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时分，兄长从四川归来，闲谈之间，说起“杀鸡给猴看”，我说那都是玩弄权术之人的小把戏，有什么可聊的。兄长说那是世人的曲解，其实此中很有讲究的。这是他们单位一个岭南的人侃出来的，其实，就是抓猴子的一种专用方法。面对一只伶俐顽皮，又通人性的猴子，要想活捉，为作戏玩所用。挖陷井、埋套子吗？不行，这样容易伤了猴子，事后也不好处理。要在猴子经常出现的半山腰上建一个小石头房，里面放上一些松子坚果的什么的，也就是猴子特别爱吃的东西。

我道笑了说：“那精灵吃了不跑，才怪事呢？”

兄长说，机关在门上，那门是走扇子，猴子总是先打探几次，门儿一掀就开，待放松了警惕，一旦走了进去，门就自动给关上了。猴子精明，却只懂得掀开门，不晓得门还能拉得开哦！

等猎户发现，就会抓一只鸡，带上刀子和皮鞭，到了门口处，杀了鸡后，随手快速地扔进小石头屋里去。你想，鸡疼得血红四溅，羽毛乱飞，那种惨境，对谁都是一种恐吓！猴子当时就傻眼了，猎户再换上红装，脸上摸红彩，拎个皮鞭就可以进小屋了，对着猴子就是一通抽打。

我说，猴子不反抗吗？

兄长笑了说，猴子那会心都紧巴巴了，只想人都把鸡杀了，血淋淋的，那精灵鬼怕红哎！又见了一个更血红的魔鬼进来，早抖筛了。不过，必须补上第一阶段的杀威鞭，让那猴子晓得，自己的主人是谁了，这样逮了回去，那精灵顺顺地乖。

我说，那不杀鸡，用网套啊！

兄长惊讶了，说那不得行，猴精猴精，你可不得小视觑之，它会把你的脸挖得稀巴烂。

我说，那杀个鸭子也行呀！就非杀个鸡呢？兄长说，谁叫鸡便宜又好弄，胆子小又好折腾，杀来也顺手。

哎！我想，那作鸡的也怨怼，可也是的，人家猴子就是比你鬼精吗！

古人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社会是一个财富与情感骤长骤消的场所，游曳其中更需要平常心。正如一首禅诗所述：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但是世间纷纭，又有几人能操行其中的哲理与感悟呢？

“文章极处无奇巧，人品极处只本然。”作鸡也罢，为猴子也罢，有经历才能得其品味。当然，这也应该依情境而论，事物因果都有其根源和不可避免的因素。

那一年，单位里乱七八糟的，有人为情而身败名裂，有人为事而作鸡为猴。一番历阅，若洞中观天，让人才知这小变故中的大环境来。

按说，追缴基金会的款项不属于单位的业务，在看管欠款人的期间，我因事请假，欠款人逃跑了，应该与我无责任的，领导在前期也说自己是同志门后面的伞，会上都明确了我的事情，但是在后来却把我当作鸡杀了给猴看！意思是说，连安师这样本份的人都进行了组织处理，那么行动散漫，思想反动的人更应该感到制度的严肃性了。可是效果呢？作鸡的人向猴子类的人靠拢，作猴的人耻笑没有背景的鸡！

想不通，就用一种最泄气的方式表白自己的情绪。我选择蹲在花园边叫骂。一整天呀！可惜偌大的院子里静悄悄底。看门的婆姨居然说，安师，你就省点力气吧！要是把小a和大b（就是先前一起鬼使神差殉情的那一对）惊醒了，咱这单位的夜班，可让我咋值守呀！话题咱绕个弯儿，这社会大了也小，不就是人在屋檐下么，低个头，缓缓也就过去了呗。哎！俗话说：“牛没劲了就胡拽，人没志了就乱嘴。”落着谁，也得个台阶下呗，况且，卸磨杀驴的事自古有之。第二天，单位的会议到是集中了许多，那种不分场合的飞论反是节省了一些，如同那小石屋的空气相对凝重得让人心冷！

翻开当时“体制改革”的环境书页，从厂矿工人下岗再就业，行政单位削庸另整编，朱镕基总理大气磅礴的改革手笔，打破了人们对于“金饭碗”的依靠观念。国家要走向富强，人们是要学会“居安思危”，自知而自救的长远奋进的民进意识。尤如南亚海啸让人从阵痛中觉醒，尽管在操作中出现了千丝万缕的摩擦与伤害，但对社会的贡献却是不可忽视的。其实上级对我的作法，那是“柿子尽捡软得捏”，有根有系的他也动不起。再说，堪称猴精的人子，那不知阅历要透彻多少倍！可是整日在一起杯酒举庆的兄弟，这会好像感觉领导这种别样的刺激对我是一种提督似的。我可叹自己没落的遭遇，属归天下肉鸡的泱泱洪流。可恨！没得那个杀气，与世俗的“礼尚往来”之道，偏又助长了这种书生愁绪，更添悲哀世事的凄凉。日子过得像李师，头的毛总是稀零八落的，不是牢骚，就是喟叹！

那时简直是气疯了，没得底伸张去，多因这碗饭虽然稀，但却可以养活我一家不饿的真理！只能像一个小丑一样自演一家。有同志戏称道，这一领导艺术叫做什么来着，“杀鸡给猴看”！我算整明白了，谁叫你生来就这样柔弱而情绪张扬呢？不过集结号主题曲《兄弟》中有句词，对我很有感触，“用牺牲，证明我们的勇气；用牺牲，证明我们没放弃！”承受伤痛，才能让若鸡样生活的人迸发更多的开拓气魄，因为悲愤与记忆铸造没有放弃的战梯！谁说惊骇只是猴子的劫数呢？而谁又可断言那一只掮背的“鸡”走不出无辜的命运呢？

此后，山不转水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总不是一直赶背集。不过，好长一段时间，我不再相信什么地方，还存有知心朋友的事实，也慢慢地将自己的心像方鸿渐一样一点一点地围筑起来，变得坚硬而自乐。虽然禀性不可以做像精猴子那样的活事，但若文兄一样的静默处世哲学，却可以让人努力走出肉鸡的行征，进军到菜鸟儿的飞翔序列里来。

02年至05年，虽不能具有严嵩的钤山堂之势，但是商丘开的超然物外，让我受益匪浅，挤身中层的队伍。如同领导有天与我聊天时说得，“没有不断地跌打，就是没有摆脱那种柔弱的品性的勇气，所以说羞愧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减弱，畏惧随着次数的增多而消失。”

后来，念及“杀鸡给猴看”的事来，反觉得领导对自己的成长与发展真是“恩宠有加”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