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孩子大多是独生子,放学后,总是被关在一个小笼子里,与孩子的天性是相违背的。孩子有孩子的世界,无论有多少精美的玩具及父母的关爱,都不及有一个玩伴来的兴致高昂。
因店前面是一花砖砌成的平坦地面,几米之外有一座花池,店后面是一平坦的大院,院子中间有一圈郁郁葱葱的竹林,这些的去处便为孩子们提供了玩耍的场所。女儿今年上一年级,找她玩的朋友从呀呀学语的幼儿园小孩,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一直到个头很高的四年级的大孩子都有。有时候,正给顾客做美容,后面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过来:我叫张焉欣,佳佳在这儿吗?扭头看,一小红帽正望着我。
“小妹妹在吗?”门口伸进一胖乎乎男孩的脑袋。
“阿姨,我要在这儿写作业,佳佳还没放学吗?”
“佳佳呢?我要找她玩。”门吱地一声开了,溜进来一双粉红色的旱冰鞋,旱冰鞋上是一高高瘦瘦的大女孩。
有时候,店里没有小朋友玩,看到有认识的小朋友路过,倚在门框上,眼巴巴地望过去:“你可以在这里玩吗?”
唉,现在的孩子,也很可怜。
星期六孩子不上学,照例打发她下去看店,店里照例是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下午的时候,爸爸带她去打狂犬疫苗,前几天被小狗咬了。我来到店里,开始收拾残场,不经意抬头,望了一下挂在衣架上的包,咦?不对,包向来不是挂在这面的,我疑惑地摘下来,打开,头“嗡”了一下,里面百十元零钱没有了,我不相信地又翻又翻,里里外外都是空的,我“哗”一下冲到电话旁,啪啪啪嗯响了那个号码:“丢钱了,丢钱了--”我吼叫起来,“你问问她,来玩的孩子谁动了包,这么大了,也不知看家,你狠狠打她一顿·····”我气急败坏起来。
“你先慢慢找,我问问她,等会儿给你打回去。”
我跌落在椅子里,想:包是高高的,个头小的孩子是够不到的,高个子?
这一段时期,日子拮据,100元钱,就是一星期的菜钱。我们是在生存的夹缝里求生活的人,先是丢了一辆心爱的自行车,接着孩子又被狗咬了,接着又丢钱了,这日子过的。
“叮···”电话响了。
“我问了,她说姐姐在屋里呆了很长时间,她和几个小朋友都在外面玩。等我回去再说吧。”
我走出去,好几个孩子都在外面玩,高个子女孩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袋装食品,正津津有味地吃。
“你过来一下。”我喊了过去。
来到屋里,我关好门。问:“你动过这个包吗?”
“没有。”孩子亮晶晶的眼神望着我。
“真的没有?”我定定地望着她,叹了口气。
“没有,我向你保证。”眼神没有一丝闪失。
“好,你出去吧。”
不一会儿,鹏带着孩子回来了,他径直把女孩叫到了屋里,“我都问佳佳了,你把钱放哪儿了,不说实话,会告诉你的爸爸妈妈,你的老师。”
“在这里。”女孩戏剧性地从口袋里哗一下掏出了一把钱。
“你--”我接了过来,一看都是一元一元的,足有十元。
“不会这么少,你再掏掏看。”
“别的都买东西了。”
“你--,可是,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说没有呢?”我轻声问女孩。
女孩低头不语。
“把你妈妈的电话告诉我。”鹏说。
“你要干什么?”我问。
“告诉她妈妈。”
“不行,已经答应过了。”
“孩子有这样的错误,应该让大人知道,让大人心里有数,也好教育她。”
“可是,她始终还是孩子,弄得沸沸扬扬,对她以后影响不好。”
“你这是对孩子不负责任。”鹏生气了。
“告诉我妈妈,妈妈会打我的。”女孩可怜兮兮地说。
“告诉她的父母又能怎么样,暴打一顿,这就是教育?”
“我爸爸妈妈离婚了。”
“爸爸妈妈离婚了。”我和鹏对望了一下。
“好,阿姨相信你,不会告诉任何人,要记着,拿别人的东西不好,如果想买什么东西,可以告诉妈妈,妈妈会给你的。”我望着女孩,一句一句地说。
我想起作家周国平的一段话:如果一个孩子足够天真,他做坏事的心情是很单纯的,兴奋点无可救药地聚焦在那件事上,心情当然紧张。但没有罪恶感。我庆幸我的偶尔不轨未被发现,否则几乎必然会遭到某种打击和屈辱,给我的生长造成阴影。这就好象一个偶尔犯梦游的人,本来他的病完全可以自愈,可是如果叫醒他,就会发生严重后果。
但愿是这样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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