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谁是江湖操盘手?用文字抒写浪漫

发表于-2007年12月22日 早上9:07评论-0条

(一)

孤醉没有醉。

孤醉面前有酒,酒杯在他手中。

酒家的酒没有它宣传的那样厉害。

他依然在喝酒。他依然没有醉。

他来京城已经有三天了,住在这家“宾至如归”客栈里。

这家客栈的窗户正好对着大街,他可以随时看到大街上的行人。

同时,他也能看到将要举行环城婚礼的武林红人白洛,曾获“一剑封喉”荣誉称号的江湖奇人,靠“一剑”而走红于江湖,又因走红而受到当朝宰相乌通的青睐,被招为女婿。

听说官家与江湖第一次联姻,社会各界人士议论纷纷,都不约而同的前来看热闹。

看热闹的人是各有各的看法,读书人是想从中悟出升官发财的捷径;江湖人是想从中学到如何钻王法的空子;商人最有头脑,他们在盘算着强强联合收益产出,寻找一条新的买卖模式。

大家都醉心于此次联姻,故而白洛决定搞一次环城婚礼,来显示自己的荣耀与宰相的威严。

唯有孤醉没有醉,他依旧慢慢地喝着酒,他已拟好了三个挑战白洛的方案,准备已然就绪。

三杯酒已下肚,白洛的婚礼还未开始,孤醉身旁不远处有人在斗酒,两人不相上下,俱饮了一百杯。一个时辰后,两人大醉,击碗高歌。

孤醉两眼直盯着街道,没看任何人,现在是等白洛的最佳时机。他端起酒杯喝了两口酒,然后慢慢放下,手指轻弹着杯沿,与那击碗高歌者音律相和,一切都很平常。

酒保来回给他上了三次酒,酒保的脚步轻捷而稳健,倒酒的动作熟练而精湛。酒保走时还给了他一个微笑,他全身顿时一阵寒颤。

孤醉想挑战白洛的想法由来已久,只是苦于无机会一展身手。擅于等待机会的人,是最聪明的人。

孤醉自认为并不笨,所以他心理很清楚,白洛是代表江湖的,打败他,就等于打败了江湖,就等于傲立于江湖群雄之上,成了下一个武林红人,也就为他扬名立万找到了一个好注脚。

所以,孤醉要挑战白洛,而在白洛的婚礼上挑战,就更容易引暴眼球了。

来看这场旷世婚礼的人真不少,客栈不一会儿就人满为患了。那酒保一边耐心地对新来的顾客做着解释工作,一边时不时的朝孤醉望两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来喝白洛喜酒的人更多,他们不像看客只看不帮衬,他们是环城婚游的助力队和啦啦队,每到一处就高喊口号并四散传单,上面有白洛的履历和赞助商的广告。

是时候行动了。孤醉看着一对“打前站”的人过去后,他猛地捏碎了酒杯,握紧了腰中的剑。

酒保吃了一惊,向左右使了一个眼色,立即,在孤醉的四周站起来了几个彪形大汉。

原来那些斗酒的人并没有醉,他们站起来的速度非常快,仿佛是他们从没有坐下过。

他们向孤醉走来,孤醉没有看他们,但他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他在解开自己的包袱。

他的包袱里只有一条红布横幅,那是为挑战白洛而准备的,他准备派上用场了。

几个彪形大汉把他围住,一位满脸胡子的人显得有些沉不住气,用手拍着桌子,问:“阁下是哪一派的?”

孤醉高傲地说:“我无门无派。”

“无门无派?看你贼眼四处转悠,莫非你想在这里闹事不成?”

“快说!是不是来闹事的?”众人附和着。

“是的,我就是来闹事的,我要挑战白洛。”

众人听了一阵大笑,那大笑之中透露的全是鄙夷和嘲笑的目光。

其中一个嗓门尖细的人大喝道:“就凭你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先吃我一刀,让你知道什么叫井底之蛙。”

那人迅速拔刀,那刀迅速出鞘。刀光瞬间划过,寒意直逼心际。

孤醉没有动,但刀光闪过后,他却动了,不是倒下,而是站了起来。

倒下的是那个挥刀的人,他的咽喉被孤醉一剑刺中了,速度快地惊人。

那人只惊叹了一句:“好快的剑!”就伏地而亡。

真正的一剑封喉!但不知道和白洛比起来,谁更快更强?孤醉不知,但他很想知道。

众人一见同伴被杀,既惊恐又愤怒,结果愤怒占了上风,他们一拥而上,欲替同伴报仇。

(二)

“杀人啦!杀人啦!”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呼,惊动了整个客栈,人们一阵骚动,纷纷作鸟兽散,暴力中心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孤醉,那几个彪形大汉还没来得及拔刀,就永远的躺在了地上。

只可惜他们这次连感叹都来不及说,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好快的剑!这种感叹他们只能带到阴曹地府去和阎王爷说了;可目前站着的孤醉却没有闲功夫去琢磨自己比白洛的剑到底快多少,他只想快点去挑战白洛。

他把包袱里的那条横幅取出,走到客栈门口,将它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上,这个位置是他进客栈时就已经选好了的,他确信这是个最佳的位置,极具视觉冲击力。

一队官兵将他团团包围的时候,他正在观察横幅上的字是否充满杀气。那不是他写的字,他不会舞文弄墨,在出发的时候,他请村里唯一的一个私塾老师写下了“孤醉挑战白洛,一剑对一喉”这几个字,算是挑战书,那私塾老师是个瘦弱的老头,能否按要求让字看起来有杀气,他有点拿不准,故而他再仔细端详了一下。细节决定成败,他一直都这样认为,所以,他从未败过。

“还不错嘛!这几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刚劲有力,既有杀气,又不失风雅!”那队官兵中有一个带头的这样对他说。

“是吗?真的有杀气?”孤醉有点喜出望外了:“你真有眼光,等我打败了白洛后,就把这横幅送给你,留做纪念,说不定将来还可以卖个好价钱呢。”

那兵头“嘿嘿”一笑:“那就太谢谢你了。不过,现在,你得跟我走一趟。”

“为什么呢?”孤醉依然在看他的字幅,对周围毫不在意,随口问道。

“因为有人说你杀了人,你必须被我抓捕归案。”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吹来,那兵头显然露了杀气,孤醉也已显然感觉得到。

他猛然醒悟,回头见自己已被官兵包围了,孤醉深知“侠士遇上兵,有礼不上刑”这个江湖潜规则,于是他下意识的去怀中掏钱,结果他很遗憾地望着那些官兵,他忘带银子了。

这一“忘”可是很致命的,那个兵头似乎在等着他的“礼”,嘴里虽说走,可人却未动,双方似乎陷入了僵局。

人未动,心却已动。突然一包银子甩在众人面前,袋口敞开,银子散落一地,众人岂有不动之理?

显然,这是有人在帮孤醉解围,因为孤醉没带钱。

孤醉身旁多了一个人,这人对孤醉一笑,孤醉心领神会,道声多谢,便趁着众人分抢银子时溜走了。

溜走并不等于真走,他今天的计划还未实现,他怎肯走?

他拐过一个胡同,抄了一条近路,又绕了回来,不过这时他没有出现在客栈的大厅,而是干脆爬上了客栈的檐顶,居高临下,静观白洛的出现。

其实白洛早就知道孤醉的计划,那客栈的酒客大都是他的“耳目”。他忧心肿肿地向当朝宰相、他的岳父乌通汇报情况,姜不愧为老的辣,乌通对于此事并不以为意,只见他眼珠略转,计上心来,便附在白洛耳旁密授一番,便微笑、逍遥的上朝去了,三缺一,皇上还等着他去“修长城”呢。

白洛干起事来也不含糊,快速、准确的传达了领导的指示,调兵谴将要把不稳定因素扑灭在萌芽状态。

这时,他想起了一个人,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除了是女人,且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外,她还擅长对付“难人”(难缠的人)。

这个女人叫金丝,她此时正在对付“难人”,只不过地点是在白洛新府西厢房的竹木床上。

白洛打发下人来请她,她干净利落地将她的姘头一脚踢飞,那人就像皮球一样破窗而出,随着那人惨叫一声,金丝早已穿好衣服,扬长而去。

好快的脚,好狠的心,莫非这就是江湖人称“临门一脚”的“快、准、狠”的效果吗?

白洛见到金丝,眼中大放光彩,一双小而精准的眼睛锁定在她那丰腴的胸部上,寸目不移;双峰颤颤间可见“鼠目寸光”,这让金丝有点尴尬,因为她感觉到有一双忧郁的眼睛正在门后窥视着他们。

不用猜,金丝就知道偷窥者是白洛的新婚夫人,人称“大奶”的乌燕。

“捉奸捉双”,乌燕愤怒的眼神透露出这样的信息。金丝却不以为意,很快她的尴尬让位于她的荡笑,以此来回敬那双愤怒的眼珠。

白洛交代给金丝的任务,金丝满口答应;而当“公事”过后,面对白洛动手动脚的“私事”,金丝也毫不推辞,毕竟“旧情人”、“老相好”还是有感情的。

当两人欢愉骤起时,门后的那忧愤的眼光消失了;而门外面,家丁正在准备的游行物件,良辰吉时已经快到,白府的热闹赛过了皇宫里的选秀,而院墙外,众看客正伸长着脖子,纷纷翘首以望。

(三)

“大奶”不见了,也就是说乌燕失踪了。

白洛正准备出发,家丁慌忙来报。

岳父宰相已出门,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让一名丫鬟坐在花轿中,临时“充数”。毕竟当盖头一盖,无人知晓其是谁,只从外表上看是一个女人就行。

此丫鬟叫小翠,是大奶乌燕的贴身使女,年芳十六,模样标致,善解人意,深得乌燕的喜爱,于是便一起随嫁到了白府。

金丝也想坐那花轿,被白洛拒绝了,他说:“小翠跟随夫人几年,夫人的言行举止她学的最像,此次游行,千人睹目,万人空巷,万一露出什么马脚,绯闻四散,我们怎么向宰相交代呢?况且你还有重要任务在身,怎可分身两处呢?”

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驳得金丝哑口无言,只拿怨愤的眼神瞪了小翠一眼,其“快、准、狠”的功力着实让小翠的心口上像是被重重挨了一拳似的难受。

其实她哪里知道,白洛早已看上了小翠,只是夫人看得紧,他的鼠牙无从下口罢了。他善于忍耐,也善于把握时机,小翠变成小妾,只是时间问题。

金丝只好怏怏而去,寻那“难人”一决高下。

白洛也出发了,游行随即进入了高[chao]。众人欢呼雀跃,满街敲锣打鼓;鲜花漫天飞舞,广告人手一份。白洛满面春风荡漾,新夫人娇柔万千暗涌。好一场旷世婚礼秀,好一对“男才女貌”配。

孤醉终于等到了,他有点兴奋,并不紧张。仿佛这婚礼就是为他而举行的;仿佛众人的欢呼就是为他打败白洛而作的“彩排”。总之,他此时一身轻松,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他早已拟好的方案已被他放弃,他的临时方案也已“出台”。不过,这个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另外一个人的杰作。

是一个女人!孤醉首先给那人定了一个基调。

因为她太美了,让孤醉为之心动。

心动不如行动。孤醉未动,那个女人却很快便找到了他的隐匿之所——酒楼的屋顶上。

刚过去一个时辰前丢银子替他解围的就是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出现,在救了孤醉的同时也使他方寸大乱。

孤醉有些惊叹,也有些意外。

这绝不在他的计划和预想之内,他盯这这位屋顶美女,一言不发。

还是她打破僵局,问:“你为何挑战白洛?”

孤醉答:“为名,为利,值得一战。”

她又问:“你凭什么打败白洛?”

“凭剑。”孤醉斩钉截铁地说。

“哦,”那女人心情有些沉重,忍不住问了第三、第四个问题:

“你的剑有多快?你的人有多快?”

一时沉默。

好厉害的人,一问中的,这也正是孤醉心中迷惑的地方,他不知道,白洛和他到底谁的剑快?

因为看见过白洛出手的人都死在了他的剑下,也就是说无人能知晓他的剑到底有多快。

没有量化的标准和参照物,这让孤醉无法通过对比来估量自己的实力。

“也许是凭直觉吧?我很有把握比他快。”

半晌,孤醉轻嘘一口气,显然他对自己的话并没有十足把握,语气已软了许多。

那女人的脸色有些忧郁,轻叹一口气,欲言又止地盯着孤醉手中那把剑。

孤醉把剑交给她观看。

她接过,轻抽利剑。

那剑光如电光一样闪过,刺亮她那娇美的脸庞。

剑气袭人,她赞道:“好一把利剑!”

孤醉有些得意,终于遇上了识货人。这可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想当年,家贫无钱买米,他母亲欲以两文钱的价格卖给拾荒匠,被他极力阻止了。在他母亲以及村里人眼中的“破铜烂铁”,在他的眼中却是“奇货可居”。

可是再往下听,那女人的话就有点让孤醉难以接受了。

那女人说:“只可惜使剑的人却很愚蠢。”

孤醉忙问:“何解?”

那女人笑而不答。

将剑递还给他,虽笑,但却不高兴。

孤醉接剑,再三追问下,那女人方才轻启朱唇,道:“你这个创意是不错,可执行起来有点难度,准确地说,应该很冒险。虽然你可以利用万人空巷、亿人瞩目来达到吸引眼球,聚势传播的轰动效果,但是你想过没有,白洛并不是白痴,他依靠官家,安全保卫工作肯定非常有效,你不惧怕那些大内高手是可以证明你的胆量,但白洛的剑却是你的死期。因为你不知他的深浅,不敢贸然进攻,而你又得时时提防那些高手在背后捣乱,一时分心两用,白洛只需一剑,就可以送你上天堂。到时,你的名气是有了,可利却未见,连身家性命都难保。”

一席话说得孤醉惊心胆颤,他深知当两个高手对决时,哪怕是身后一个小孩向他仍石块,也足以随时让他丧命。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孤醉恭敬作揖,向她请教。

“暂避锋芒,以探虚实。”

“如何实施?”孤醉问。

“将此次挑战的目的改为绑劫,以绑劫促挑战。”

那女人说毕,见孤醉还是不解,便移步向他靠近,附在他的耳边嘀咕一番,然后相约到十里外城隍庙相见,便独自飘然而去。

白洛来了,他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状元服,胸戴大红花,一条红绸牵着身后的大花轿,被一群人簇拥着,缓缓而来。

众人仍是欢呼,疯狂呐喊,护卫队即使手拉手排成排警戒,也还是抵挡不住人们的热情,有几位少女竟还因白洛娶的不是自己而伤心哭泣。

这一切被居高临下的孤醉尽收眼底,时机已到,开始行动!

他毫不犹豫,运足功力,一个鹰捕游蛇般的疾飞而下,直扑目标而去!

人群顿时乱作一团,众护卫立刻围了上来,欲擒住这位捣乱者。

可孤醉的速度简直让他们大吃一惊,他们只觉得眼前有一团黑影一晃而过,便听见花轿里传出一声娇呼,继而寂静无声,半晌不见任何动静!

原来孤醉按那女人的计策,避开与白洛正面交手的危险,转而直奔那花轿而来。

他快速地钻进花轿,在那轿中人还在惊呼之际,他早已一个鹰击长空,将那轿中人,也就是小翠绑劫而去。一眨眼的工夫,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怕的快!众护卫俱都傻了眼,一愣一愣地还未明白过来到底是什么回事。

轿帘还在晃悠,白洛已气得大叫,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过,他干脆扯下胸花仍在一旁,跳下马来,将轿帘撕成两块,拳头紧握,击在轿杆上,那木竿顿时被震成两截。

但气归气,人还是要找,在自己眼皮底下出现这样的事,他无论如何都觉得太丢脸了。

他忙命人四处搜捕,自己则打道回府。他羞愤难当,竟拿下人出气,一连体罚了好几个人他才罢手。

(四)

真奇怪,小翠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掳走,这着实是骇人听闻的大新闻,于是绯闻四起,小道消息充斥着大街小巷。其中,坊间传闻得最广的要数“情劫门”事件了。

说来话长。白洛的新婚夫人乌燕有个初恋叫叶枫,与之相爱两年有余,只因他家贫无名,遭到当朝宰相乌通的坚决反对,才被迫分手,但两人山盟海誓,情真意切。叶枫一时悲愤,跳河殉情,而乌燕也因此大病一场,终因经不住父母的好说苦劝,又见叶枫已死,遂就依了父母之命,答应嫁给这个武林红人——白洛。

这事很少有人知道,如今出了这事,也不知是谁“发布”了一下,就遭众人追捧,奉为绯闻头条。

坊间传闻认为叶枫跳河殉情是真,但却没死,被河边一寺庙里的打水僧救起,那僧人是一个世外高人,法号明空,明空师傅在荒寺中独自苦修多年,尽悟禅武精髓,见叶枫一片赤诚之心,且为人正直,便收为关门弟子,教授了他一身好本领。

如今这进花轿掳走新娘,坊间传闻正是叶枫所为。

于是,“情劫门”事件很快便赛过了环城婚游。

这些传闻传到白洛的耳里,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至始才明白,乌燕为何玩失踪了。自己偷女人,自己的女人也去偷男人,这真是有点因果报应的味道,但他还是得派人四处搜寻夫人的下落,不然怎么向乌通交代?

一连好几天都没结果,他找来金丝商量对策。金丝告诉白洛,她那天在客栈确实碰到了“耳目”所报的那个难人,几经交手,那人败下阵来,表示服输认错,并向她保证决不在白洛婚礼上闹事,金丝还给了十两银子作酒钱,哪知他竟事后反悔,又起事端,都怪自己一时心软,最后没有使出“临门一脚”才酿此祸。

金丝一边自责,一边跺着脚表示:“下次若让我碰到那小子,我非给他一脚不可。”

她说是这样说,其实她心里哪里舍得杀他呢,她对白洛虽然有所隐瞒,但那人的出尔反尔也确实让她很恼火。

他俩都无计可施,正愁间,见一家丁手里拿着一封信急忙来报,说有人用箭将此信射进院中。白洛接过信展开一看,分明是一封挑战书,约定三日后午时到城隍庙前决一高下,并声明对此次婚游劫人事件负责,如不按时赴约,就送夫人上西天云云。白洛移到下面落款处一瞧,竟真是叶枫!

他不由得吃了一惊:莫非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情劫门”是真的?

(五)

城隍庙,破败是它的显著特征。

没有香火生烟,自然只生杂草。

金丝来到这里,已是黄昏,斜阳残照。

四周不见一处活物,如死一般的寂静,她有点怕。

她倒不是怕鬼,而是怕人,出阴招的人。

当白洛气愤的把那封挑战书撕得粉碎时,金丝就知道,她的任务又来了。

果不其然,白洛吩咐她先去城隍庙探个究竟。

白洛虽然接受了挑战,事实上也别无选择,但毕竟还是有些心慌。

金丝走进了庙里,里面的景象依旧只能用破旧来形容。

残垣断壁的庙中,散落着许多神龛,它们无一例外都被蜘蛛网和灰尘覆盖着,一尊土地爷的神龛前还上了几柱香。

金丝对四周扫了一遍,两眼死盯着那几柱香。

香已点燃,香烟缭绕。显然,有人来过,且刚离去。

一阵阴风呼地从门外吹进,香烟随风四散。

她猛然警觉,暗叫“不好”,急忙转身欲退。

只可惜,她的退还没有进的快,刚至门口,却被一人给推了回来,那人虽力道不大,但却令她惊骇不已。

那人黑纱蒙面,黑衣示人,不露声色,不着痕迹,显然又是一个“难人”。

“来者何人?”金丝就势向后一跃,大喝一声,为自己壮胆。

沉默是金。那人不发一言,又再次发招,这次比上次更猛,更具杀伤力。

金丝接招。十来个回合下来,她渐渐感觉有些吃力,逐步处于下风。

她想扭转局面,于是她使出看家本领“临门一脚”。

那一脚踢去足有千斤重,宛如千斤巨石忽然袭来。

许多难人都曾拜倒于她的脚下。因此,她使出这一招来有个讲究,那就是:

非难不踢,一踢即中,一中就走,绝不多踢第二脚。

一脚既已踢出,于是她就欲扬长而去。

可是……,一眨眼的工夫,她感觉自己的身上仿佛也被人踢了一脚。

原来,她踢出了那一脚,正中那人下怀;但也被那人反弹回来,自己也挨上了一脚。

也就是说千斤力道,由金丝发出,又由金丝收回。她冷不防被自己的“杀手锏”所伤,她有些惊愕,身子一歪,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但却没倒下。

那人哈哈一笑,说:“被自己一脚踢中,滋味如何?”

金丝沉默不语,她承认,此次败的太丢脸了。

那人说毕,也不理会金丝的感受,兀自狂笑而去,留下金丝独自呆在原地羞愧。

金丝不服气,她有些奇怪,此人来悄悄,去匆匆,打败了她又不为难她,连句多余的话都不留下。

她大叫:“阁下是什么人?请赐教!”

那人依然不理会,仿佛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径直朝前走。

朝前走约五里处,有一条小河,那人掠过独木桥,出现在河对岸。

河的对岸便是一片枫树林,叶红似火,尽染层林。

金丝虽然败了,但她还是要完成任务,于是她就悄悄地尾随那人,也进入了枫树林。

树林深处,枫叶红透,秋风扫过,片片红叶,情恋人间;几许悠笛,醉扬树梢。

几只乌鸦惊窜而去,直奔云霄。

谁家何事醉新笛?

那人似乎对这笛声很熟悉,依着韵律左摇右晃地往前走,显然这是“醉乐图”的章法。

金丝明白,这笛声也会杀人。她不敢大意,邯郸学步地跟在那人后面。

一直往前走,便出现了一座小木屋,那是猎人打猎时的临时居所。

那人走进了小木屋,屋里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对他行礼道:“一切都按叶大侠吩咐办妥。”

金丝在屋外透过捅破的窗纸看得分明,那位被称作叶大侠的人正是她在客栈里对付并向他保证不捣乱的那个“难人”。

金丝克制住对这姓叶的怒火,朝那蒙面人瞧去,但见他面纱已除,露出了一张英俊男人脸,眉宇间傲气十足,眼神里流露出意气风发的豪情与壮志。

不知怎的,金丝竟然对他砰然心动,脸颊微红:这样的男人是她想要而未曾拥有过的。

那被称为叶大侠的人就是叶枫。

只听叶枫笑道:“很好,等到后天,我们就可以一举成名了。”

那英俊的男人也笑,似乎很得意,但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她呢?你没有伤害她吧?”

“没有,你看。”叶枫一指,顺着指向看去,在西边墙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竟是乌燕!

金丝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她知道,当日的花轿中坐的并不是乌燕而是小翠。

也就是说,如果是叶枫掳走新娘,应该此时出现小翠而不是乌燕。

等等,叶枫是乌燕的老相好呀,如果真是“情劫门”的话,那么,叶枫现在已经得到乌燕了,应该是远走高飞,一起过神仙美眷的生活才对,为何要把乌燕捆绑起来并还要去挑战白洛?

金丝来不及细想,便听木屋内一阵响动,似乎他们要出门,金丝于是沿原路飞驰而返。

这绝对是个重量级的情报。白洛对此次金丝的虎穴探密的成果大加赞赏。继而又忧心肿肿,这样看来,叶枫不仅要得到乌燕,还想趁此一举成名。

这不是他的推断,他没有这样的分析能力,这是乌通,那个当朝宰相,在得到白洛的汇报后,略一沉思,得出的这个他认为正确的结论。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号外之声此起彼伏,满城人奔走相告一个最新消息:叶枫打败了白洛跟前的第一高手,白洛吓得不敢应战,准备做绿帽子的缩头乌龟……

如此云云。

(六)

三日之约已到,决战即将来临。

精明的商家抓住这一商机,做了一场公益活动,替白洛和叶枫造声势,打出了促销广告:“白洛pk叶枫独家传声筒,九重大奖等你猜输赢”。

对于商家而言,不管谁赢,他都能大赚一把。因此,商人的同情是最最虚伪的。

经过对敌我双方的战斗力及环境态势作了一番评估之后,白洛决定来个声东击西,迂侧包围的战术来给予叶枫以致命的一击。

当然,这个高明的战术是迫于乌通的压力,同时也在他的一再开窍下才想出来的。

白洛找到金丝,问她愿不愿意再去虎穴,金丝还是愿意去,尽管她知道,自己不是敌人的对手。

她想再次见到那个把她打败的男人,她想问那人叫什么,还想知道他的一切。

那人的英俊面容,已扣开了她那久违的心动。

心动不如行动!这才是她答应愿意再去一次“虎穴”的真正原因。

当金丝奉命再次赶到那个枫树林深处的小木屋时,白洛也已敲锣打鼓地来到了城隍庙,三日之约的主会场。

挑战开始了,两人均向对方作楫。

白洛握刀,叶枫持剑。

刀是好刀,剑是利剑。

微风徐吹,杀气满天,鸦雀震飞。

一切都很安静,没有多余的人围观。

因为围观的人群已被乌通派来的护卫挡在树林外。

决战的时刻到了,白洛起,叶枫飞。

两人交战在半空,似闪电般快速而过。

只一招,胜负已分。

白洛最先落地,他败了,虽心有不甘,但不得不败。

叶枫后落地,他半跪倚剑,垂头散发。他也败了,不过是败于自己。

是高估了白洛还是低估了自己?

叶枫闹不明白,白洛怎会如此不堪一击?他可是武林奇人呀!

“这是为什么?”叶枫问。

“我……”白洛刚要开口,忽然从他背后飞来一支暗箭,射中了他。

白洛立即倒地而亡,没有机会说完最后的那句话。

叶枫大吃一惊,急忙环顾四周,大声喝道:“是何人所为?”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笑声,从林中走来一人,在叶枫面前站住。

这来人正是乌通,他说:“我来替他回答为何你只需用一招就打败了武林红人白洛?”

“哦?为什么?”

“是因为在来之前,我给他吃了软骨散,他使不了力,所以无力抵挡你那一招。”

叶枫有些惊讶:“白洛不是你的女婿吗?你为何要这么做?”

乌通道:“很简单,因为我的女儿爱的是你,我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他顿了顿,接着说:“只要你现在答应娶她,给她幸福,你就是下一个武林红人,名利双收时的风光绝不亚于白洛。”

叶枫闻听此言,似有所思,忽然他哈哈大笑,说:“丞相也太看得起我了,只怕我没有那个福分。”

乌通疑惑地望着他:“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的女儿并不爱我。”

(七)

深秋的枫树林,叶红,红如血。

风起,一股杀气直奔树林深处的那个小木屋而来。

小木屋的门突然开了,金丝走进了小木屋。

金丝在此再次见到了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他就是孤醉,此时正闭目养神。

他见到金丝,淡淡地一笑:“我恭候你多时了。”

金丝问:“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孤醉道:“你被我打败,我知道你心有不甘。”

金丝承认,但她眼神是愉悦的温柔,笑容里尽显甜蜜。

她说:“我此次不是来挑战你的,只是完成我的任务。”

话音刚落,一阵凉风吹来,金丝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她用手掩着朱唇,泛红的脸上现出娇羞的神色。

这个女人打喷嚏的样子绝对不亚于捂着肚子的西施。

孤醉看得心驰神往,回想起在客栈的那次缠绵心动。

喷嚏打完,金丝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抖了抖,但并不擦鼻。

那条手帕很香,沁人心扉。孤醉闻之心旷神怡,飘然若仙。

孤醉真的醉了,他没有喝酒,是为手帕的香味所醉。

当他醒来时,他已经被人捆绑在小木屋的木板床上。

金丝脸带笑意地直盯着他出神,毫无疑问,孤醉是她绑的。

孤醉问为何如此,金丝就把为他心动之意告诉了他。

她说:“我知道打不过你,只好用迷香留住你。”

孤醉笑了,目不转睛地从上到下狠狠地打量了一下她。

她感觉到了他那热烈地目光,不知怎的,她心里泛起一阵疙瘩。

那天在窗外偷看的少年英俊,眉宇间已不见傲气,此时只见淫气。

她顿时有些反感,转身避开他那看似淫亵的目光。

她问:“你为何变得如此之快?”

“变?我从来没有变过啊。”孤醉有些愕然。

正说间,忽然从里屋内走出一位女人,说:“他没变,因为他不是孤醉。”

孤醉和金丝都惊讶于这女人的出现,而这女人却从容自若。

孤醉惊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叶枫,你不要装了,你的那点把戏骗不了我爹。”那女人淡淡地说。

这女人就是失踪的乌燕,当朝宰相乌通的女儿。

金丝猛然醒悟,忽地伸手向孤醉脸上抓去。

一张脸皮揭开,露出他本来的面目,果然是叶枫!

叶枫打扮成孤醉的模样,在此专候金丝,这是为何?

而那林中与白洛决斗的又是谁?

正想间,忽听背后乌燕叫道:“金姑娘,小心!”

只感觉一阵凉意袭来,她来不及躲避,后背挨了一记闷拳。

她昏倒前的刹那,瞥见叶枫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但就一瞬间,他笑容消失;她合上了双眼。

(八)

“你错了,我女儿爱的就是你。”乌通对叶枫道。

“哦?你为何如此肯定?难道我的感情连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你不是叶枫,而是孤醉。”

乌通此语一出,“叶枫”异常惊讶:“你,你怎么知道的?”

乌通爽朗一笑,正要回答,却见从西边丛林里闪出几个人影。

眨眼已来到了他们面前,人未站稳,一个少女银铃般的笑语传来:

“我来告诉你,这本就是他乌通的一手安排,是他的一个阴谋。”

孤醉见来人是小翠,更加疑惑,忙问:“阴谋?什么阴谋?”

紧跟小翠后面的是叶枫和倚靠在叶枫肩头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乌燕。

乌通心急女儿的安慰,大喝道:“小翠,你一个丫头,竟敢造次?”

小翠毫无惧意,朗声道:“老爷,你可知我为何甘心到你家做丫鬟?”

乌通问:“为何?”

“因为我要等一个人。他就是叶枫,我的亲生哥哥。我原名叫叶小翠。”

原来自从叶枫徇情投河被高僧救起后,小翠便被叶枫暗中安排进入乌府。

原本叶枫是想利用小翠丫鬟的身份作掩护,寻机杀死乌通带乌燕私奔。

后来几次失手后,叶枫便改变计划,放弃正面报仇,寻机侧面报复。

这得益于小翠刚才所说的乌通的一个阴谋。

“这个阴谋就是你想利用你女儿做诱饵,钓上武林才俊,然后帮你夺取皇位。”

“你胡说,如果我要是这么做,一个白洛就足够了。”乌通立即对小翠的话进行反驳。

叶枫在一旁冷笑,接口道:“白洛只不过是一个屠夫,杀猪还可以,如果杀人,那简直是废物。你只不过是暂时利用他,让他名利双收的效果带动武林才俊的踊跃参与而已。”

乌通不语,半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算是承认。

孤醉始才恍然大悟,说:“乌通,你真卑鄙。”

“我卑鄙?那他们更卑鄙,你替叶枫决斗,可外界的传闻只有叶枫,没有你孤醉,你即使打赢了,你也出不了名。你被人利用了,你还不知道?”乌通对孤醉道:“只要你现在把他俩给我拿下,救出我的女儿,我保证让你成为下一个武林红人。”

孤醉问小翠乌通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小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辩解。

孤醉自认为自己并不笨,已然明白被他们双方都利用了,他盯着他们看了许久。

仿佛要洞穿这人性背后的诡异,清澈的眼睛也已然模糊不清。

看不清就干脆不看,也许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是先杀乌通还是叶枫?亦或一起杀?

他有点拿不定主意。

(九)

“你应该先杀乌通。”

乌燕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她突然说了这句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话。

但极具震撼力的效果还是把大家都震住了,都诧异地向她望去。

“女儿,你……”话还没说完,乌通便已成为孤醉的剑下之鬼。

“你不必那样看着我,杀乌通,你有杀的理由。他先是里通外邦,欲篡君自立,背叛国家和民族,这是不忠;接着是过河拆桥杀死白洛,这是不义;然后是骗武林才俊助纣为虐,这是不信,如此不忠、不义、不信之人,该杀。”乌燕对着孤醉款款道来,仿佛在讲着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是那么的平静与从容:“我也是武林中人,讲求信义为先,扶危助贫,维护社会正义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的一番话说得义正严辞,连她自己都感到奇怪,竟有如此般见识。

她大义灭亲的壮举感动了孤醉,他手中的剑在微微地颤抖。

叶枫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抓住乌燕的手,想把匕首架到她的脖子上。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乌燕一招“空手套白狼”使出,匕首便已到了她手中。

同时她一个星步疾移,不知是使用什么招数,将小翠和叶枫一一击倒在地。

她的手法之快,简直出神入化,连孤醉这自认为天下第一快剑的高手都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乌燕竟有如此绝技。

乌燕似乎很轻松,但眼神分明很忧郁,她道:“我忘了告诉你们,乌通不是我亲生父亲,我是明空大师未出家前的女儿,论辈分,还是叶枫的师姐。”

叶枫也曾听明空大师提起过,但却从不告诉他这位师姐是谁,可他万没有想到竟是自己曾经的恋人。

他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乌燕,心中百感交集,曾经的恋人,现在的敌人,就在一念之间转化。

这一念来自于他内心深处的嗔念,他对乌通因嫌无名无钱而棒打鸳鸯一事耿耿于怀,发誓此仇必报。在明空大师门下苦练数载,寻机报仇,夺回心爱之人。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白洛巡城婚游当天,他刚送走金丝(因孤醉杀人潜逃,耳目们便指他为“难人”交差,金丝便奉命前来“对付”,用色诱的方式得到他不在婚游现场捣乱的保证),在“宾至如归”客栈里巧遇了乌燕,两人重逢,欣喜之情不可言表,叶枫当即就提议要带乌燕私奔,远走他乡。可乌燕却不愿走,因为她的计划还未完成。

这个计划是从她得知道乌通暗通外邦、弑君篡位的阴谋后开始实施的,目的就是阻止他背叛国家和民族的行径。

一个弱女子能有如此深明大义之举,开始也让叶枫一阵唏嘘和感动,决定帮助自己心爱的人完成这一壮举。

可是,随着计划实施的推进,隐藏在叶枫内心深处的野心和欲望逐渐膨胀起来,他暗中与外邦来使进行过接触,欲取乌通而代之,并得到来使的首肯,并出资为他宣传造势,条件就是要叶枫趁机成为下一个武林红人。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乌燕授计让孤醉以绑劫促挑战,目的是想试探白洛虚实;然后又用苦肉计假意绑架乌燕胁迫孤醉戴上叶枫的面具前去挑战白洛,他好坐收渔翁之利,眼看就要成功了,可万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乌燕却“背叛”了他。

叶枫苦笑一声,说:“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我知道你要杀我,是师父的意思。”

“不错”乌燕点点头,眼角分明已有些许泪光,她缓缓地说:“师父为人正直磊落,绝不允许你勾结外族,图谋不轨。我们俩今生情义已尽,如果来生你没有名利之心,我还是愿意做你的妻!”

一席话说得叶枫情泪轻弹,心中顿生懊悔之意,只说道“好,我答应你。”

他知道明空大师的已下了杀令,任何都不敢违抗,所以准备就死。

乌燕不再说话,含泪从怀中掏出一枚暗针,照准叶枫打去,手法还是奇快。

但,就在这时,孤醉一声大叫:“且慢!”挥手一剑,快如闪电,将暗针截住。

孤醉冷冷地说:“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我的挑战还没有完。”

乌燕奇了,不禁问道:“你不是已经打败白洛了吗?难道名和利对你那么重要吗?”

孤醉承认,说:“我这次从家乡不远千里赶来,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下一个武林红人。”

叶枫叹了口气说:“兄弟,你也是为名利所累啊,你已经是下一个武林红人了。”

“不对,”孤醉说:“我虽然打败了白洛,但外界传闻的武林红人是你。”

“所以你才要挑战我?”

“是。如果我现在和你决斗,有点胜之不武,你还是先回去养好伤,十天后,在这里,我们正式决斗。”孤醉说毕,将目光投向乌燕,希望她能暂且让叶枫活十天。

乌燕其实心里也不希望叶枫死,只是父命在身,不得不从。现在见孤醉这样说,也顺势答应,好拖延几天,去求父亲,也就是明空大师饶叶枫一命。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叶枫挣扎着爬起来,见乌燕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心中顿时增添一股豪情。

(十)

十日后,号外传遍大街小巷,绯闻夹杂着小道消息四处漫天飞。

“宾至如归”客栈里,几个好事者正在喝酒论事,议论的焦点便是孤醉。

这几天,孤醉的名字成为了使用频率最高的词,连这客栈明天也要改名叫“孤醉客栈”了,正在找人写牌匾呢。

“哎,听说那个孤醉打赢了,最后又放了叶枫,可是最后叶枫还是被人杀死了,你们说,这会是谁干呢?”一个高个子用目光征询大家。

“谁知道呢,也许是乌燕杀的,还也许是金丝干的。”一书生模样的人抿了一口酒,说:“乌燕下落不明,似乎有意回避什么,我看这点很可疑;但是我又听说有人在前天看见了金丝,坐在白洛的坟头,却大叫孤醉的名字,这也令人可疑。”

“哎呀,我看呐,八成是这个b*子替他的姘头白洛报仇而杀的叶枫。因为大家都知道是叶枫杀了白洛,可令人奇怪的是叶枫也杀了宰相乌通,朝廷怎么就不追究呢?”

大家正在沉思。这时店小二过来,给大家添茶,说:“请各位客官只议论江湖是非,莫谈国事。”

“对,就是这样,准是那个b*子金丝杀的叶枫。”大家似忽然恍然大悟般地纷纷点头附和。

弄明白了这个问题,大家又开始喝酒斗拳,为新的话题是什么而各自猜测、议论。

(完)

2007年12月22日作于佛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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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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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点评:

文笔娴熟,故事生动,期待更精彩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