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在橘色的光韵里,无法集中心思去读晏殊的《踏歌行》,无法去读欧阳修的《玉楼春》,无法体会屈原扶桑神木最终花作滔滔江水中的冤魂,冤魂不死在粽米中见证他一颗千年不变的红心。
孤芳自赏酒作兴,诗意正浓添情致。历史的长卷叠韵叠字叠成册,册册在手又见硝烟弥漫江山易主;又见战马啸啸武士挥戈;又见文人对酒吟诗歌妓长袖善舞。真个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合册无心再读“春风不解禁扬花,蒙蒙乱扑行人面”。
一室的幽静,窗外是寒风瑟瑟,与老去的历史相比,现实才是触手可及的。为什么我总是触到一丝冰凉,冰凉中是漫天的白雪,在大地上飘飘扬扬。
仿佛在大雪中,看见在一个简陋的瓦房里,在吱吱作响的床铺上躺着一个枯瘦如才行将咽气的中年人,他悲愤郁闷声声如泣泪,桌上的笔墨还未干,他怎能甘心就此离世。他气喘吁吁地伸出枯槁的手,想握一握比他生命还重的笔,但是此时他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了,终于在两百多年前的一个冬春交替之季,一代文豪曹雪芹在遗憾中饮恨长逝。
历史就是这样,曹雪芹生前贫困交加,死后不到三十年,红著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殊荣和地位,但是这一切却是他无法看到和感受到的了。
我常想文人持定终身的一支笔象灵魂,是你在操纵它?还是它在决定你?真正的文人在他里面没有名利欲,有的只是一腔要倾诉和宣泄的热情与激情,象面对他深爱无悔的恋人,直到死都不离不弃。
曹雪芹就是这样,一个伟大的灵魂成就了一部名著,这是否足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呢?恐怕不止这些吧!他愿活在他塑造的每一个人物身上,不论美的丑的善的恶的,那一笔笔一句句皆是非同寻常的心血,也许他更愿意如那一句《石上偈》
无才可去扑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
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茫茫天宇是是非非,谁是我我是谁,匆匆轮回事事复生,此世长兴唉!
只是午夜之时在一室幽光下,我仿佛看到了那块女娲扑天时遗留下的灵石,经僧道两人施以幻术,变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美玉投胎转世成人。
只是在满是污秽的人间怎能容下,从天而将的这样一块无暇的美玉呢?
此时,已是寒冬窗外正飘着一场雪。这场雪是否就是宝玉踏雪归隐,王熙凤尸身卷草席的那一场雪呢?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个大地白茫茫真干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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