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楼道的人　

清洁楼道的人　

是一个矮小的女人　

她的年龄比她的口音　

更加难于分辨　

清洁楼道的人　

在清晨开始工作　

如果早早醒来　

我会听到她的脚步　

和笤帚扫过的声音　

它们偶尔也会　

把我唤醒　

没有课程的上午　

我会睡一个懒觉　

虽然不是什么　

值得称道的习惯　

我也并没有发胖　

只要勤于打扫　

楼道也能保持整洁　

这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经常在盥洗室　

睡眼惺忪地看到　

清洁楼道的人　

清洁楼道的人　

也要清洁盥洗室和　

旁边的厕所　

它们和楼道　

构成因果关系　

而我们　

我们是这种关系的　

证明除非遇到　

清洁楼道的人　

只能再　

爬上或爬下　

到她的头顶或脚底　

完成洗漱和　

曲折的推导　

人往高处走　

这通常也是　

我的选择　

而清洁楼道的人　

却自上而下　

使我的睡意　

留在她的来路　

清洁楼道的人　

从楼上来到楼下　

一双黑色的雨靴　

使她看上去　

像个孩子　

使她的短法　

显得干枯　

也使皴裂的胶管　

显得更加灰黯　

孩子　她的孩子　

也许并非如此　

有机会参与工作　

缠绕的胶管将他们　

联结和分割　

溅出的水花　

将他们的头发　

贴在前额　

男孩和女孩　

他们的身高　

和年龄相仿　

但很少同时出现　

他们都曾坐在　

楼道尽头的门里　

在楼道里奔跑和　

把水洒在我的脚上　

没有上下的奔波　

它们就很少走到　

楼道的尽头　

门里的空间　

阴暗而狭窄　

用来储藏工具　

也许不是　

他们似乎并不在意　

模糊而缓慢地　

做着自己的事　

在蟑螂的数量上　

我们的宿舍　

也许更胜一筹　

当然这只能怪　

我们自己　

清洁楼道的人　

在不满的时候　

会自言自语和　

对我们晓之以理　

听上去似是而非　

这不会妨碍　

我把她看成　

自己的长辈　

他们的唠叨　

像灰尘一样　

无处不在　

不去打扫也　

没有多大的坏处　

在气流和时光中　

总会一起消散　

我们的爱情　

倒是令人怀念　

不像垃圾可以　

方便地倾倒　

当然最好也不要　

随心所欲地丢弃　

清洁楼道的人　

有很多工作要做　

还有许多　

许许多多其他的人　

清洁楼道的人　

出售洗衣币的人　

在盥洗室　

拣择剩饭菜的人　

推销耳机袜子充电电池　

和盗版光盘的人　

交易车辆的人　

还有楼长和我们　

都是这幢楼里　

经常出没的人　

我们是朋友与陌生人　

也不乏厌烦和仇视　

我们彼此需要　

还共同需要　

一个清洁的楼道　

一排短促的诗句和　

一条狭窄的楼道　

都令人感到压抑　

思绪和房间在两边　

发出摩擦的声音　

我的目光和　

清洁楼道的人　

在上面来往　

狭窄的楼道　

变得整洁　

蹩脚的诗句　

变得更加短促　

清洁楼道的人　

不仅出现在　

清洁楼道的时候　

我今天还看见她　

在校园愉快地行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