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琴]

何处惹红颜

1

这是一个四面都是高墙的院落，院落里有亭台楼阁，有假山奇石，有从春天开到冬天的花儿。再加上红墙青瓦一派春光明媚，富丽堂皇的景象，还有动人心魄的琴音。叶儿站在院子里，眼睛瞪得圆圆的双手合拾放在耳边独自微笑着。“烦死了，烦死了。不弹了。”季菲菲霍的站起来发着香粉怨气，样子煞是惹人怜爱。“哇，小姐！这真是人间仙境也！再加上你的琴音简直比玉皇大帝的日子还过得美好耶！可是，小姐。你为什么还要整天闷闷不乐呢？”

“唉，你才来不多久，是不会明白的。我爹自打我从娘胎下来，就把我当天仙宝贝供着，锦衣玉食，足不出户，这样子过了十七年。十七年了。我都快闷死了啦。你看，我爹现在又把我关到这知云阁来。说是多练琴棋书画，实怕我溜出门去，还要派你来守着我。我高兴得起来嘛我？”

“哎呀，小姐！老爷也是为你好，要你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将来嫁个如意郎君哦。”叶儿拉着两条小辫子眨着眼向季菲菲打趣道。

“哼，就知道耍嘴皮子。看我哪天不好好收拾你。”季菲菲噘着嘴对叶儿道。

这一主一仆你来我去的聊着。忽然听到外边人声嘈杂，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季菲菲跑到墙边去听，可院墙太高听不太清楚又爬不上去，急得直跺脚。叶儿跑过来：“小姐，你干嘛啊。这墙太高像小姐你这弱柳扶风的身子骨啊是爬不出去的啦。呵呵，我今早出去买菜的时候听说今天街上有一年一度的舞狮大会哦。”“真的啊。舞狮？一定很好看了。我一定要去看看。”“可是，小姐。老爷离家的时候吩咐过我，一定不能让你出门的。你要是出去被老爷知道，回来会扒了我的皮的耶。”“现在，本小姐当家，你不带我出去。本小姐一样可以……扒了你的皮耶。”季菲菲拉着叶儿耳朵杏目圆瞪道。“小姐，饶了我吧。我带你去就是了。放了……放了……放了我耳朵啊！”叶儿急了，想不到平日里温柔可人听话的小姐今日如此霸道蛮横。

2

“小姐。走慢点，等等叶儿啊。”季菲菲一出家门就在街上飞奔起来。叶儿很是诧异：这像是十七年没出过家门的季家千金小姐吗？倒像是个野丫头。

“叶儿，快点。快点。”季菲菲拉着叶儿，向街上舞狮人群涌去。叶儿怕季菲菲被人给踩着，挡在前面开道。可是，前面人山人海根本进不去。季菲菲急了，正在这时旁边一人过来说：“请问两位小哥，若是想好好观看舞狮大会的话。可以到对面临时搭的高台上去一边喝茶一边欣赏，只收五两茶钱。”“五两茶钱？太贵……”“十两，给。”季菲菲不等叶儿说完，掏出银子拉着她就往高台上走。两人刚坐下，在一个白发老叟讲过几句话后，舞狮大会在一片掌声与锣鼓声中正式开始。

高台上的人越聚越多越来越挤，最后只能每人站一点点的小地方，还有人站桌凳上。那都是一些可以付得起五两茶钱的公子哥们，季菲菲和叶儿看得兴致很浓。台下的舞狮队越舞越有劲，只见其中一条狮子腾空而起翻了两个跟头又着落在原地，吆喝声一阵高过一阵。季菲菲和叶儿越站越靠边，毕竟是两姑娘虽然是男装打扮却只有弹琴下棋的力量。忽然，人群中不知哪个一挤，后面的人倾刻间都压向前方，季菲菲就势被推下台去。“小姐！”叶儿惊恐万分，伸手去抓，什么都没抓到，知道出大祸了吓得都不敢睁开眼。

叶儿想这次死定了，老爷回来不止会扒了她皮而且会抽筋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想想老爷平日那么痛爱小姐，要是小姐摔死了，我还怎么活啊？

“好，好，好！好身手！”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叶儿偷偷睁开眼，看到小姐安然无恙的被抱在一舞狮人的怀里。她的心才如释重负，激动得热泪盈眶。季菲菲此时是两腮如刚出壳的鸡蛋般却绯红绯红，一副原本惹人怜爱的神态由于刚才的惊吓更是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柔情别致，娇喘微微。陆子川怀抱着季菲菲不尽看得呆了，自己活了二十二年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般美貌的女子，简直塞过月宫里的嫦娥仙子，不觉心怦怦的乱跳。

众人一个劲的喝彩，吆喝。季菲菲从惊恐中清醒过来，赶紧脱离了陆子川的怀抱。“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姐不必客气。”“我不是小姐，我是……”“小姐虽着男装，但陆某从没见过这般俊美的男子。更何况刚才小姐从台上摔下来的片刻，台上有位姑娘叫阁下小姐。”陆子川炯炯有神的眼中流露出无限爱意看着眼前这个绝世的美人。季菲菲只觉心中有一团火在烧，不敢抬头正眼看陆子川，心想：这该死的叶儿，暴露我的身份。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她。

3

回到知云阁。季菲菲拉着叶儿的耳朵：“谁要你在外面叫我小姐的。你把我给害惨了。”“小姐，那个情况下谁想到这些啊。命都快没了，谁还想到这个嘛。”叶儿很委屈的噘着嘴。“不过，小姐。今天救你的公子好像看上你了哦。”“你说什么啊你，我不跟你算账你还提这个。”季菲菲想起从台上摔下去的一幕，当时吓得魂飞魄散的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忽然有人腾空而起接住了自己，而且是个英年才俊不觉脸有点发红发烫。

陆子川想到今天从台下掉下来的那个女子，不知道是不是月宫的嫦娥？当抱着她的时候，看到她那娇羞微微发红的脸那流转的杏目略带恐惧的样子，自己的影子印在她的瞳孔里，仿佛世上再没有了其它东西存在。这种感觉二十多年来，从来都不曾有过。

接下来几日。季菲菲又是足不出户，日日在知云阁弹琴，弹着弹着就想起那天舞狮大会上的情景，心绪有点凌乱。叶儿看在眼里，甜在心里。今日季菲菲又像前几日一样，一大早站在窗前脸红红的自个儿微笑着，眼神有点迷离。叶儿端来早点：“小姐，又在想那陆公子了吧。想他，就去找他吧。”“死丫头，瞎糊说。谁想他了。”“小姐，你就别挣啦。看你那天从舞狮大会回来就是魂不守舍的，就算叶儿不懂可是小姐弹琴愁绪万千的样子叶儿也可以看出来嘛。”季菲菲娥眉低首，沉默不语。

“叶儿，早饭过后我们去街上买东西好不好啊。”“嗯，好的。小姐，奴婢遵命就是。”叶儿知道菲菲的心思，就直接答应了。

陆子川这几日也是寝食难安。今天看外面又是大好阳光，所以准备去帮孤寡的吴大娘做点事。从小吴大娘就把子川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子川虽从小没有娘但他可以从吴大娘那感觉到娘亲的温暖。

菲菲和叶儿走在街上，这次她们没有着男装。过路的行人无不瞪大了眼睛看，他们好像从来没在这临安城里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女子，超尘脱俗，不染尘埃，不知人间烟火为何色。叶儿知道那些人都被小姐的美色给迷住了，拉着菲菲走进一个头饰店，俩人精挑细选的挑了几个发簪，刚出门口叶儿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陆子川。“陆公子……”叶儿不等跟菲菲打招呼就叫起来。陆子川走到菲菲面前，菲菲此时不知如何是好，心乱如麻，只觉脸颊发烫。陆子川看着着女儿装的菲菲，更是惊为天人。叹自己从小诗书读得不多，无法形容她的美。他们面对面站着，陆子川先开口说话：“能再次碰到季小姐，陆子川真是三生有幸。”“哦，不，陆公子。我叫季菲菲，住临安街一号。”季菲菲心怦怦乱跳，不知如何是好就说了这么多，感觉自己有点犯晕。

4

季老爷前脚刚进门就问叶儿：“这些天小姐在家怎么样？”“回老爷，小姐很好。琴艺有很大的进步呢。”季时运听了叶儿的话捋着胡须微笑了：我这个心肝宝贝儿啊，将来一定要大富大贵不能受半点儿苦，这样子才对得起死去的知云啊。季时运每每想到死去的知云，就会对菲菲更痛爱有加，生怕她受半点的委屈吃半点苦。看到听话乖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继承了知云一样美貌的菲菲，季时运觉得这是此生活着最大的安慰。虽然知云不在了，但看到女儿一天天长大出落成九天仙女的模样，他苍老的心也会跟着年轻许多。

季菲菲自季老爷回来后，不得不顺从的又日夜在知云阁弹琴画画，日子过得和以前一样安稳平静，却成天闷闷不乐，形容憔悴。季老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找来临安城医术最好的王大夫给她看过几次病每次他都说没病。叶儿像只被老鹰逮住的小鸡缩到季时运身后说：“老爷，小姐最近这样可能是经常呆在知云阁闷坏了。您应该让小姐出去散散心，或许小姐的心情就会马上好起来的。”季时运想这也有道理，菲菲都十七了还没出过门，总有一天自己会老的啊。想到这，季时运转过身说：“这个月十五就让她跟我去季家祠堂祭祖吧。”

“小姐。老爷答应带你去祭祖耶！这样你就可以和陆公子见面啦。”

“真的吗？我爹答应带我出去了。他同意了？”季菲菲高兴得要跳起来。

“当然是真的。老爷亲口告诉我的，难道还会有错么？”

“太好了。叶儿，我们又可以出门了。”菲菲的情绪一下就好起来了。她期待十五快点来，那天就可以看到陆公子了。叶儿跑去报信了，她记得那天在街上碰到陆公子的时候他说他住在临安街尾向左转个弯第一家就是。

5

十五．日东升。季老爷每个月的这一天都要去祭祖，不过以前曾没带过菲菲。

季老爷和菲菲跪在季家祖宗面前，虔诚的祈祷着什么。祭祀完毕。叶儿按原先计划好的跟老爷说：“老爷，小姐难得出来一次。就让我跟小姐在这附近散散心吧。”季时运点头表示同意。他不担心，因为这是自家祖祠没有外人。

叶儿拉着菲菲走向祠后的小河边，陆子川已经翘首以盼多时。自从那天叶儿告诉她菲菲，他就在日思夜想。今日看到菲菲出现，子川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他三步并做一步来到菲菲身边，两眼脉脉含情有点窘迫。“送给你。”菲菲还没缓过神来子川就把一束芬芳的野花捧到她眼前，菲菲心里美的差点掉下眼泪。这是第一次有人送花给自己，而且是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第一个男人。菲菲杏目含情娇喘微微的看着眼前的子川，子川顺势把菲菲抱在怀里。

两个就这样依偎着，四目相对，胜过千言万语。

她躺在子川宽阔温暖的怀里听他浑厚有力的心跳声，胜过十几年来日日的琴音律曲。他抱着她像只柔弱的小羊羔羔，他想用力抱着她却又所把她弄痛了，心中满是痛惜与爱怜。

“小姐。小姐……”叶儿羞涩的叫道。“小姐。快走啦，过下老爷要来找你了。”“子川，你一定要到我家来提亲啊。”菲菲依依不舍的离开子川的怀抱。“我一定会来的，你一定要等我。以后每个月十五我都在这等你。”子川拉着菲菲手不忍放开。叶儿过来拉着菲菲就走：“快点啊，小姐。要是被老爷发现你以后就再也没机会出来了。”

6

陆子川提着彩礼来到季家向季老爷说明来意。季老爷上下打量了子川一阵，看子川人长得还可以可就是家境不好，所以叫下人打发他走：“年轻人，你的心意我替小女领了。你还是走吧，小女天生体质弱受不了苦跟着你我死了也合不上眼啊。”“季老爷，我对菲菲是真心的。陆某家境虽不太好，但是我陆子川绝不会让菲菲受苦的，请相信我。”“你还是走吧，二十多岁也不小了找个合适的女子成家立业，不要找小女了。她是不会看上你的。”“可是，季老爷，我们是两情相悦……”没等陆子川说完，两家仆就把他架出了季家大门。

“两情相悦？！真是岂有此理。”季时运顿时火冒三丈。

“小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看把你急的。”

“老爷。老爷……他把陆公子扫地出门还把送来提亲的彩礼给丢大门外了。”叶儿喘着气道。

“怎么会这样。我爹怎么能这样子对待子川呢？我去跟爹说，我非他不嫁。”菲菲冲出知云阁。

季老爷此时正在气头上，见菲菲快步走来，道：“真是岂有此理，自不量力。再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子川？好歹他也是女儿的意中人啊。”菲菲带着哭腔道。

“子川？意中人？你给我说清楚，你哪个时候见过他的。你们私定终身了？真是岂有此理，气死我了！”季时运喝道。

“女儿非他不嫁。”

“你？你非他不嫁，你要想嫁他我死也不会同意的。你要嫁的是像林家那样子的大户人家，而不是平民百姓。你要嫁给平民百姓，我百年之后和你娘在地下相会，我怎么面对她啊。”季时运用苍桑的口吻说道。

“爹。我知道你怕对不起娘，我知道你一直很怀念娘。可是，爹。难道你就不为女儿的终身幸福着想吗？”

“女儿啊。爹就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所以才不同意这桩婚姻的。你要听爹的话，爹老了经不起折腾。”季时运说完不断的咳嗽起来。

季菲菲扶着爹走进屋去，不再敢提子川的事。十七年来，在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跟爹说过话，从没反驳过他的任何安排。看到爹这么大年纪还要为自己日夜操心，菲菲心里非常痛楚。可是，子川是自己这辈子最想嫁的人啊。

7

陆子川自那天提亲未果被赶出季家大门之后，日夜茶饭不思，人也日渐消瘦。陆老爹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也是天天长吁短叹。

季菲菲在知云阁没日没夜的弹琴，想起十多年来爹的教诲和失去娘亲的痛，所有的愁绪和悲伤都化作音符从她细长的指尖弹出。

叶儿看着心痛。季时运更心痛。

眼看又到十五了。陆子川想想自己的出身，没多大希望，可是就是忍不住的想见到菲菲，没有她心里日夜不安稳。

季菲菲想，爹总有一天会想通的，子川是个不错的人。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这天，陆子川早早来到上次的地方忐忑不安地等菲菲。叶儿今天被季老爷留在家里整理书房，菲菲跟季老爷去祭祀。完毕后。菲菲跟季老爷说：“爹，我去外边散散心。你在这等我，马上就回来。”自从上事提亲那事后，季老爷更加担心菲菲了，不过今天在自家祠堂而且菲菲这几天也没做也什么反常的事，所以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菲菲迫不及待走到上次子川等她的地方，子川抱着她。两人无语呢噎，泪眼相望。此时正值秋天最美的时节，树上挂满野果，到处一派金黄的景向。一片一片的树叶飘落在菲菲的长发上，子川爱怜的扶去那些叶片，然后深情的吻了她。

季时运在祠堂等菲菲，半个时辰的样子不见菲菲回来，就去找她。子川和菲菲紧紧相拥着，看着这个季节的落叶飘零，忽然听到季老爷在叫：“菲菲。跟爹回家了。”陆子川听到叫声，拉起菲菲就往山上跑去。菲菲也不反抗，就任他拉着手在小道上跑着，直到后面的叫声越来越远然后听不到。

8

两个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离开季家祠堂好远了。

菲菲此时有点气喘不上来，她从没有这样跑过而且是和自己爱的人一样。虽然有点累，但是显得非常高兴。子川看着菲菲娇喘微微笑逐颜的样子，忍不住再一次深情吻了她，久久的。菲菲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感觉里，仿佛十七年来积蓄的激情在这一刻全部涌现出来。

不知不觉两人也不知出来多久了。菲菲感觉有点饿了。子川说：“等着，我去摘野果。”陆子川爬到一棵高高的树上采野果，菲菲在树下一个一个开心的接着。忽然子川把一个野果丢在一个长满荆棘的草丛里，菲菲兴奋地跑过去捡。子川看到说：“算了，那个不要了，过下被荆棘划伤就不好了。”“不，只要是你摘的，我都要把它们找回来。”菲菲向草丛中走去。

“哎呀！”

“怎么啦？怎么啦？”陆子川直接从树上跳下来。

季菲菲双手捂着脚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蛇，蛇，蛇，有蛇。”陆子川吓得魂不附体：“快，去看大夫。”说着抱起菲菲就往山外跑。

在季家祠堂后面季时运正在心急如焚怒火冲天，忽然看到陆子川抱着季菲菲从山上跑下来，更是气得翻白眼。

“快，快带菲菲看大夫。她被蛇咬了。”

季时运一听到宝贝女儿被蛇咬了，顿时魂飞魄散，顾不上现在谁抱着菲菲快马加鞭的赶到家叫家仆去叫临安城最好的王大夫。

菲菲躺在床上，脸色慢慢的由白变青，嘴唇在由红变灰白。叶儿带着哭腔：“小姐。你没事儿吧？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

陆子川拉着菲菲的手吓得发抖，他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带她跑到山里去。他恨自己不会医术。他恨自己不能好好保护她，他现在就让她受苦了。他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王大夫来了，叶儿和子川站一旁，季老爷仿佛在倾刻间又老了许多。王大夫仔细查看菲菲脚上的伤痕：伤口处已经乌青并肿得很大很大，细看有三个极小的牙印，有一点点淤血。“怎么样，大夫。我女儿的伤怎么样？”季时运焦急道。王大夫叹气道：“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蛇，动物一旦被这种蛇伤到非死既残。”“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王大夫摇摇头：“老夫现在也无能为力，毒素已经入侵到骨和血脉。如果刚被咬的时候就把毒吸出来的话，那老夫凭多年行医的经验还有药可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子？大夫，你一定要救菲菲，只要她好了，要我怎么样我都答案。”“你这个混蛋，都是你害得我女儿现在变这样子的。你该死。你……”季时运顿时老泪纵横。

“爹，子川，你们都别吵了。我会没事儿的，我想好好的睡一觉。”季菲菲迷糊着说。

“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啊。爹以后什么都答应你啊，你快好起来。”

“爹，不要为难子川。他没有做错什么。女儿十七年来一直很听爹的话，今天爹也答应女儿一个请求好吗？”

“嗯。爹只要你快快好起来。其他的什么我都答应了。”

“谢谢爹。我一定会……一定会……”季菲菲气息渐渐微弱下去。

“女儿啊，你可不能像你娘一样撇下爹啊。”季时运顿时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醒醒．．．．．．”叶儿哭道。

陆子川抱着菲菲，把她逐渐变冷的手放到朐口。他想给她温暖，他想她快点醒过来。对，王大夫，王大夫呢？一定要他救救菲菲。可是，王大夫已不知所踪，只剩下叶儿在哭，子川紧紧的抱着菲菲，二十多年积蓄的泪水倾刻如潮水般倾泄。

9

叶儿站在知云阁，眯上眼睛：在这个四面高墙的院落里，到处都还可以闻得到小姐的琴音。她会轻轻的纠着自己的耳朵，教她下棋画画写字，还有小姐笑起的样子真好看。可是，转眼间小姐就不在了，如今只剩下神志模糊每天以泪洗面的老爷。想着想着，叶儿就心痛的哭了。

陆子川跪在菲菲墓前，泣不成声。

如果当初咬的是自己该多好，自己是男儿不怕那么一点伤。可为什么会是她，一个十七岁的弱女子。为什么？为什么？

那天的舞狮大会，那个着男装从台上不慎掉下来的女子，那个梦中的嫦娥仙子，那个非己不嫁的绝世女子。如今天涯相隔，那些积蓄的相思会散落在何方呢？

陆子川抚摸着墓碑紧紧抱着，他想听到菲菲躺在怀里说话的声音。

深秋的叶静静的飘落，一片一片覆盖了那些新开的泥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