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一直在时间的长河里泅渡,却始终抵达不到彼岸。事实上,终点到底在哪里,我并不清楚,仿佛,街道的每一个出口,都是。残喘之时,不免有些落寞无奈。至今,想起一些事,总会让我疼痛不已。
其中,我记起了可乐……
初识可乐,是在学校的一场演讲会中,一直忘不了他的演讲词:“大家好,我是xx学校即将毕业的可乐,这名字的意思,也就是生活要百事可乐,笑口常开。如果你忧郁悲伤,如果你情绪低落,如果你一筹莫展,那就请认识我吧,我将会是你们阴天里一束温暖的阳光,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最后,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以一个很绅士的鞠躬结束了他的演讲,台下,掌声四起。我当时听见坐我旁边的几个女生在切切私语:“可惜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演讲会上,我和可乐相识,后来,也不知为何,我们竟成了好朋友。只是我们之间的联系仅仅只是通过写信。因为,他在a城,我在b城。
生活,不可思议,却又在冥冥中注定。
第一封信中,我知道可乐是个很有抱负的男孩,想着立业成人,出人头地。
第二封信中,可乐告诉我,他和大多数人一样,恋爱了。
第三封信中,可乐这样描述他们:“记得在刚开始时候她最喜欢仰着脸问我:“你会爱我多久?”然后我会宠爱的捧着她的脸,用鼻尖微微碰触着她的鼻尖告诉你:“我会爱你好久,好久……”然后她会继续问,“好久?是多久?”我仍然会像孩子一样的告诉她:“好久,就是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终于,在第四封信,他邀请我参加他们的订婚之宴,每封信间隔三个月。
我去a城看可乐,并带去了我的祝福。宴礼上,我见到了那女孩,美丽、温柔、知礼、端庄。看到他们千般恩爱的样子,我的心有了久违的温暖,也许这就是我所向往的爱情。
爱情的伟大之处,就是可以把一对陌生人变成情意相投的人,手牵手,心连心。而对于爱情,我永远都不知道她到底为何物。
宴礼中,我听到了可乐他们对彼此的誓言:“一辈子,不分开。”
婚礼之后,我很少和可乐联系,因为我不想打扰属于他们的幸福。一直觉得幸福是很胆小的,不经意间就会消失。
过了半年,我收到了可乐的第五封信,信中他说:“杯子里的酒喝光了,倒进去的水没有了原来的味道。冬天快到了,我的头发变红了,身体在等待霜降。我想用盛酒的高脚杯去盛我的眼泪,杯满之时,也就是我消逝的时候。很高兴认识你,还有你对我和她的祝福。”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信问及情况,可从此却遥无音讯。
美好的故事,注定的是,悲惨的结局。
第二次见可乐,竟也是最后一次。
那次我在a城的车站等车,茫然之际,擦身而过的人撞到了我的肩膀,一脸木然的说着对不起,脚步不曾有丝毫的停顿,恍恍惚惚的样子。我诧异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很吃惊,不由自主地喊出来:“可乐”,他停住了脚步。我走向前,发现眼前的可乐竟和以前盼若两人,眼神暗淡无光,忧郁哀伤,纵横岁月的痕迹刻在他的脸上。显然他也认出了我,我问他最近如何,他居然一直呢喃:“这个冬天很冷,她没冻着吧?”
我拉了拉他:“可乐,你怎么了?”
他像清醒了一样,发了疯地挣开我的手,跑向人群,消失了,留下一句话:“因为我忘不了,忘不了你对我的好。”
我站在车站门口,一头雾水,分明,我看见了可乐眼角的泪。
后来,我才知道,可乐的未婚妻,在为可乐买电影票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了。倒在血泊中时,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两张电影票。
有人说,可乐在看见她尸体的时候,一声不吭,也没流一滴眼泪;也有人说,可乐在撕心裂肺地吼叫;更有人说,可乐居然像傻了一样,仰天长笑。
有时候,爱情给予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而这个伤口,永远也愈合不了。
再后来,可乐消失了,有人说他去了北方;也有人说,他整天把自己关闭在房间里,蓬头垢面,胡子拉楂;还有人说,经常会看见可乐在a城车站旁边的电影院门口,他在等她和他一起看电影,手里也是握着两张电影票。
或许,这些都是真的,或许这本身就是虚构的。
爱情,可以让人疯让人颠,如风,最终是要消散的。而爱情中的人,也就明白了,幸福的左边是哭泣。
两年后,我在可乐的未婚妻的墓碑上发现一行字:“有你有我,没你没我!”,署名是可乐。墓碑上还放着一个高脚杯,里面是可乐的泪水。突然想起可乐说过的话:“因为我忘不了,忘不了你对我的好。”
“杯满之时,就是我消逝的时候”
我想可乐是真的消失了。
我把这杯泪水带回家,因为我不想让风雨吞噬了杯子里的眼泪。
终于明白,有一种爱情,可以相依相偎,一生厮守,哪怕,哪怕是阴阳相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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