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了珍惜,你就读懂得了人生的价值,也就拥有了经营生命的秘诀。
——题记
入冬后气温的突然猛降,一向不受天气干扰的我,竟然也会感冒,也会无精打彩,萎靡不振。神情恍惚中的我,接到朋友来电,说想与我聊聊,我一口拒绝,理由就是精神沮丧、容貌不佳,不便与朋友邂逅。朋友还真是有点固执,执意上门探望走访。
“连日来,病焉焉的样子,自愧于朋友面前现丑,你还真的大驾光临呀!”“你难道不觉得病中的生命也有一种柔弱娇气的美吗?林黛玉美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代丽人吧?她的美因何在?不就因了她病滴滴中那种渴望生命、珍惜存在的不舍吗?尤其是知识丰腴、内潋博深的女人,在意的东西越多,脆弱中摇曳生命的张力就更为迷人、更为婀娜窈窕,也更为天资丽质。”“哈哈,听朋友这么一说,病魔控扰也是一种享受了!”“不能说享受,但也很值得我们去珍惜。因为来自肉体的、精神的不堪一击,是一次大彻大悟的灵魂历炼。
……
与朋友十几分钟的人生探秘画上句号后,我的心情怎么也不能平静:珍惜健康、珍惜荣誉、珍惜爱情、珍惜财富、珍惜亲情友情,珍惜生命中所有的最美好的感觉,难道还应该去珍惜那痛苦中的呻吟?
我静下心来,盘点岁月中刻下深痕的落难人生,竟也感觉到朋友所言不无道理,的确值得我去反思。
记得十几年前一个枫叶如火的秋天,做过人流后身体虚弱的我,竟然导致出一场莫名其妙的病魔:严严实实的胃口,窒息得喘不过一丝气来,进不得一点食物,数天不吃东西,也感觉不到饥肠辘辘,只是人一天天瘦如黄花。几家大医院三番五次地检查,结果只有一个,“一切正常。”医院的诊断,给了周围所有人一个满意的期盼,他们安慰我,要相信科学,心情好一点,放开自己自然慢慢就康复了。我嘴上答应着,心里总不踏实,原本就瘦气的身子,苗条得只剩下八十多斤。走路摇摇晃晃,说话少气无力,苍白的容颜,连自己都不愿多看自己几眼。
也许是心理压力与身体虚弱之缘,每个晚上总在恶梦中度过,不是在地狱里徘徊,就是在天堂里欢悦,身边总是那些已去的人儿,更多的时候是在另一个世界里仍从事着我喜欢的教师职业。
很小的时候就听邻居王奶奶说过,人在离开这个世界前,灵魂会提前被闫王收去的,还会为你安排一份合适的工作。难道我的灵魂早已远去?并得以安置?我怕极了!尤其在晚上,怕入睡、怕进入恶梦缠绕的梦乡。一边担忧着末日的到来,一边为自己离去后的日子做着安排。
原来,人在生命的尽头,最放不下的是自己的子女。那时,儿子只有七岁,为了能让孩子平静地接受失去母亲的现实,为了不在以后新组合的家庭里倍受折磨,我试着淡化与儿子的感情,设法将孩子对母亲的那种依恋和爱戴转移到奶奶身上。那是个月光如水的深夜,借着老公和婆婆看电视的空间,我把孩子叫到自己身边,抚摸他的脑袋,轻轻地问他:“儿子,你说咱们家谁最亲你?”儿子眼都不眨一下脱口而出,“当然是妈妈。”我的心如刀刺般疼痛,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继续道:“怎么是妈妈?是奶奶吧?你想想,从你记事以来,晚上你和谁睡在一起?妈妈上班不在,又是谁喂你饭?谁陪你在家玩的?”孩子仍不加思索地说:“那是奶奶了!”“所以说最亲你的、最疼你的是奶奶嘛!”“不是!是妈妈!就是妈妈……”我侧身抹掉涮涮流淌的泪水,吩咐儿子:“好了,你去看电视吧!”望着儿子蹦蹦跳跳跑去的背影,我倒在床上尽情地伤感,一任苍白、无奈、不舍的眼泪任意飞洒……
朦胧中,感觉老公坐在了我的身旁,我速速坐起来,揪着老公:“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地回答我!”老公看我泪眼汪汪的样子惊奇地说:“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不开心了?眼睛还像两个大核桃似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地回答我!”“好!好!你问!你问!我一准认真回答!”“如果我真的走了,你再组了新的家庭,也有了孩子,你能像现在一样爱着我们的孩子吗?”“你怎么这样糊涂?尽想些不着边的事情!尽让人痛心的事情!你能走到哪里?我还能有什么家?有什么孩子?你要知道,老天不会拆散我们!更不会拆散我们这个家!你是我的唯一!家是我们的唯一!孩子是我们的唯一!以后不准你再这样想!不准!不准!”老公在哭,我在哭,被黑暗吞噬的空气,似乎全部凝固着潮湿的泪珠………
那个夜,我真的没有入眠,想了好多好多。也许正如老公所言,我的确糊涂了。一个人痛苦,带着大家都在痛苦,与其这样,不如笑对人生的每一天,即使在生命的尾声。于是,我开始上班,尽力让自己的空间在充实中度过,没有多余的闲遐去顾及自己的病情。说来也怪,忙碌中,身体感觉似乎有所好转,食欲也在逐步增加,我高兴极了,病树前面万木春,病树前面万木春呀!生活的阳光在向我悄悄靠近。为了近快恢复,我还照朋友告诉我的“偏方”,进行饭后百步行锻炼。
上天和我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又还我一片蓝天。在那秋去冬来的时光驿站里,我彻底走出了命运的低谷,同所有的人一样拥有了自己的拥有。儿子永远是我的儿子,老公永远是我的老公,这个蕴藏着欢笑、温馨、亲情、爱情、也蕴藏着酸涩苦辣的家,永远属于我。
从一场虚惊中走来,我恍然大悟:生命的长度在上帝手里,可生命的宽度在自己手里。并不断地告诉自己:珍惜现在,把握现在,让有限的时光留下七彩的斑斓,让岁月的年轮辙出生命的价值。
我不再像原来那样满心只有事业,节假日、业余,总与老公孩子一起走亲访友、游山玩水;我不再像原来那样在生活中与老公、婆婆斤斤计较,得寸进尺;我不再像原来那样将儿子抛给婆婆不闻不问,事不关已;我也不再像原来那样,三月、两月老妈总见不着我的影子。
从一场虚惊中走来,我忽然明白,生命对每个人来说是多么短暂,在有限的岁月里珍惜自己的存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创造自己的价值,才会在当你要与这个世界再见诀别时,无怨无悔、欣然而去。
从一场虚惊中走来,我悟出了:人往往这样,得到时不觉得珍贵,失去时才方知不舍。于是,我在日常的与人交往中,更在意了用微笑换取微笑,用温柔换取温柔,用真诚换取真诚。时时事事为自己、也为他人营造一个和谐宽松的心灵环境。
从一场虚惊中走来,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坐标已从原来的惟事业、惟工作转变为多元的人生价值取向,生活丰富多彩,时时有一种伸开双臂拥抱生活的贪婪感、幸福感。
反思自己的脱胎换骨,细细想来还真的是应该感谢那次相逢病魔,没有那次身体的、精神的大痛大悲,也许人生的光阴还在随意的挥霍奢侈中呢,看来,朋友的提示没错,珍惜美好的同时,也应该去珍惜那落难中的挣扎与呻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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