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是身体不好,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毛病,去医院看医生,医生好像也显得很无奈。不知道生命的内涵到底都隐盖了多少世间故事,我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命存在的日子走向哪里。大概也是到了年终,大概也是因为生命在一年的光阴里走的有些凄凉;最近总是觉得心灵中存放着许多不安分的东西,来来去去让灵魂不得安宁。
好久没有去自己的qq看看了,尽管说我的qq已经有一个太阳好几个月亮,可那都是妻子平日里给我挂着。因为妻子总是觉得我应该有自己的太阳,应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晚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蹬上qq,刚巧,我看到了一个朋友在上边。我们已经有大概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了,而且一直也没有联系。
本来我不想打扰他的,因为我知道他这么晚还没有休息,一定又是在那里艰难的爬格子呢。前几年我们在一起的机会还比较多,特别是我出那几本自己的习作的时候,正好他是我书的责任编辑。所以没有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在一起谈论书稿。我们俩是六十年代同一年出生的,刚好又都在部队锻炼过几年,因而共同的语言显得很多。
还是问问他最近过的怎么样吧。想到这里,我给他发了个问好的消息。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给我发来一个问号,看来他已经记不得我的网名了。不过我能感觉出来,平日和他聊天的人不多,今天既然有了消息,看来他还是不愿意轻易的放过。他不停的问我是谁,我也不肯轻易的告诉他,总是让他猜。还好,你来我往没有几个轮回,他总算猜到了我。而且他说,我怎么跑到他好友的外边去了,说要马上从新加回来。
在qq上我们聊了好大一阵子,知道最近他又在写电视剧。记得去年他就写电视剧,而且写的很艰苦,当时人家在大别山里一边拍,他在家里一边写。有一阵子他说自己都快要崩溃了,让我去看看他。当时我带了几箱家乡的苹果去省城看望他,走进他的书房,我的天,那里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除了烟雾缭绕之外,里边的氧气好像也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也就只坐了有十几分钟,就已经有了快要窒息的感觉。于是我邀他去离他家不远的一个小咖啡馆,说在那里也许思绪能好一点。
看来当时他也实在是没有辙了,便答应了我。我们在咖啡馆找了一个很小的包间,一人要了一杯很纯正的那种巴西咖啡。当我问他最近的电视剧本子写的怎么样的时候,他用双手很搓着自己的头发说:“要崩溃了,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写下去了。开始是没有故事是自己折磨自己,现在有了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又开始折磨我,而且比开始更严重。”
“进入角色了。”我笑着说:“如今的电视剧还不都是那样,花花绿绿的,看完了也就完了,说不上开心,但也不至于痛苦和悲哀吧。”
“说的是这样。开始我接这个活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谁知道发展到了今天,事情并不象开始想像的那么简单。就说我这本子里的主人公小红吧,本来他在山里是个很淳朴美丽的饿姑娘,可是一次意外的相遇,他和一位来山里考察的大学生有了点蒙胧的意思,听了大学生给她讲述山外精彩的世界。”
“呵呵!又是风花雪月呀!”我开玩笑说:“这样的故事情节好像已经不新鲜了,是不是最后小年轻人后来让爱情折磨的死去活来的。”
“要是这样倒好了。”朋友喝完了咖啡,又要来了几瓶啤酒:“开始我也就想这样草草了事,可是有一天在我身边发生了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来城里打工的姑娘,和一个大学生相爱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大学生去了南方就没有了音信。姑娘当时肚子里还怀着那个大学生的孩子,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姑娘只有拿掉了孩子。你想想,一个从农村来的姑娘怎么能经受住这样的打击,于是精神就开始垮了。”
“后来呢?”这个时候我开始知道故事一定有了别的意思,要不然朋友不会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于是我有些迫不及待。
“后来姑娘在一个舞厅认识了能当她爸爸的男人,好像还是个什么处级干部。开始男人对姑娘很关心,给找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可是再后来一切就和当今的社会现实没有什么区别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男人竟然就是那个大学生的父亲。”
“怎么这样巧呢。”我说。
“是呀,可是这就是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朋友狠狠喝了几大口啤酒接着说:“我开始把它写进了我的本子,原想这样可以多点冲突,可以把我们当今世界的嘴脸折射的暴露给大家。可是我没有想到,故事的发展最后竟然由着它去了,现在那个大学生要结婚,做父亲的带着姑娘前去,你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你怎么这样缺德呀,这样安排一个不幸的人走在这样的情景中,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我想,不管发生什么,这个世界已经他妈的没有什么可值得称赞的了。”突然我不知道怎么来这么大的气,说出了和这个喝咖啡环境不和谐的话语来。
“是呀,写到这里我写不下去了,虽然我也构设了好几个结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满意,你知道的,我还从来没有为文字遭受过这么样的痛苦呢。今天你来了,说说下边到底还怎么写?”
“怎么,还有下边呀!我说你是不是真的要把这个世界展现给大家?你要知道,你这样做那可是造孽呀!”我说:“不用写了,就到这里吧,也许社会还能给大家留点希望的空间。要不然折磨的恐怕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那怎么行呢?”朋友好像着急起来:“我和人家的合同可是要写十四集电视连续剧,可是现在才写到十二集,说现在收笔,那我可是要给人家赔钱的。”
“那就赔点钱吧。”我说。后来不知道朋友给人家赔钱了没有,反正我知道他是再没有去写十三和十四集。不过电视剧后来在社会上反响很大,为此朋友还专门请我喝过酒。
现在朋友说他又在给人家写电视剧,而且还是很辛苦,不过他马上强调说不会有上次的那种经历了。现在他的心灵已经不象过去了,现在自己的心灵鬼才知道飘荡在什么地方。现在写东西就和梦游一般,到了那里算那里,无所谓了。
听朋友对文字有了这样的升华,我打心眼里也高兴。至少朋友知道了玩文字不能带着自己心灵一起去玩,因为那样弄不好会折杀生命的。想起当初我在写第一本书的时候,他整天总是有电话来,询问进展情况。因为我不是个专业写书人,写起来总是断断续续,好在我的写书理念和朋友不一样,追求的是心灵的一种快感,不管是痛苦还是幸福,要的就是那种味道。所以不管朋友怎么样激发我,我总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写,追求的还是那种有话就说,无话停住的风格。
在朋友的关心下,第一本书稿总算写成了。朋友是在出版社工作,所以交给他我也放心。再说了,如今的社会干什么还不要有个熟人。记得有首歌唱的好,朋友多了路好走。现在交给朋友,我也就万事大吉了。可是后来的事情并不象我想像的那么简单,自从我把书稿送给他之后,电话就没有消停过,特别是到了晚上,他总是打电话,有时说上几十分钟还不罢休,最后还要把我邀上qq进行一番论说。
我的文字都是些有感而发的文字,有些篇幅很小,记得最小的一篇文字好像也就不到五十个字。写的时候也没有觉得会有什么思想,可是朋友看过之后说我的这些文字太灰色了,说不定政治审查通不过的。不过当时我觉得朋友有些骇人听闻了,社会现在何止是灰色,许多地方已经不都是黑色,简直就像是黑洞了。我那生活中的一点小文字,能有什么大不了呢。可是朋友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最后在报审的时候,竟然让人家拿下了三分之一的稿子,而且还是我认为比较精彩的文字。
我和朋友交涉,朋友只能摇头摊手,一再对我说,他没有办法,这就是体制,就是政治。要么不出,要出就必须按照这个去做。无奈之下我只好退让了。三十万字的东西最后留下的不足十二万字,当时我的心里就没有什么感觉了。不过朋友可是不一样,他还是那么的一丝不苟,认真异常。他说让我找一个名家写个序言。可是我觉得就现在自己的这点破字还需要什么名家写序言呢。
当时我就告诉他不用序言了。可朋友说没有序言就不成其书了。在朋友的再三追讨下,我只好让当时正在读初中的儿子写了一点文字做序言。当我把儿子的文字交给朋友的时候,他瞪大眼睛说:“真是千古奇闻,哪里有儿子为老子的文章作序的。难道说你想玩笑中国文化不成。”
“我那点东西已经不是什么文化了,谈不上玩笑中国文化。”我说:“如今这社会什么不是倒着来,我让儿子作序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你敢说我儿子将来就不能成大气。”我其实就是跟朋友胡搅蛮缠,知道自己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第一本书就这样出来了。人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开始也就是玩玩,结果没有多长时间,第二本书也出来了,还是朋友的责任编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无聊的多少都有些可耻了,没想到朋友又在qq的那一头问我第三本书写的怎么样了。我说写完了,就是没有信心再修订了。朋友马上说让我送他送去,他进行修订。
看来又是我多嘴,本来就说自己没写那该多好呢。朋友不遭罪,我也用不着糟践自己。朋友写电视剧能把自己的灵魂写丢了,我写书其实早也让让自己的心灵飘荡得不知去向。
不知不觉我们聊了有一个多小时。我知道朋友的时间如金,所以告诉他我下周去送书稿,顺便在一起叙叙心灵飘荡的感觉。没想到朋友说:“怎么,到现在你还有心灵呀,不简单,我说怎么能一本接着一本的出书,原来奥妙在这里呀。”
“怎么?难道说心灵无落处才能让生命解脱?”我问。
朋友没有回答,只是在给我的qq上发来两个字:“呵呵……”
本文已被编辑[文若书]于2007-12-18 17:17:32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心灵苦渡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