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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红颜¬——风尘四女子喻芷楚

发表于-2007年12月28日 清晨6:43评论-1条

惜红颜¬——风尘四女子

我们读《红楼》,念《红楼》,思《红楼》,探《红楼》……;为《红楼》悲,为《红楼》喜,为《红楼》痴,为《红楼》狂……为雪芹与千艳同悲,万红同哭而惜,而慨,但不知有几人知道还有一群异样于雪芹笔下的一群可爱又可怜的女子,她们曾青春年少,她们曾活泼可爱,曾是父母的掌上名珠,她们曾富贵,她们少小或饱读圣贤书,或知书达礼,通音律;或识曲谱,善书画,能与名诗人唱和可吟出不凡诗句……只是她们的命运,一夜间——沦落风尘女子。

北宋末年李师师;明末清初的秦淮八艳想来大家都已熟悉,戏曲野史小说都读了不少,尤其是董小宛,传说康熙大帝的老爸福临对她是一往情深,为她癫为她抛弃万世江山出家为僧,好感人,好羡慕,女人若做到这份上,夫复何求?不过事实是否如此?另一版本则是凄凉的很。据孙涛《董小宛》篇说:江南名妓董小宛十六岁认识了大才子冒辟疆,一心想嫁他做妾,冒辟疆犹豫不决,后又是与陈圆圆打的火热,可是好景不长,陈圆圆被更有势力的人相中取走了,他又回头找她,痴心女子不计前嫌,爱情依旧,最后在好姊妹柳如是夫妇的帮助下两人最终结合,结合的命运是什么?大家想都不敢想的,根本不是康熙老爸故事的传奇浪漫,可怜至极,比奴婢还奴婢,冒吃饭她只能垂立一旁侍候,冒一家人吃完了她才可吃一点,逃难时,冒根本不顾她任她生死,在逃难安定下来,冒大病她又不顾身体服侍榻前,自己卷席而睡。这两个小故事冒在他的《影梅庵忆语》里都有记载:“侍左右,服劳承旨,较婢妇有加无已。”“此百十日姬仅卷一破席,横陈榻旁。寒则拥抱,热则披拂,痛则抚摸,或枕其身,或卫其足,或欠身起伏,为之左右翼”。然就这样冒仍嫌她是一种拖累。唉!读来令人心凉心寒,这种男人不知道还是不是男人,真个是枉自夹了男人工具扛了一副男人行头……真个是不明白市井小说金庸大师如何编写了他与董的缠绵悱恻的爱情,够恶心人的。冒如此糟蹋董而董为什么依然追随他?如果我们能静静想一想也许不难找到答案,董出身什么地?烟花之所,迎来送往的,试问哪一个有理性的女子愿意在那种烟花之地留恋?哪个女子不想有个温暖的家?一个心仪的男子伴一生?但是不幸的女子爱上一个风流的起却负不起责任的软蛋。你只有一声惜。

也许董的命运并不是最惨的,最惨我想莫过于这四位风尘女儿了。

第一位南齐名歌妓:苏小小。

说到风尘免不了提一提风尘馆苑的最早发源时间,她的一点历史小常识。据我所读的史可追索的该是我国春秋时期,春秋五霸的齐桓公的得力干臣宰相管仲。这位管仲大人不亏是一位理财治理国家的能臣,对外国政治上有一手,在国增加国库收入也有他一套,他眼睛不仅瞄准政敌同时也不放过女人,瞧他老人家,晚饭闲来没事笑眯眯逛街来了,老人家这一走不要紧,发现重要案情了,什么案情?你瞧瞧那家是什么?为什么有如此多的如花美人在那莺歌燕舞,有那么多俊男阔公子在那杯酒相错,厶五喝四的,好个欢乐声歌地,让俺进去查查,可是谁家宴会,不通知俺,太可恶,真是罪大恶极。他想着摇晃着伟大的身躯进了大门,王城天子脚下有几人不识他,忙着招呼,殷情献的,老人家美的,逍遥回府后老人家的脑子没被乐坏,而是灵光实足实足的,暗自喜:“这不是条很好的生财道吗?你乐,我乐,他乐,王乐,大家乐简值是全世界都乐的事情我为什么就忽视未见呢?我得上报大王,不能让这笔财源白白流失了,否则我就是王的罪人,全国人民的罪人!想定,天没亮就乐癫癫地上朝向齐桓公上奏了这件美事,桓公一听喜形于色,大笔一挥“同意”二字,想我到哪找这等美事,有乐还有财,顺水人情送了你吧,老管!

于是最早的官娼出现了,挂牌营业,女人可以名正言顺为国“捐躯”了何其光荣啊!何其伟大啊!女人!

孙涛说清人考证这事在《坚瓠集》续集里有记载:管子治齐,置(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充国用,此即花粉钱之始也”·管子是政治家,但他的前身是商人,这谁都知道。管大官人开了风尘艺苑之先河后世也惟此娼盛不已。历代皇帝尤爱让这行当独行天下,只要他的大臣犯了什么错儿罪的动辄不是杀头冲军就是将其妻女奴婢冲妓,这真是叫男臣们“为你喜来为你忧”因为他不知道哪天就得罪了头犯下事来。像唐时薛涛,她的老父就因亏空政府钱粮获罪累及妻女,把个好好的女儿葬送了,被冲官妓——也就有了千年后的薛校书,我要说的第二位风尘女子。

自有风月这种场地当然就有行业的划归。古时娼妓一般来说可分为官妓、私妓、家妓几种。家妓比较单纯,一般定向服务,似妾非妾,似仆非仆,似歌妓非歌妓,家妓得到法律认可。孙涛说《唐六典》记载:三品以上官员可以备女乐五人,五品以上可备三人,而事实上一般士大夫都超额完成任务。

话说回来,综上所述我所理解的所谓妓就是为男人提供娱乐性服务的行业女人,无论歌啊舞的不是单纯的指肉体交易。在这一行出类拔萃的女子还真不少,她们少说了都是艺术类或中文类大学本科以上学历。孙涛这样调侃的戏说这些女人:名妓多标榜“卖艺不卖身”,这是一种既想做b*子又想立贞洁牌坊的做法,正如三级片明星一样,出了名就不肯再脱穿起服扮淑女。名妓是怎么产生的?是成百上千的王孙公子、高官富商、文人骚客前仆后继用金银珠宝堆起来的!我读了想笑,这不是男人甘心情愿的吗?没哪个女人把他们拖进她们的房,如果说要有,那是她们的才,她们的艺,她们的色,网住了他们的心,他们的眼,他们的情,哪怕这种情是短暂的,片刻的,昙花一现的,那也是他们内心所真诚需要的。男人是食色的冲动动物,也是有欣赏才艺能力的动物,他们抓住瞬间即失的美好占为己有,然后残败后的凋零他们并不知道或者说根本无动于衷,因为一种美过去又有新的层出不穷,美丽永远等待他们,由此也就注定了这些可怜女子的命运。

南齐名歌妓苏小小,这个名字听来多美,她出身官宦之家,祖上曾为东晋官员,但好景不长,流落到钱塘靠祖业经营,家道漫漫殷实起来,只是命运似乎决意于苏小小过意不去,在她十五岁那年父母先后辞世丢下她孤苦无依,身边只留得乳母相依为命,她变卖家产移居西泠桥畔住在松柏林中的小楼里,常与文人雅士来往唱和,她就此这样莫明其妙成了一名诗妓,传说她极美极富神韵,也许美丽总是遭嫉妒的,她不媚权势,她能在大官面前态若闲定,能在大官的有意为难下出口成章,官指庭外一株梅让她做诗,她出口吟来:

梅花虽傲骨,怎敢知春寒?

若更分红白,还须青眼看。

大官听后赞佩不已。是啊她可以不怕官,不畏权,但是于情呢?恐怕就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她有次游玩西湖,遇到一个心仪的少年公子阮郁,他们很快相爱了,只是……阮郁的老父听说儿子不务正业,整日与妓女玩在一起,大怒,速招回建业,从此断绝音信……听来有点杜十娘与李甲的故事味道,但又不完似,李小小没有怒沉百宝箱,她望啊等啊,情郎无影,最后接受了这个事实,又如从前,……不懂世事的小女人,仅仅凭着美貌才艺周旋在男人丛中,她不知道未来,不知道生活原来不只是才与貌就可以的,所以她的薄命没人觉得出奇,二十不到病逝。

第二位唐朝薛涛,因父犯亏空钱粮之罪受株连被冲*妓,年仅十四岁。薛涛想必读文史的朋友们都略知一二,她的诗作书法都是极有名的,她曾自制一种专门用来写诗的纸,时人称“薛涛笺”。

与她唱和的大文人,大诗人无数,俱为好怕绝色姿容与才华倾倒但却无一人把真心过于她,花赏玩了该回家了,家里的虽然不怎么样,好歹是明媒正娶,好歹贤惠……唉!她在四十多岁时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的,当时的十大才子元稹……结果……女思男弃。爱情对她真是太吝啬了。

第三位唐鱼玄机,(生于唐约844——约871),原名幼薇,字慧兰,十一二岁就小有名气,孙涛说她们母女在她的父亲去逝后搬到平康里居住,那是当时妓院云集之地。唉!这也许就是冥冥中的命运,做老妈的哪不好去,偏与妓*院做邻居,偏扎进烟花地,你也学学孟母找个学堂或是乡下度日,幼稚的慧兰也不至于没来由的混成个妓女,唉!如果你知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出自这位少女之手你就不难理解我对她的心痛了。实在是个很有灵性的女孩子,因为命运的捉弄她过早的接触了社会,过早的被社会戏弄,她虽然与当时大词人温庭筠往来,友情颇深,但这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希望,甚至只有更糟,温让她认识了一个她不该认识的男人——李亿。十六岁稀里糊涂就做了李亿的小妾,也不查查李亿的背景,家里有只母老虎,不多时就杀过来,剧情?聪明的朋友们不猜都能估到七八成,不过李亿并没有为此罢休,继续地下工作,偷偷将她藏到一个偏远的小道庵里,老庵主为她取名玄机。李亿来过几次心思漫漫地冷淡下来,一疏二疏的疏到最后就没影了,老庵主也死了,小玄机没人管了,伤心之余任性地玩起诗文玩起爱情在她的庵门外贴出张广告诗:

恨寄朱弦上,含情意不任。

早知云雨会,未起蕙兰心。

灼灼桃兼李,无妨国士寻。

苍苍松与桂,仍羡世人钦。

月色苔阶净,歌声竹院深。

门前红叶地,不扫待知音。

她这一待知音,待去的就是她年轻的生命,因为她与她的一侍女争风吃醋,一气将侍女毒死,不几个月便东窗事外,事情是被一个玩乐完了闲得没事的玩客不经意在庭院发现几只绿头苍蝇报官府。官府一查,以杀人偿命判她死刑。

第四位,南宋时期的严蕊。喜爱词的朋友肯定在宋词里读过她的词,对她也了解一二。唐宋词鉴赏辞典这样介绍她的:严蕊,字幼芳,南宋初年天台营妓(军营中的妓女)。洪迈《夷坚志》庚卷第十:“台州官妓严蕊,尤有才思,而通书究达今古。”周密《齐东野语》称她“善奕歌舞,丝竹书画,色艺冠一时,间作诗词,有新语,颇能古今。善逢迎,四方闻其名,有不远千里而登门者”。

高才色艺双全的严蕊不知是命苦还是命犯小人,先是有两个赏识她的君子,接下来待她不薄的君子却让她险丧小命,其中原因?朱熹大家知道吧,南宋时的大理学家,不知何原因与唐与正结怨,唐与正便是那位赏识严蕊的台州知府,朱熹想报复唐与正找不到缺口竟瞄上了严蕊,指斥唐与正与营妓关系不正常,将严蕊抓起严刑拷打。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如果她早生些年若遇到苏大胡子——老东坡她的命运或许就是另一番光景。据孙涛说根据流传下来的文献,苏东坡虽然喜欢酒宴唱和,但他一生似乎从来没有迷恋上哪一个歌*妓,苏东坡为此解释是“性不昵妇人”。在杭州任官时曾开脱了几个官妓。这就是人品,一个真正男人与文人的人品,全不似满嘴仁义道德的朱熹大人,一面扯着嗓子喊妇德一面却是望着葡萄摘不到而脑羞成怒,对严蕊我想未必就没这层意思,否则他犯得着那样往死里整一个弱小的营妓吗?她不幸中有些幸运,朱熹大人一走,他的后任官岳霖怜其孤苦病瘁给她一个自述的机会,这也就有了后世这阙《卜算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码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一首天籁这作,一个不幸的女子的所有灵性。嗟余是心痛,是对那种社会现状的无奈。我们该为自己生活这样一个好时代庆幸,但是为什么还的女人却是舍不下那远去的生活方式?还要去营造一个腐臭场景?古有无名氏诗:

一点清油污白衣,斑斑驳驳使人疑。

纵教洗遍千江水,争似当初未污时。

这是十中九个男人心理,女人啊,莫痴,远去的悲剧尤在耳,她们的泪洗不尽她们的恨,少年不更事的她们在青春芳华不知命途充满险恶,一味追欢,一味放任个性,当恶梦醒来方知赔去的是青春,赔去的是爱情、赔去是的生命……

2007-12-22晚结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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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藤蔓居点评:

语言精炼,内容厚实,行文思路清晰,立意明确。不错。

文章评论共[1]个
藤蔓居-评论

期待首发, 问好!at:2007年12月28日 上午1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