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位忘年交,叫段枕流(号菊翁),合川人,他居住在成都市较场坝中街。他既是一位老诗人,又是一位老书法家。曾任成都银杏诗社第三组组长和成都市振兴诗书画研究会会员。他的诗作、墨迹常在《江南诗词》、《成都晚报》、《晚霞报》、《成都盟讯》、《四川盟讯》、《合川报》等刊物上刊用。
记得那是第一个教师节,合川搞大型书画展,特邀段老回合川。当时我正在学书法,在翰声书画社经人介绍认识了段老。他那时已是满头银丝,古稀开外的老人,形象很清瘦,但精神很攫烁。我尊他为段老,他却笑笑说:“就叫忘年交吧!”从此,我们就成了忘年之交。
他在合期间,经常为我破墨指导,我在旁边仔细地看,仔细地理解。他边破墨,边讲一些书法的道理,什麽叫“永”字八法;什麽叫“无往不回,无垂不缩,欲下先上,欲右先左”;什麽叫“悬针”、“勒法”,等等。在他的指导下,我的兴趣更浓了,也有一点进步,还参加了一次中国书画沙龙联展。然而,我自己心里很明白,我没有学书法的天赋,怎麽练,也写不出自己的特点,顶多是个学过写字的人。此路走不通,我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不管学什麽,只有天才的学生,没有天才的老师;即使是天才的老师,也教不出非天才的学生成天才。仅管如此,我内心还是十分敬重我的忘年交,对我不吝赐教。他回成都后,不久,特地从成都寄送我一册他的《花溪吟草》诗集。尔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经常给我带来他主编的诗刊。有几次到成都,本来要安排去看他,但因故没有去成,甚是遗憾。自从他的好友周伯溪老书画家去世后,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了。几经联系,都未有结果。
我敬重他,还因为他坚贞不渝的爱国主义思想感染了我。从他的《辛酉迎春,即席偶成》“笑满天涯歌满楼,宜人春色返神州。恭逢盛世心花绽,要写新诗到白头。”和《龙年颂》“人间春暖天地新,疑是长虹气薄云。喜看乘风齐破浪,神州十亿跃龙门。”等诗中便可窥见一斑。我细细地拜读了他的《花溪吟草》,在200多首诗词中,篇篇格遵“为时而作”之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诗作都是粉碎“四人帮”以来的新作,其中有写振兴中华、改革开放之盛况的;有写革命先烈丰功伟绩的;也有描山写水的、感事抒怀的;还有互相倡酬,热情歌颂当 党的英明、伟大的,表现出知识分子欢跃的心情和歌颂了祖国的山山水水。
我敬重他,也因为他酷爱家乡的行为感动了我。抗战初期,风华正茂的他,在合川与志士同人创办《民舆公报》,任总编。尔后,为宣传抗日救国,四处奔走。解放后,在河北石家庄三中执教,在几十年的教书育人的生涯中,历经坎坷,备受错划右派之苦,仍勤勤恳恳,焕发烛光,为祖国培育了许多英才。1980年退休,回到成都,本该欢渡晚年,但他不顾年迈体弱,竭力将残年绵薄之余热献诸社会和家乡。1982年,合川成立书协,他千里迢迢赶回 家乡,协助筹备。在成立会上,他当场破墨献技。他还利用闲暇,为著名的老书画家、诗人周北溪先生收集整理了一册《周北溪诗集》(已出版),献诸家乡与同仁。1986年春,北溪书画展出,他又风尘仆仆赶回家乡,亲自为之筹备,组 织展出。1987年夏,他再度回到家乡,利用大量时间为合川钓鱼城诗集校正。凡是家乡的有关文化活动,他都尽力支持、参与。家乡的中秋诗会、文史姿料收集,他都积极参加和支持。有一次,我说:“段老,你对合川真有感情!”他笑着回答:“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忘不了呀!”
我敬重他,不仅因为他热爱祖国热爱家乡,还因为他为学严谨谦逊,平易近人,诲人不倦。尽管他的书作功夫娴熟,自成体格,融汉简、篆隶、楷行为一体,布势参差错落有致,自然古朴,但他却练笔不止。他的文房四宝随身带,人到哪里,“四宝”在哪里。
后来,他 回家乡的时间少些了,我们就只好书信联系,每次他给我来信,一要了解我的工作情况,二要将我平时的练笔诗歌、书法寄与他看,鼓励我努力练笔,并提出具体而中肯的指导意见,使我渐渐有所进益。他为了我请教方便,还把他在合川的有造诣的老友介绍给我。
我十分怀念我的忘年之交---段老(枕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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