我,那是谁跟谁,走,我们到庭园一叙。”
“不了,信子哥。感情是要讲感觉的。对不起。”“此言差矣。百合妹,我并无别意,只愿同网上老友聊天叙旧。”
孟石和李萧萧飘然而去,又只剩得陈景润一独守空阁。他倚着阁栏,遥望良人背影,愤从中来:
“怎么又这样?每次都是我!”
“大姐?巧啊,在这遇上你!你这疤?”陈景润一指着许大姐手臂上的刀疤。
“是你说的啊!这出来混的迟早是要挨刀子的。还好这一刀不是落在脸上,要不然这世间又少了一闭月羞花,苦了你们这些小色鬼!”
“大姐出来十年变得越来越风趣了。怎么这几年混得还好吧?”
“混我们这条道的,整天提着脑袋过日子,没什么好不好的。不过话也说回来,我现在的势力已遍布大半个春城。舟哥大部分流散的兄弟现在都跟了我。前两年还遇到过你徒弟金文。他杀了人,我派弟兄弟送他出了国。”
“怎么搞成这样?高五那年高考过后,金文好像没考好又不想再复读给原本拮据的家里添负担。我给了他家里的电话让他有事找我,可没想到…还有萧萧考入春大后就没有个讯息,只有孟石还偶有电话但没来往。傻大个现在还跟着我。”
“金文出了国也没再跟我联系,不过听说他好象不久前回了。我因为干这行的怕牵连家人也十年没回家了,也没什么姨妈的消息。”
“萧萧好找,只要找到孟石准能找到萧萧,那小子我最了解,横下一条心——一辈子一棵树上吊死。”
“那你和欣儿呢?”
“我们?呵呵,好着呢。我现在专职写作,她在一家小公司里做文员,准备年底结婚。”
“文员?那岂不是大材小用,委屈欣儿姐了。”
“她也打算了辞,那不仅工资低还经常挨老板骂。所以我们打算办间杂志社。我们这几年都有书出版,办间杂志社,销量绝对不差。不过听说刊号难搞。资金也是问题。”
大姐一拍胸脯,“我说过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资金包在我身上,不过事先申明,无论走哪条道都要讲道上的规矩,顶多不算你利息。刊号的事我也想想办法去摆平。我这个老朋友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至于编辑啊什么的我可帮不了你们也不需要我帮了。”
“这位先生,您的钱未付足,不能如厕。”
“老子怎么没付够。你上面不是写着大便五毛小便两毛吗?”
“此言差矣。先生请看清楚,”守厕人取下厕所上挂的木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大便五毛,小便两毛;带纸两毛,没带五毛;急的五毛,不急两毛。“注意我这里用的是分号,按照语法来解他们是并列关系。”
“老子不管什么并列不并列。老子只知道上个厕所最多也只五毛!”
“此言差矣。按照数学里面的排列组合原理来算,这里一共有2×2×2=8种不同的价位。最高的是一块五,最低的六毛。先生您既是大便又很急还没带纸,所以一共应收您一块五。先生,您新来的吧!”
“这是什么鸟茅坑,真他妈瞎坑人!”
“此言差矣,现在国家正在提倡无论企业大小国有私有都要用科学的管理方法来经营。我只不过是贯彻国策,现在外面很多厕所都还学中国移动公司实行双向收费呢,进去一块五,出来一块四毛九都不放。将心比心,您看我们这边还算优惠了。”
“优惠个鸡巴,我今天就要掀了你这破茅坑的盖!”
“此言又差矣,正所谓非礼无听非礼勿言。鸡巴二字又怎能脱口便出呢。您这叫出口成脏,会教坏小伢的。”
“我懒得跟你屁话!”大汉正要掀桌椅,被一双手给按住了。
“大哥给个面字都是出来混的小事就别往心里去,都是出来混饭吃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这事就算了吧!”
“小事?算了?你他妈那个鸡巴说得我把粑粑屙到裤子里了。我就这样跟他算了?”
“我是许大姐的朋友,给点面子吧!”
“你是许大姐的朋友,我还是疤哥的弟弟呢。许大逼又算个鸟!”
“我不算个鸟,不过我的砍刀可不只会砍鸟!”
“大姐!”
“石头,你怎么守起厕所来了?你一堂堂状元…”
“此言差矣。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我只不过是在不断地超越自己,看我这一生能得几个状元。”满脸的笑靥遮掩不住内心里的苍凉。一路上三人也没很多话,似乎话不投机其实是久逢知己,心中万千感慨不知从何决堤,人啊,就是喜欢装着满肚子的话活,以为可以少让对方担点心,却不曾领悟许多痛苦的起因都是源自于好心。
孟石的出租屋是间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室内除了杂乱的书籍便是一提一提的卫生卷纸。陈景润一拎来的两听啤酒一时不知往哪搁。孟石从床底抽出一张折叠桌,在屋子中间腾出一空地,再用书本摞成凳子。
“没办法,家里好长时间没来客人了。”
“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怎么混成这样。在手机里你不是说你…”
“发财?我以前是想过,只是后来想通了。钱还不就那么回事,多了是束缚。你们瞧我现在过得不是挺好,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坐在厕所门前看人生百态,体味世态炎凉,这也未尝不是一种生活经历。”
“那萧萧呢?”
“此言又差矣,我和百合妹本来就无牵连,她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陈景润一觉得时间真会开玩笑,一不小心就把一状元换成一乞丐,更可恨的是换的还上一口齿似剑的乞丐,想要劝他回头,只怕会随他一起看破红尘。陈景润一没了言辞,只顾一个劲的喝酒,仿佛酒可以另他一醉千年可以不问世间炎凉。
“石头,我今天和大姐来呢,一是来看看你,二是想请你回去做我们的编辑,以你的才学来我们杂志社,相信我们很快便能站稳脚跟。”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的白道,大姐走黑道,而我走的是条无间道。何谓无间,没有此岸没有彼岸是为无间。一旦踏上这无间道想回头都难了。况且我已多年不写东西了。没钱买笔纸,只怕是连字都不会写了。”
陈景润一知道孟石父母多年前出车祸的事,对石头的消沉也尚且谅解,只是他越说越离谱,他觉得人生不应该一辈子活在借口里,他再也忍不住了,掀了桌子指着孟石的鼻子骂“事过多年,难受也应该难受过了,你说你没钱买笔纸那你爸妈的遗产呢?你醒醒吧,不要再找借口欺骗自己了。”
孟石依然是宠辱不惊,“此言又差矣。子非吾,你又怎么知道我内心里是难受还是不难受呢。我去过清凉寺,那方丈跟我讲禅,我顶了两句他就口吐鲜血,还直说我没慧根没佛缘不给我剃度,其实是怕我抢了他位置,我径直下了山,下山不久就听说那方丈被国家撤了。我一拍巴掌正中我意:清凉寺归国有,方丈也算是一国家领导人,出家还得本科毕业呢,听听那禅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讲产经呢,横听竖听都听不出是本科毕业,顶多一小学毕业。我出家不成也没强留,佛求随缘,只要是要缘之人,哪怕是吃肉喝酒嫖妓赌博也照样阿弥陀佛。——对了还忘了跟你说,一吃二喝三嫖四赌是我钱之所用。”
陈景润一和大姐出了地下室,一阵风轻拂,他浑身一颤,感觉像是遇了鬼着了魔,适才所言之事所喝之酒皆似虚幻。两人心情凝重脚步沉重。大姐问起孟父母的死因。陈景润一叹了口气,来了精神,把当年孟父孟母为何开车经过立交桥,如何被上面冲下来的翻斗砸到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中国文人喜耍嘴皮子的本性暴露无遗,讲起惨事还似幸灾乐祸。
小袁把刚从人口科调过来的档案放到主[xi]的桌上,桌对面那腮大脑尖活像一乌gu*头的主[xi]在那敲着字,见助手办事效率高随口夸了两句。小袁乐悠悠的,自以为前途无限美。
陈景润一,男,一九八七年六月初六声,民族汉,籍贯春城。本名陈润一,×大毕业,未婚,作家,著有《梦里花开梦外凋》、《高三那一年》、《我的兄弟姐妹》等畅销书作。
米欣,女,一九八七年腊月初二声,民族汉,籍贯春城,×大毕业,未婚,公司职员,业余作家,著有《亿妓回忆录》、《我的昨天今天明天》等自传体小说。
孟石,男,一九七八年元月初七生,民族汉,籍贯春城,未婚。二零零六年考上×大,零八年被该校开除,零九年再次考上×大,一二年再次因故退学。
《下三虎》杂志社向社会各界招聘编辑,男女不限,背景不限,凡有激情有热情有才情者均可报名。联系人陈先生130××××××××米小姐134××××××××
牛泽看了档案报道,交给小袁还回去,顺便让他拷下自己刚写的辞呈,打印成纸质材料交给组织。小袁看了一下电脑上面的辞呈,顿时傻了眼,刚才还在云雾间,现在就已坠入河川,真是前途一片迷惘。
牛泽伸手去按门铃,门铃响。一小平头探出脑袋:“找谁?”牛泽拿出相片对半天:“润一?”
陈景润一抹掉眼屎使劲揉了揉眼睛:“老牛!”
老友十几年不见,相拥着一阵唏嘘。陈景润一进里屋套了条短裤,牙都顾不上刷就来陪老友聊天。
“怎么,才起来?”
“是啊!我们这些自由职业者不像你们当班的。稿酬少点,也落得自由清闲。对了,这十几年干嘛都不来找我们。一个人在外省求学,连条短信也舍不得发!”
“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们了么!其实我早就回城了,在市文联工作。只是公务繁重,抽不出时间来探老友。”
“借口!借口!”两人相视而笑,心领神会。“其实当年……”
“我知道。只是当年年少,思想不成熟,才会一走了之。我今天回来啊,这可就不走了,你得养我!”
“那肯定没问题了。我每天三毛的生活费。如果不嫌少,我分你一半,咱们一人一毛五。哈哈…”
“不是吧?欣儿这么虐待你啊!”
“呵呵——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牛泽拿出那天的报纸,“你们《下三虎》不就是在等着我吗?”
陈景润一的《下三虎》杂志社终于正式成立了。在一家量贩店的旁边的一栋写字楼里,许大姐给他们包下了一层。开业那天,许大姐备足了礼物来为他们庆贺。市文联主[xi]还亲自来发表讲话。陈景润一还以为是来捧他的场,双手拍得舯的得像包子也不觉得痛。写字楼的主管为感谢《下三虎》给他们带来了人气,还特意把门卫、清洁工都换成高中学历以上有学识的人来担任以提升楼内的文化氛围。陈景润一忙说不用不用,主管憨笑着说应该应该,还特意把新招的门卫——一高中毕业生介绍给他看。长长的头发遮住整个右脸,左脸上一道长长的疤从下眼皮一直伸向嘴角。陈景润一看了就觉得心痛,问了他姓名,那小伙只说是姓童便不再言语,陈景润一跟他握了握手就让他去忙自己的。
待宾客散尽,陈景润一开始分配任务。抬眼一望,偌大的办公室里连他自己在内也只有三个能动的桩。他环顾着整个楼层,想着借下的债,想着这梦想与现实的残忍差距,他头皮一阵发麻。
大家都开始想念状元孟了,真是人到用时万众期待,无求于你时十年一见都得捂紧荷包,一群势力眼白眼狼。大伙又聊起李萧萧,又满怀期待的天真的无限扩大个人能力,说什么只有李萧萧能请得动孟石,真他妈的一群活宝、钻到太虚幻境里的中国文人。
我拿着还没写完的《别人间》敲开了《下三虎》的门,四个脑袋在偌大的楼层里瞎忙活着,一看便知是一群刚出海的愣头青。
“你是来投稿的吧!把你的书稿搁茶几上,想坐的话可以随便坐会儿,不想坐就往后退三步。顺便帮我们带上门。空调正开着,我们正忙着。那就不送了。”一个小平头管理人模样的青年人头也不抬地扔来一箩筐话。
“对不起,我不是来投稿的,我是来应聘编辑的。”我的一句话惊起四座,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扑了过来,像四匹饿狼见到一头瘦羊,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我连退三步,担心他们会一人一口唾沫把我淹死,没想到他们四个又是扯又是拉地把我请到沙发上坐定,端茶倒水递烟削水果,无不细致周到。我受宠若惊。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结婚没有,什么时候来上班?”
我以为走错了楼层上了顶层的疯人院。忙起身退出门口看楼层,十三楼没错,我正襟入坐,正色道:“你们不是还没看本人的拙作吗?”
“看什么!我们这里是唯才是用,看你写得那几十页,不是作家也是做家了。不用看了不用看了。你如果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可以上班。”
我没想到大学刚毕业就能这么顺利地找到工作,这社会里的人原来比学校里的同学还纯,别看他们一个个都奔三的人了,其实还像个小孩。这样的人,不忽悠忽悠谁呀。
“其实我这次除了带了手稿来之外,更带来了一个对你们来说很重要的讯息。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叫李萧萧的女士?”
“是啊!你怎么知道?你知道她在哪?”
我把他们带到了静心庵,一个小尼姑把我们带到了庵堂。师太领了萧萧出现在堂前。
“萧萧!李萧萧如似站神,竖在师太旁边,单掌前竖,嘴中默念,要不是那一身素衣,还以为是在挑逗。
陈景润一见萧萧不理,可能愠怒,说起萧萧骂起孟石女当尼姑男想削发。
萧萧仍不做声,站在师太旁像个木偶样的在那作禅。
那自称灭绝的师太开了口,说什么萧萧不是萧萧,是静宁。表情高傲有点老尼气质。只是不够客气也不招待我们,刚说完便要走。见势,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萧萧。
“施主请自重!”
“你不是出家参禅吗?今天我就想跟你讲讲佛道。我先问:何谓佛?我给你三秒钟回答。一二三。回答不上吧,那就听我说,看我说的有无道理。佛,梵语,翻译过来就是觉悟,用做人称专指释迦牟尼先生。错了吗?没错吧!我再给你三秒钟考虑,是否跟我们下山。一不回二三。不回答?答就是默认了。师太,你徒弟连佛也讲不过我,定是块朽木,还不想留在你身边任你雕琢,这叫朽木不想雕。你还干嘛要强留呢?”
萧萧被我说得百口莫辩脸红脖粗浑身不自在,想要申辩,灭绝又来了口:
“静宁,佛家最忌嗔忌躁,适才施主才说几句话,你就既嗔又躁,跟了我三年,算是白跟你,你下山去吧!”
“看不出你你小子还什么都懂啊!”
“其实对禅我是一窍不通,只不过多看了几本书。”我笑着拿出背包里王塑早年出版的《我的千岁寒》,“那句话出自这,不过当时也是瞎蒙,只想让萧萧生气,没想到那灭绝老尼真的这么容易中计。”
萧萧的归来,无疑使我们杂志社实力大增,第一期出刊的杂志变大卖,尤其是萧萧的《我的觉悟人生》更是大受读者吹捧,连我们都暗自惊叹,用词之精确,行文之流畅,感情之丰富,堪称世纪经典。
“信子哥,我来看你了。”
“百合妹!没想到今生还能见到你。”
“孟石激动万分,大有黄河决堤水漫金山之势。许大姐也没多说只把我们一行带到她新收的馆子里。
“对了你们二人干嘛纷纷出家啊?”
“其实我想出家是为了萧萧,萧萧出家是为了她母亲,她母亲出家是因为她父亲,她父亲出家是因为上了天堂回不了家…”佳人重返人间,孟石自是侃侃而谈。萧萧在一旁未语泪先流。泪水顺着脸颊滴进酒里,荡起酒波,层层退去。
“当年要不是信子哥,我和我妈恐怕作尼姑都要遭罪,是信子哥用他爸妈的遗产疏通关节,还让我妈当上师太。我知道我妈那天是故意让我走的,不想见我一辈子做尼姑!”看来钱能通神未必是假。
“早就料到。真可怜了天下父母心!”
“对了,这位小兄弟。我见你口齿伶俐,还未知尊号。”孟石打躬作揖。
“对哦!来了这么久,帮了我们这么大的饿忙,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了!”
“我?对呵,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自我介绍一下,不好意思了。小弟姓肖单名一个新字。铜城人士。大学刚毕业。大家可以叫我小心!”
“小心君有礼!”
我也抱拳相向直说有礼有礼。
“还记得当年的流水引吗?只可惜少了金文君!”
“对了,大姐,金文的事你最清楚,能跟我们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当年几个兄弟救了他,当时他已经休克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杀了人了。我问他他又不说只叫我救他。我便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出国去躲一下。之后就没了消息。”
“没想到一代痞神就这样香消玉殒了。真的还蛮怀念他骂人的!”
杂志社现在是香火旺盛了。七个人各司其职,原来的月刊先是改为半月刊后来又改为周刊,出稿之快大有跟春城日报拼销量的势头。
“大伙先别忙,听我讲个笑话,今天坐公交上班的时候,碰到一变态小胖,把衬衫围成胸罩,皮带箍得老高,挺直腰板还在、那哼哼哈哈,真他妈变态。”我还没说完我自顾自得笑了起来,不过不知是他们太成熟了还是有女士在场而假装正经,一个二个都埋头苦思,“怎么了,一夜之间都变哑巴了!”
“字迹潦草,偶有错字,但文本内容思维缜密构思奇特,用词精妙!妙!妙!”
天下有能躺状元孟如此不吝赞词的文章,我还真不信。我上前一看大伙正在分读一本手稿,字迹东倒西歪像有鸡来啄过食,把字都扒歪了。
“写的什么内容。”
“内容不定,亦真亦幻,亦虚亦实,文之所至,思之所至,该收则收,全无拖沓,此乃行文之最高境界。”
“说半天就是状元兄都看不懂喽!”
孟石像久逢对手,不把这文稿钻研透有枉他状元的称号,整天茶饭不思、寝宿不安。
见他们一个个如此醉心文稿,我很是不屑,想着连孟石都猜不透喀吧不懂的文章又有几人能会其意,即使是一奇文,也无人看懂。像说不出意不到的爱——全是虚无。他们这帮书呆子,硬是没经济头脑,发了那手稿,还说重金全球寻人,要挖到那奇人。我问了手稿的出处,傻大个放下扫帚说是从门口捡的,还要我夸他有才。
陈景润一把手稿发到网上,征寻作者。好评如潮,但一看便全是网友跟风,看不懂装懂,更要命的是装懂又装得不像。要我说,网络这东西,说复杂点就是给人们提供撒谎的便利,自己躲在家里,便可知天南地北的人胡侃,说谎也不脸红这句话恐怕要过时了。
杂志社连接几个月都保持着很高的销量,借大姐的钱也还清了,陈景润一和米欣的婚期将近,孟石和萧萧也闹着要结婚,杂志社的事就只有我们三干了,而说到三其实只有我和牛泽俩,那个傻大个整天傻呼呼的除了开门关门就只知道吃喝拉撒睡。
“牛哥,你当过文联副主[xi],也算是阅人无数吧你觉得这写稿只之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牛泽抽出两支烟,掇燃,递给我一根,吐着烟圈装老神仙。
“要我推测,我觉得应该是我们周边的人,你、孟石、米欣、润一、萧萧、傻大个,还有我,都有可能。他字迹一看便知是用左手写的,他是故意不让我们知道他是谁,因此可以判断他应该是我们很熟悉的人。”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金文?”
“那还不能肯定。毕竟金文已经失踪了好几年了,而且,如果他回来大可直接来找我们啊——怎么,你似乎对金文很感兴趣?”
“切——我干嘛对他感兴趣,又不是女人又没钱,最没社会价值,我对他感兴趣?切——”我一扬手,整理收到的来稿。
“又来了,又来了!这次上面还附有一首小诗。”
“我来看看。坐看春城两才子,近观落花无佳人。远观秀女姗姗来,近看原来一蜜清。好诗好诗!果然是词工精妙,只是仍然像上本手稿难解其意,不愧是世外高人。”
“蜜清蜜清,怎么读起来有点像米欣啊,米欣你以前读过这首诗没有?‘
“没有啊,我们之中就孟石哥和金文比较精通诗文吧,不过金文失踪这么多年,应该不会是他,不会是孟石哥你写的吧?在这故弄玄虚。”
“我才没那个雅兴故弄玄虚呢!你们看,他后面写的小说也很不错,上次的奇文让我们赚足了腰包,看来他是在有意帮我们。”
“我看那一定是金文了。金文回来了。”陈景润一有点喜不自禁了。只是他为何不出来相见呢?
“难解难解!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网上关于韩明的评论啊!“
“他真算是异军突起了,把我们的风头都盖过了。我看了他的新作《就这么开来开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此言差矣!“萧萧学着孟石作腔,我听说他不仅文章写得好,车赛得也不错,人长得还很帅呢!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得了吧你!都快结婚的人了,还像个丫头片子,你不是出过家吗,怎么心还如此浮躁,瞧人家欣儿,多文静。”孟石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像个俗人。
我一拍板,“行了,你们夫妻要吵架回家去吵个够。我还要写小说呢。真是,请了假还要跑回来,嫁妆都置办好了?”
“我们这不是担心你们压力大嘛!”
“大姐,你知不知道五年前你放走的那小子是我的人。我今天从铜城过来,是特地来要人的。”姬疤拿着把大砍刀刮着腮上的胡子,旁边簇拥着一群哈巴狗。
“疤哥,那小子是我朋友,我没有理由不救他,而且,疤哥你也应该放明白点,你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上,跟我要人,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许大姐翘着二郎腿吐着烟圈毫不示弱。
“我是中国人,只要在中国境内就都是我疤哥的地盘。大姐,你不是想搞种族分裂吧!”
“我哪有那胆儿呢!这天下除了疤哥还有谁敢搞种族分裂,谁敢跟屎都敢吃的人争呢!”
“许大逼,你别以为在你地盘上老子就不敢搞你!”疤哥砍刀一挥,谈判桌顿成两截。
“条子来了!”
“条子?许大逼,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官盗勾结。有个当局长的爸爸就是不一样。不过你爹的任期就快完了,叫他多收点贿赂给自己做棺材钱吧!咱们走着瞧!撤!”
“这世道黑道不黑白道不白,一整个儿全都乱了套。”我邀孟石喝酒,“许局长那么好的人现在也被双规了,真是天妒英才!”“是啊!不过话说回来,有个黑老大女儿想明哲保身那还真有点难了。想想我那无间道的日子,也没这许多无奈。对了,那疤哥什么来头?”
“疤哥?以前是成天的打手,原名姬发,跟周武王同名,只可惜是个恶棍,只因脸上有道长长的疤——喏,就跟楼下那门卫兄弟差不多——便混了个诨名叫鸡巴(姬疤),人称疤哥。”
“你知道的还不少呢!来,干!”
“不!”我扬起脖子一口干了杯,“我还有一些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人能给我答案。金文的事,你和萧萧都很清楚对不对?”
孟石的酒杯停在了空中,心里一惊,不知对面的是何许人也,是善是恶,是敌是友,都不甚了解,也只有做最坏的打算。
“你是疤哥的人?”
“疤哥的人?孟石哥,你开玩笑吧!我一堂堂大学毕业生干吗去做他的打手,我只是好奇。你也知道我在写一本关于你们的小说《别人间》,你也知道,其实我是一小说家。”
“那你干嘛那样问?”
“我只是从你那天和萧萧姐的对话及表情里看出来的。你也知道写小说这一行的,特敏感!”
孟石大舒一口气,之后便一句话没说,只一个劲的喝酒。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坐看春城两才子,闲…闲…门卫大哥,这坐看春城两才子的后一句是什么?”我驾车回社里的时候,突然想不起那首诗了,便问了问门卫。
“不知道!"门卫回答得坚决,似乎不太爱理人。
“不是吧!大哥!这么火的诗句你都不知道?现在网上已经泛滥了呢,主管还说你是一高中毕业生呢,不会连网都不会上吧。”
门卫没搭理,仍低头看报,我自讨没趣,把车泊进院里,口里直念着那句诗。
“有了!坐看春城两才子,闲观落花一佳人。”我一拍大腿,欢快而去。
到了报社,陈景润一和孟石夫妻俩都来了,正和牛泽、傻大个谈笑着风生,见我推门而入,都相拥而上,说什么让我当孟石的伴郎还说后天要在社里举行婚礼,还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提升杂志社的人气,我看是为了借杂志社的人气来提升他们四的人气,我接了话梢儿,拍了拍孟石的肩膀,说:做人要厚道啊·
肖新学回了总部,向局长说了后天婚礼的事。局长批准他回总部工作,他却说要把这个案子真正完成好,局长只说了声好,让他小心便让他回去了。
“外面怎么这么多便衣?”许大姐凑过来问润一。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大概是牛泽请来的,他以前在市文联干过,政府的人也认识不少。”
“但愿,不过我不方便出席这样的场面,我得先走了。”
“恩,好。”
“你小子想得还真周到啊!还请了这么多便衣。”润一低头跟身边的伴郎嘀咕,说得牛泽是一头雾水。
“我没…”
“新娘到!”
只见两辆加长红旗并排进了院门,我暗里吃惊,那两司机技巧的高超,不管做什么,受过专业训练的就是不一样。
吃酒的时候我拉着润一去给门卫兄弟敬酒,说门卫兄弟日夜守岗也算是为我们杂志社立下些许功劳。
“是啊是啊,童兄弟,我来敬你一杯,谢谢你的尽职尽责。”
“对啊,门卫大哥,师父结婚,徒弟也不送点礼物,太不敬了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门卫还没来得及收拢笑容,脸上的肌肉就一阵抽搐,那样子,有点像正在执行安乐死的病人,“对不起,我要去值班了。”
“金文,你是金文!”润一拉住他的手想拨开他那遮住半张脸的头发,却被金文一时甩开,“你认错了。”
金文朝门口跑去,疤哥带着一伙人封住了大门,金文又折回往里跑,疤哥一边大喊叛徒一边派打手追去,金文看到润一又折回向疤哥走去,疤哥的几个手下一抓到金文,便是一阵拳脚。
“疤哥,要杀要打,随你便,但今天是我师父的婚礼我希望您能看在我为您卖了几年命的份上,不要在这里闹。”
“你不说我还忘了,当年要不是那臭小子,我老大就不会现在还蹲在牢里,老子今天就是专门来闹场子的。”
疤哥的人拿了刀要去砍润一,我拨了枪朝天一鸣。
“不要动!警察!”
疤哥的手下都吓住了,丢了砍刀纷纷望着疤哥。
“警察怎么了!你一个小警察,老子怕你个鸟!”
几十个人冲了过来,我举着枪一步一步往后退,只想兄弟们怎么还没进来,我没敢开枪,因为里面只有一颗子弹,还是局长给我防身用的。疤哥把我们围住了,我的枪被他们夺了过去,自己的脖子被驾到了刀上。
“我他妈今天就要砍了你这双手,最讨厌你们这帮整天神神道道的臭痞子!”
疤哥扬起了刀,米欣当场吓晕过去,我在心里默求,局长你快点来,突然一个黑影振脱打手扑向了疤哥,顿时,一道鲜血飞溅,那一刀深深砍进了那人的肩胛。说时迟那时快,我夺回我的枪,一枪击中疤哥,打手们见疤哥中枪纷纷丢下武器想溜,这时门外传来响亮的喇叭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骂了句你妈的就去看那个傻大个。
“润一哥,我有名字的,我的名字叫方舟,不是傻大个…”
“右边的是傻大个傻教练,他将负责你们的体能训练。”
“洪金文,男,春城人士,二零一二年逼迫李建文开着翻斗冲下立交桥造成三人死亡,罪名成立,但念其只是受人唆使,特予以宽大处理,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姬发,男,铜城人士,二零一二年唆使洪金文制造车祸,罪名成立;二零一九年于《下三虎》杂志社故意杀人罪名成立,并多次聚众斗殴,罪名成立,特判处无期徒刑。
许则天,女,春城人士,多次聚众斗殴,强行收取保护费,扰乱公共秩序,罪名成立,特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你们这帮臭文人,整天就只知道在纸上玩弄别人,最终还不是成了政府的工具。可悲,可笑!”
“难道你们为了抓坏人就要牺牲好人吗?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白菜多少钱一斤?”
“一块五。”
“一块五?你克抢!那边的才八毛!”
“是吗是吗,我克看哈。”陈景润一跑到对面摊位问了一下价钱,“您娘不晓得,他那白菜不新鲜,说不定还打了农药的,吃了要得病的,我这里是才从大棚里摘回来的,完全无公害的,您娘自噶比哈子,完全两样。勒样,大不了,我这新鲜菜也按八毛给您娘,行不?”
“你这人咋样做生意,凭什么说俺的菜不新鲜,凭么事说俺的菜打了农药?”
“我有说过吗?你们都说说我有说过冒?这明明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反赖在我头上,拜托,您娘积点口德,市场才下的规定要公平竞争,你可不要为了赚几分钱欺行霸市撒,陈景润一边理菜边淡定从容地辩驳。
“你不是大作家陈景润一吗?”一小伙拿着《高三那一年》冲陈景润一嚷到,“帮我签个名吧!“
“么事?哪个是陈景润一啊,我才从乡下搬来做点小生意的,别个都叫我菜贩阿三,你说的那位可能只是有点像我吧!这样吧,就看他的份上,我给你来十斤新鲜大白菜。大不了,我给你算便宜点。
牛泽走遍全国大江南北,登过珠峰,跨过撒哈拉,期间写下不少名篇名句,像《文心雕阁》、《我的撒哈拉之旅:痛并快乐着》等都是传世巨著。
“牛泽先生,听说您以前是文联副主[xi],还当过一著名杂志社的副主[xi],可否跟我们说说您的人生经历呢?”
牛泽在他的新书《再见了我的兄弟姐妹》的发布会上显得容光焕发。
“其实,前事早已作古,我们又何必执此一念呢?用我故人的一句话前朝旧事随流水,一去东海不复返,与其眷念往事不如畅谈新闻。”
新书出稿第二天就销售告罄,当天晚上,人们却发现牛泽自缢身亡,只留下一封遗书,上面只有几个字:文学于我,就是一条无间道。
后人为了纪念他在文坛方面的卓越贡献,由文化部批准设立了牛泽文学奖。
“你是怎么搞的,一份文件出了这么多错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对不起,对不起!只是最近丈夫下海、孩子上学,实在忙不过来,您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把它完成得好好的,只恳求您不要辞了我!”
米欣一边接过文件一边恳求老板,做母亲的辛劳和岁月的尖刀早已在她脸上刻下了道道皱纹,昔日风采在已不复存在。
“此言差矣,请您看清楚,大便五毛,小便两毛;没带纸五毛,带纸两毛;急的五毛,不急的两毛;单向付钱,双向收费。注意我这用的是分号…按照数学的排列组合原理…喂!老婆你那边怎么样,我就说了,这开厕所连锁店也一样能赚钱……
我提了礼物去107监狱,特别牢房里,许老挥舞着毛笔。
“当年那场暗杀,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啊,要不是局里临时有事,我还真成了姬发的刀下鬼了。”“许老师好人必要好报,上天又怎么会…”
“只是枉送了三条人命。”
“那也是他们命中注定该有此劫了。”
“都怪我那不肖女,什么道不好走偏要走黑道,两派相争,苦了无辜百姓!”
-全文完-
▷ 进入枫叶丑石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