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看到了一则消息，说台湾取消了中正纪念馆，蒋介石和蒋经国的亡灵已经不能安宁，要被迁出原来的地方。最后用蒋家后代的话说，两位老人生前曾表示想魂归故里。读罢这些散落在主流媒体不起眼地方的文字，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酸楚。说实在的，在当今的社会里，如果我们还想用所谓的意识形态来评说什么，那么折磨的恐怕就是人的意志，而会是人的灵魂。

在中国现代史上，蒋介石可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名字，有时候我甚至认为他同样是一个时代很了不起的符号。不管在中华现代历史的进程中，蒋介石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但是我们不能否认他存在的价值。有时候我在想，中国现代史如果撇开意识形态的隔膜，单从中华民族发展的历史脉络来看，蒋介石和毛泽东同样是一个时代不可替代的伟人。是我们中华民族不可被替代的精英。

对于历史，我一直有这样一种怪异的想法，它的的发展和成就是需要一种斗争，需要一种政治的落差。我常想，如果没有国民党，也许就成就不了共[chan*]党；如果没有蒋介石，同样也不会有毛泽东那些光彩照人的成就。历史有时候看起来是一种正义的化身，可是如果我们彻底抛开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主义，从一个民族的发展史来认识，就会发现，历史中的许多故事其实就是一种生命之外的精神游戏。

不是我在这里非要说什么宿命，当年国共第一次合作的时候，毛泽东竟然做了国民党的宣传部长，而蒋介石却去创办了黄埔军校。当年的两位精英就是这样走上了一文一武的道路。演绎了中华现代史上那些波澜壮阔的画面。他们都是在为一种主义，同为一种信念；尽管说他们在后来的历史进程中各自扮演了不同的角色，但是做为中华民族的故事，我们不能说谁优谁劣。

有时候翻阅那段历史，我总是心中有种隐隐的疼痛，本来就是一家两位兄弟，为什么会在一种不同的信念里发生雪拼，难道说这就是政治的根源，政治的真谛。其实许多事情不是历史的巧合，而是因为有一种历史的比对。当年蒋介石三电邀请毛泽东去重庆谈判，到底是因为什么，现在我们也只能凭借历史学家糅合政治进行揣测了。不过历史上的鸿门宴却让最终的胜利者演义出了许多构设的故事。

撇开政治，撇开信念，做为中华儿女，我实在看不出蒋介石有什么不能存在的理由。记得当年他在中山陵拜祭奠孙文的时候，就指着旁边的一个山坡说，将来他作古了希望就葬在那里。后来去台湾了，听说他的临终遗言就有一条，就是将来希望葬回大陆老家。

过去我理解不了这一切，觉得一个伟人应该志在四方，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呢。可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中国文化的传统把一种“落叶归根”的情愫演绎的淋漓尽致。其实做为生命，做为我们这个世界里最有灵性的生命，人是没有办法摆脱一种生命回归的羁绊。他永远渴望走向生命的一种理想图腾之中。

我读到过许多资料，蒋介石在晚年的时候，经常一个人漫步海滩，遥望家乡。其实我现在知道了，那是一个老人最终的思念，对生命最终的理解。我在想，一个也曾经是叱诧风云的人物，主宰中国历史几十年，可在生命走向弥留的时候，竟然也和常人一样，在心灵的深处呼唤着一种声音，他想回家。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毛泽东在他晚年的时候多次说，把台湾交给蒋介石最放心。当年为了江山，杀的是天昏地暗，难道说死去的那些无数的人为的就是一个信念。也许是我有点迷茫，也许是我有点唯心，我怎么总是觉得，如果能让历史再来一回，两位老人还能不能重复昨天的故事。如果在他们的心中只留下民族的精神，也许他们会握手泯灭所有的仇恨。

我知道自己是在臆想，可是现实留下的答案似乎却在隐隐的告诉我们老人们对生命的理解永远总是最为透彻和明晰的。历史经常咏唱的总是英雄的赞歌，可是历史最能打动后人的却是那些雄浑的悲壮场面。今天我们已经淡漠了刘邦初定大汉的雄伟，可是我们却总是在念念不忘“霸王别姬”带来的对心灵和生命的震撼。

也许蒋介石他有预感，知道自己身后的事情会出现变异，所以他在诠释落叶归根的时候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我知道，历史不可能重复，历史也不会让生命重新去诠释。撇开那些由所谓思想带来的杂质，其实蒋介石就是一位真正的中国人。因为他至死也没有忘记他的身上流的是华夏的热血。

让我说，历史总是能说明一切，历史也永远能记住一切的。他把北京大学搬到了台湾，他把故宫也搬到了台湾，他甚至当年把许多中华文化的中流砥柱也搬到了台湾。我知道，那是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中华，在他的生命理念中只有中国是他的祖国。我说蒋介石伟大，那是因为他尽管在一种指导自我实践的理论中被碰的头破血流，但是他对自己祖国的认识和爱戴却是无与伦比的。

政治其实遮盖不了什么，因为政治永远都是一种社会的支架，它永远也无法替代一个民族真正的魂魄。蒋介石可以说一辈子都是在弄枪舞棒，可是最终却没有改变自己对中国的期盼。他龟缩在弹丸之地的台湾，却一直在构设着中国未来的蓝图。

记得当年我在厦门大学台湾问题研究所学习的时候，第一次听到了台湾还有福建省，当时我觉得好奇，觉得蒋介石怎么那样的幼稚可笑。可是今天我终于明白了，知道了蒋介石的用心。别看是一个可笑的设省举动，恰恰证明了蒋介石终生骨子里的伟大魂魄。

是的，蒋介石是一个失败者，不管是他的主义，还是他个人的实践，可以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可是用今天的现实来看，蒋介石的失败其实就是中国人的失败，而且这种失败似乎让我们看到了西楚霸王的影子，看到了中华民族那种固有的文化底蕴。

当然蒋介石也有他的局限。其实在中华大地上，哪里都应该是他的家乡，因为他曾经为了这个国家倾注了自己的心血。今天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说，蒋介石也是中国人民的儿子呢。我想应该能的。因为他至死还是在力行自己为祖国富强而奋斗，因为他至死不忘自己就是中国人。

我们可以把蒋介石放在中国历史的一个区域里去理解，同样，我们可以把他放在整个中华民族的历史中去品味。毛泽东走了，他把自己打下的江山留给了后来的继承者，如今他安详的躺在天安门广场中央，供人敬仰。我们说，毛泽东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是中华民族的一面伟大不朽的旗帜。尽管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韶山冲，可是他用自己的胸怀纳括了中华的山山水水。可是蒋介石呢，也许是因为失败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让他无法承受中华大地带来的那种光辉。走到今天，突然给人留下了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如果用政治来说，也许我们值得高兴，甚或值得庆贺。可是做为同是华夏子孙，我们恐怕只有伤感和流泪了。因为同为华夏子孙，蒋介石应该留有他的位置，应该在中国的山山水水中留下的英灵。可是今天我们发现，蒋介石在自己为之奋斗的理想王国里竟然快要成了异乡他国之人。这到底是谁的不幸呢？难道说这就是蒋介石自己本人的不幸。我看不是，应该说是中华民族的不幸，甚或是我们中华的一种耻辱。

昨天我又看到了一则消息，说是一家台湾的报社记者给我们的国台办的新闻发言人提问，说蒋氏后代说想让蒋介石父子回到大陆家乡安葬，问我们有什么回应。我注意到了，我们的发言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他看到了这则消息。到后来又有好几家媒体的记者在问着同样的问题，我们的发言人只是在重复着自己开始的回答。其实让我说，根本不需要回避。蒋介石父子，做为中国一段历史的见证者，他们有权利被安葬在中华大地的每一个地方，当然也包括台湾。

其实有什么呢？我对当今的许多政治读不明白，不就是两位老人想回家吗？不就是他们的骨子里留有太多的中华基因吗。他们留在哪里其实都不能改变什么，只能给中国的文化里增添一点色彩罢了。

不管是我们的沉默，还是发言人的外交辞令，甚或是台湾当局的种种幼稚之想。其实不管是谁，都应该明白，历史就是一种存在，历史是不能被抹杀掉什么的。不是说取掉了中正纪念馆，就可以取掉中华；不是说搬出了蒋氏父子的遗体就可以改变什么。

历史可以流泪，但是历史永远都是历史。如果谁想在历史的殿堂里涂抹什么，恐怕最后留给他的角色也就只能是跳梁小丑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