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持续。很久以前，当我信誓旦旦的穿着巴塞球服对前来观看比赛的同学感激涕零的说时，我已经过了雨季年龄。我不懂爱情，不懂伤春悲秋，我不懂永远。当时的我，只迷恋足球·比赛没有推迟，我却突然被临时提名当了替补，还是守门员。当时就引起了一场骚动，误会很大。第一个提出质疑的是瘦辜嶙峋的小强，他是我初中同学，三年时间，他总是风雨无阻的出现在球场，为我欢呼喝彩。他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夸张的说，顺子，以后不管是他妈妈的小贝还是小罗，就是他妈妈的姚明和丁俊辉来踢球，我也只看他们半眼，另半眼就给你了。

十七岁那年，小强和我一同进了高中，他疯狂的爱上游戏和和女朋友开房，我还是一如从前，每天起来跑步，放学后和大年级同学踢足球。小强来看我踢球的时间越来越少。我问起他原因时，他满不在乎的说，都这么大了。该做点大人该做的事情，顺子。我说，打游戏是成人该做的，足球只属于小孩吗？小强说，不是，看你们踢球很小孩子，一帮人围着一个球跑，打游戏是为了在网络上把妞，不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和四个女孩开过房间了，那个刺激啊，比你突破后卫，大脚射门还爽，嘿嘿，你不懂的，孩子。

我高中三年，小强一共来看我踢过两次球赛，第一次是军训时候的中队友谊联赛，我以主力身份打满全场，拿下两球；最后一次就是这次，我做了替补守门员。在小强忿忿不平的找队长理论时候，我仰天长啸：原来，我还有做守门员的天赋。我一直这样自欺欺人。

后来，我再也没有踢足球了，也没有打游戏，更没有和女孩子开房间，因为我一直没有钱，也一直没有女朋友。小强也没有和女朋友开房间了，他最后一次开房间被女孩的难朋友知道了，差点被女孩的男朋友打死。因为着件事吧，他再也没有去网吧上网把妞了。我们一直喝酒，喝到把自己当成了刘德华，喝了三年。高中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面了。我打过他手机，是空号，我问他第一个交的女朋友小强的联系方法，女孩简单的说，妈妈的，他扔了我，现在在泰国做妓男了。一直以来，小强就看不起用身体赚钱的人，比如，他就看不起妓女。他没有去网吧把妞的日子里，一个月就去江宾路一次，每次都带上我。他说他要证明自己是如何看不起妓女的。其实，我根本就不想他证明什么，对妓女，我一直保持尊敬的态度，他们不偷不抢，还给人带来快乐，除去寂寞。我分明看到小强畸形的面孔上流露出的欲仙欲死快感。到是小强自己没有职业道德，他找妓女发泄心中的不满，表达人性的班驳，用的可是我每个月的零发钱，所以我一直没有女朋友。小强和妓女完事之后还会很流氓的对我说，看到了吗，我很强壮，而且凶狠，这就是强j*，电影上的都没有我逼真。我说，为什么每次你很快乐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我看她看报纸时的专注表情和偶尔的打哈欠的困倦之意，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啊。小强忿忿的说，她是伪装的，下次给他看长篇小说围城，我操，给老子装。

如今小强去泰国了，他自己会不会看长篇小说围城呢？泰文版的围城他看的懂吗。他一定很痛苦，咳，我长叹一声，想起他，又想起我的足球，我的诛求梦想一直被搁浅在中学的求学路上。

很快我去了大学。这一年，我突然不戴眼镜了。大学同学容说，你不戴眼镜怪怪的，很恐怖。我拿起她桌上的卡通镜子，端详了镜中的自己良久后，意味深长的说，容儿，你说的很好，我也害怕看到镜中的自己。她会心一笑，我又说，不戴眼镜，我看世界都是蒙蒙胧胧，米迷糊糊，很多东西，我可以视而不见，很多悲剧我可充而不闻，这样，我对社会的仇恨就会少一些，看不清社会的畸形面孔，我可以不用拍案而起，我可以不用疾恶如仇。只有傻子和瞎子可以生活的快乐，我做不了傻子，我就做瞎子吧。其实，我不戴眼镜还有另一个原因，我心上的大孟和可爱的小妹无意中说过我不待眼镜有几分帅气，我想把自己美好的一面留给我爱的人，留给她们身边的人。

她们无意中说的话，他们已经忘记了，我一直记着。

有一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只白色的大鸟向我飞来，它的背上载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它在我的头上顺时针飞了三万六百圈，逆时针飞了三万六百圈，一共飞了八十天，最后在我的头顶上空缓缓降落。有人说这是天鹅载着天使来拯救陷入苦难的人类；有人说这是飞碟载着外星人来征服叛逆的地球人；有人说这是地球人自己发明的新科技，现在正在实验，凑巧经过这里落在这里而已。。。

我什么也没有说，微微一笑，不是突然事件，不是事先安排，如期而至，恰到好处。

我说，你来自水星的吧。

她说，我柔情似水。

我说，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已经伫立了二十年，仰头望天十年，凝眉思想十年，不畏风雨，无惧豺狼，过客的匆匆而过，我当做有新的归宿在向他招摇，我说，沿途的风景，不要忘记了看上一眼；归人的马不停蹄，我知道他们开始新的启程，我说，当你没有方向的时候，想想你出发的地方。二十年如一日，娘子，我们自由了。

她说，水星上没有流动的水，没有飘逸的云，没有空灵的鸟，没有温暖的光，没有葱郁的树，没有微笑的人。。。水星上只有固执的岩石，只有干涸的水源。很久以前，水星上流水潺潺，鸟语花香，晴空明媚，十里荷香，人们幸福耕耘，播种，歌唱，舞蹈，自由恋爱。后来长着四个头三个眼睛一直脚的火星人入侵我们的星球，战火弥漫，硝烟笼罩，不久，我们美丽的星球就沦陷了。森林被砍伐，村庄被焚烧，拔地而起的是冠冕堂皇的大厦，耀武扬威的工厂被泛滥，动物被扼杀，男人被压迫去干苦力，女人被占有，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烟草的味道，还有男人的体液。我哭泣哭泣十年，冷笑十年。哭泣那十年，我想到了死亡，想到了被占有。想到自己再也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我难过，我心痛，我伤心欲绝。冷笑那十年，我看到满目苍夷，看到尸体被抛弃在荒野，看到女人裸露着身体惶恐不安，听见老人小孩无助的哭泣，我绝望了。这二十年，我没有想过要死，我一直在逃避，寻找生存，保护自己的完整，但绝不苟且偷生，我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如今，我的星球灭亡了，我逃离了。地球，我还是来到了这里。

我说，我一直在等待一个人，一个女人。有人托风告诉我说，她来自遥远，她来自惊惧，如梦如幻，栩栩如生。风要我等待，有一个信念指引着我，风是面如冠玉的王，我是王的子民，我等待的女孩是王的客人。

她说，我在天界外看地球，地球是蔚蓝的，我爱着蔚蓝，我喜欢蔚蓝下成长的人类，自由，健康，有一颗纯净的心。

我莞尔微笑，我和女孩拥抱。女孩告诉我说，她叫大孟。就在我拉着她的手往村庄方向奔跑时候，我的面孔突然扭曲了，四个头，三只眼睛，一只脚，狰狞的神情，我变成了可怖的火星人，曾经占领女孩星球的坏蛋。步步逼近女孩，我控制不住自己，一切悲剧又重新开始了。女孩惊慌又无奈的笑声如此惨烈。我突然惊醒。

原来只是一个梦，我倒吸一口冷气，虚惊一场。已经是十月份了，北国寒冷从十月开始。我爬起来坐在生锈的床沿旁，看着窗外。几个穿着朴素的同学从开水房里缓缓走出来，手里提着不重的热水瓶，看上去却是很疲惫，嘴里念念有词，我知道她们在默记英语单词；有一对情侣在宿舍楼下的大树下热烈吻别，我经常看到他们这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忘情，很电影，自以为很罗曼蒂克。从前第一次看他们这样子，我被感动了，他们之间有爱情。可是每次路过这里，他们都是如此，我感觉恶心，他们分明是做给路人看的，日本av篇都没有如此的明目张胆，就算是日本av片，他们也是金钱上的关系。所以说，这对情侣是精神病，有事没事就拿自己的爱情当游戏，这个男人是禽兽，这个女人是心甘情愿的，也是禽兽；篮球场上村大的学生在打篮球，他们每天都是如此，除非下雨盒五一十一长假。我曾经问过我的同学，为什么村大的学生假期会这样漫长，十一一个月，五一一个月。同学轻描淡写的说，村大要回家干农活，不容易啊。我说，那村大来这里为了什么。同学说，村大为了更好的干农活，中国有九亿农民，你不做农民，你还想当官啊。我摇摇头，第一次明白，知识可以把一个人的体质练好，为了更好的干体力活。

我想着这些，又突然发困了，躺下不久，正在窗口照镜子的沈大说，顺子，快，大姐去打热水了。

我顿时爬了起来，往窗外看，果然是大姐。今天穿着海蓝色的毛衣，戴着白色的帽子，我喜欢白色和蓝色。大孟人高，也白，也漂亮，在高处看她，恍若世外桃源，又是高处不胜寒。我这样看她，感觉幸福。我想起了之前的一些梦境，那个美丽的寻找完美的却被我伤害的女孩，她也叫大孟，我突然惊慌并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沈大说，你还愣着什么，这几个空瓶子就交给你了，陪她一起去并且要很惊喜的告诉她，好巧啊，不如一起走一段路程，男人喜欢制造，女人偏爱缘分，所以你要浪漫，以你的智商，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我匆匆穿好衣服，如果不是二楼有些高，我还真的想跳下去，又怕把水瓶打碎。水瓶是庄大的，如果它有点损失，那我这四年就难受了，至少不会安静。壮大是唐僧，在学校的辩论会上，他把对方的同学说懵了，口吐白沫。对方男生拍案而起，把书一扔，骂道，妈妈的如果我不是独生子，我一定把你杀了，然后服毒自尽。然后他就一闪，人没有了。闪电一样迅速，只有风的声音。走时，神情异常，好像练了蛤蟆功。又见庄大有条不紊的说，哎呀，现在的大学生，就是异想天开，大学生辩论赛马，就是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只是说说而已，何必这样冲动呢。冲动是魔鬼，古人云，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人之生命，受之父母，动不动就想到死亡，就拿结束生命吓唬我，境界是高了点，就是一个傻逼吗。人固有一死，但不可不三思而后行。比如刚刚的年轻小伙子，长得虽然可怜了点，精神大家也是心知肚明，受文化教育不深，但中国讲人权的，不是你帅你就活着，你丑你就可以去死了。如果你真的想死，你也不应该当着前来观看的同学的面说，告诉你，这样会引起骚动的。大家都是中国人，生来就爱看热闹，就是没有看过真人表演自杀，所以当时当他们听到有人要自杀时候，一定异常兴奋，注意力也会发生转移，那今天的比赛就失去了意义，那今天学校的安排就达不到原来预测的结果。如果这个学生真的要自杀了，而且还是马加爵式的，先把现场的人都杀了，那必定会引起整个校园的动乱。如果这个学生突然拿出炸药包，要把这里夷为平地，那整个中国将引起动荡，到时我们就成了伊拉克，小日本小美国必将浩荡进军，连不自量力的小台湾全世界的电视台，媒体不知羞耻的说，我们独立了，这多么恶心。因为我们怕死。。。

庄大没有说完，现场的对手就哇的一声跪地求饶，全场观众阿的一声疯狂外逃。只有我，唯一一个留下来听庄大说完的。我发现自己是疯了，我怕死，不怕摔死，怕被庄大说死，我们可是同个宿舍的。如果我从而楼跳下去，首先我可以享受两秒钟的飞翔的快乐，做不来天使，我照样可以做鸟人；其次，如果我从而楼跳下去，必然会引起全校同学的观看，就会被他们说起。有人会说，它是不小心失足掉下去的，窗外的风景是片诱惑，你看他的姿势，就是做好的要捕捉什么的；有人会说，他是跳高运动员，他一定在寻找新的突破：有人会说他是个诗人，生活他是绝望了，他想回归土地；有人说，他的恋爱不完美，痛苦，惶恐，他是绝世情种；有人说，他是睡觉不小心摔下去的。。众说纷纭。反正是这样的，如果我死了，我就是名人，如果我跳下去了，而且不死，那我也有可能成为名人，代价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将有一千突然增加为两千，但全部用来打针，而且每个清晨，我再也没有机会和大孟去吃早餐，到时我将在左家恶心的病房了和老妈子老头子开开上个世纪的黄色小玩笑了。如果我被壮大说死的,那就显得我很窝囊，我们隔壁的周大被庄大数落时，我总是忍不住要说，周这个蠢货。我的言外之意是我不蠢。

我到水房时候，大孟已经在打水了。我环视四周，天气已经很冷了。人不多，水龙头冒出的水汽没有半点仙境的感觉，我第一次知道朦胧的雾气弥漫的不一定是神仙居住的地方，还有可能是魔鬼的出身地。人类疲惫的忙碌的麻痹的面孔俨如被冰水浸泡的木头在太阳下晒了半个月，腐朽。只有大孟月华如水，如荒芜的田园依然开放的梅，是莲花，伫立千年，圣洁永在；不是昙花一现，一现便惨败。

我走到大孟身边，我们之间隔着水汽，她没有戴眼镜，稍稍有点近视的眼睛，稍稍看了我一眼。

她说，我来帮你吧。

我说，好。

大孟说，你不戴眼镜的时候好看点。

我说，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不戴眼镜，我要把美好的一面留给你。

大孟呵呵的笑着。她的笑声已经被评为农科院四大名笑，风别是嫣然一笑见单纯，莞尔一笑是淑女，捧腹大笑吴君如，诡谲冷笑杀手锏。大孟是嫣然一笑见单纯。她说，听谁谁谁谁说的，宁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使，也不要相信顺子的一句话。

我笑说，你就是我的天使，难道你在怀疑我，还是不相信自己呢？

我以前不爱上晚课，以前一个人做三张桌子，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地方太空旷，一时间让我感觉孤独原来很可怕。我不习惯孤独，这二十年，我一只孤独过，即使当时迷恋足球。我以前也不爱上课，好几个班级的学生挤在一间大教室里，一挤就是两个小时，除了睡觉还是睡觉。靠靠左边，不好，这个女孩子不认识，靠靠右边，也不是，沈大不耐烦的说，去去去，不要打扰我学习。我朝他的书一看，操，知音，知音，知音，三本都是知音，这不是合法的色情书籍吗？高中时候，我们班出现了能上大学和上不了大学的分层现象。坐在前排的学生都是看读者的，坐在后排的的学生，都是知音。我坐在中间，两者皆看。高考出来以后，看读者的当然如老师所言上了好大学，坐在后排的看知音的发点钱也上了大学。象我这种勉强挣扎，上了歌恶心的学校。我说，操，看知音能算学习吗？沈大点点头。我当场晕倒。

如今不一样了，我对大梦说，借你的肩膀一用，下次还你。大梦总是拒绝，但结局往往是我靠在她的肩膀死死睡去，口水流了她一身。沈大说我在大孟面前像个小孩子，他的理由是我走路的时候蹦蹦跳跳像个兔子，言外之意，兔子就是小孩子，或者小孩子就是兔子，反正就那么一回事。我说，沈大，你有见过这么黑的兔子吗。沈大说，以前我没有，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黑兔子，现在我错了，世界这么大，什么东西会没有呢·我说，为什么肯定会有色彩呢？沈大说，黑色勉强可以算是吧。我顿时无言，我还只是一个勉强。

如今上晚课，我和大孟坐在一起。我拉着她的手，一直不肯放，感觉这样很年轻。大孟说自己的手是最漂亮的，而且是右手，我也这样觉得。白皙，纤长，灵活。我感觉牵着这样的手很年轻，像蚱蜢轻伏在草地上。大孟曾经问我为什么牵着手会年轻呢。我信誓旦旦的说，中学以前，我太小，不懂什么是爱；成人以后，我又怕自己太老，找不到什么是真爱；大学时间，我不小也不老，正值年轻，遇见你，邂逅爱，对自己认真一次，对你认真一次，要活着，必须的有信仰。

我决定和大孟结婚，这种感觉刻不容缓，就像以前爱上足球。刚开学的时候，我和村大学生踢足球，气喘吁吁，一直在咳嗽，然后是呕吐。暑假时候，我打篮球也是这样，我以为自己是太久没有运动的缘故，朋友说，是咽炎。我感觉好笑。我从来不抽烟，偶尔喝酒，得咽炎不是开玩笑的吧。后来每次刷牙都是如此，现如今，一激烈运动，就跟被十几只母狗强j*过的公狗一样，命在旦夕。我突然害怕。我能活多久，还有时间结婚吗。我现在突然明白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黑马了，而且，足球已经永远的把我抛弃了。在村大球员一次次突破我们的防线，肆无忌惮的射门时候，我缓缓走出球场，这个绿草地已经永远离开我了。我看见大孟正坐在空旷的石阶上，吃力的看着我。她并不知道我曾是那么的迷恋足球，更不知道我曾经有一个关于足球的梦想，如今彻底破灭了，在我黯然神伤的时候，我遇见了她，开始要一场爱情，突然害怕这样突然的爱情会和我高中时候的足球梦想一样，突然破碎。而且，我生命不长。所以我现在只想结婚。我是多么自私又害怕的一个人啊。

秋天已经来了，我抬头看看天空，北方真好。我在春天播种一个女孩，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我的足球队，要满满收获。远在泰国的小强，你赶快从良吧，找个好女孩，也收获一个足球队。这是我们曾经的梦想。

本文已被编辑[奔月]于2007-12-22 16:32:09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