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只老猫生了俩个猫崽,我们谁都不知道。已经五天了,妈妈才在炕角的棉被后面发现。
当妈妈把其中一个仍的老远老远,把另一个仍出家门口的一瞬间。我看清楚了那老猫的眼神。
不懂,是惊慌?是哀怨?
夜晚,只有寂静。我听到有东西在敲打家门,还听到分外刺耳的“咪咪”声。我知道了,是那只老猫,那声音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穿上拖鞋,本打算把它放回来。只听见妈妈说:“别让它进家门。”我听了妈妈的话,那些个声音把我带进了梦乡。
第二天,我刚刚打开家门,老猫咬着猫崽就闯进来。妈妈再一次把它们仍出去——仍了五次,妈妈喊“再进来,把这只也仍的老远老远”。它懂了吗?
又是一个夜晚,和昨天一样。我不想再听到那种声音,就把老猫和猫崽藏起来,藏到我屋子的棉被后面。
安静了,夜晚的门不会有声音了。
二
这样的夜似乎太安静,总是睡不着,说不出任何理由,生出一个可笑的想法。
猫是畜生,不是人,妈妈应该那样对它。农民工是卖苦大力的,不是老板,老板也应该那样对他们。
一个月以前,我是农民工,也遭到那样对待,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和那只猫是一样的。
现在我和妈妈有一样的权利。而我,却把它藏起来,为它创造了安适的条件。
大概我了解被自然对待的痛苦,所以我做出了背道而行的行为。
我始终都不能释怀,那想当然且自然的对待,为何不能多多少少掺点人情,为什么不能?
这个可笑的想法一直折磨我到深夜,不禁想问“当权者会不会在深夜难以入眠?”
原因在哪里?
三
我整天无事可做,寻找安静的角落。试图躲开那残酷的自然,事实上,没有那种地方。
有了这种想法,有多了一个冲动,我爬上炕,看了看藏在棉被后面的老猫。真让人头疼,又是那种眼神,不懂,是惊恐?是哀怨?我想我应该给它一些安慰,试图用另一种不自然的抚摩,想要扶平它前日的余痕。它本能的向后退缩,并歇斯底里的乞求,还露出心虚的獠牙,还是退缩。
那时一个犄角,毫无可退的空间。为什么明知自己不是对手,还有露出那遭人愤恨的獠牙。通过那只老猫,我更深一层了解了自己,也更深一层了解更多的人。
我和他,他们都和老猫一样。
四
我把老猫仍到一边,抓起猫崽,仍出家门,等待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老猫一直跟在我后面,待我把猫崽咬在嘴里,还是在我后面。老猫矫健的动作不容怀疑,一转眼,又回到炕角的棉被后面。
它是不是知道我不会伤害它们?好,我就来个故技重施,看它还敢不敢回来。它还是回到炕角的棉被后面。它明明知道,我会伤害它们,可是,它还是跳入虎穴。
也许外面的生活更可怕,小猫崽会有意外的危险,还有生病的可能,天气太冷。痛苦的危险和舒适的危险,它选择了后者,似乎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要是我,我也会这么选择。
五
妈妈已经不再喜欢那只老猫,买了一只又小有笨的宠儿狗。它看起来傻傻的,尾巴摇个不停。大概因为它灰献媚取宠吧!妈妈很喜欢它,给它安排了舒适的家,还让它吃一样的食物。
老猫蹲在墙角,或若有所思,或发出万般诅咒声。它肯定想起它刚来的时候,集宠于一身,何等舒服,可惜!那样的日子一去不返。
它在等待,等待妈妈离开,只要有几秒的时间,就能完成它设想的报复。老猫最拿手的就是忍耐,还有善于抓住机会。妈妈才转身,小狗就开始痛苦的惨叫。
一脚下去,老猫被踢出去老远。灰溜溜的,只好离开。
我站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
本文已被编辑[悲秋道人]于2007-12-25 14:03:2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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