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我家公鸡开叫了,那嘹亮的歌声,仿佛要把整幢处于睡梦中的人们吵醒一样。我翻身起床,来到母亲房间试探地说道:“妈,你好久没去看你大儿子了,把开叫的公鸡给他送去如何?”母亲不情愿地说道:“才开叫就送去杀了多可惜哦!”话音刚落,鸡又开始叫了,我担心地对母亲说道:“这儿是高档居民小区,你再不抓去,你一笼子的鸡哦,到时扰民物管给你没收了。”母亲只好答应和我一起给大哥送去。
我开车进城后,我才发现成都市变化太大了,我居然找不到曾经住了4年的水碾河民航宿舍。一路问,一路摸索,终于找到了大哥的住处。进门后,大哥请我们入座倒上茶水,对母亲说道:“今年的赡养费,我现在手头紧,等到了年底别人还我钱了才给您。”这时从厨房走出来一个30多岁精明强干的女人,大哥向她介绍道:“小白,这是我妈和妹。”那女人和我们打了招呼后,又到厨房做饭去了。
她是大哥离婚后第几位同居女友,除了大哥能说清以外,没人能说清。
大哥以前是四川齿轮厂的职工,因游手好闲,经常旷工被单位开除了。后来父亲看到他26岁了还没有工作,提前病退让他顶班到民航工作。他比我早一年结婚,原配妻子是成都电冶厂的工人,比大哥小6岁。结婚生下女儿后,他们经常打打闹闹。以前,我和大哥住在一个院子,大哥有时叫我全家去他那儿吃饭,总会听到大哥和大嫂在恶言相向,那个阵状他俩就跟前世的冤家一样。大哥经常责怪大嫂不顾家,每月挣的工资一分都不拿出来,还一味地刮他。大嫂责怪大哥懒,脾气暴燥。
后来,听说母亲的一个老朋友请大哥给她的亲侄女在民航介绍对象。没想到,大哥心怀不轨,不知道给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那姑娘居然把女儿身交给他了,那段时间大哥突然对大嫂好了,拿出了5000元钱叫大嫂到广州旅游,等大嫂兴致勃勃旅游回来才发现大哥引狼入室了,坚决不让大嫂进门,并大打出手把大嫂撵出了家门。没过多久,他们离婚了,大哥的女儿也跟母亲搬走了。大哥生性懒散,在西航食品公司上班,经常是出工不出力,上班就跟老太爷一样,喝茶睡觉,跟二杆子一样到处提劲打靶,一次被一个黑社会的头子邀约一帮人把他的腿打断了。那女人见大哥无药可救,后来找人嫁了。
从此以后,大哥身边的女人如走马灯似地换了一茬又一茬。1993年我搬出水碾河民航宿舍以后,再也不想去看他,就是有时我们兄妹在双流机场碰面了,他也是低着头,不和我打招呼埋头就走开了。后来,听说他不好好工作,单位觉得他是一个包袱,劝他内退了,每个月他拿到2000多元退休费后,再也见不到他的踪影了。
平时,我的领导和同事得知他是我的大哥后,大家总是十分惊讶地说道:“怎么同是一胞所生的兄妹,是完全不同的人。”我在单位始终都是“堂堂正正做人,认认真真做事”,工作是认真负责,任劳任怨,多次被评为民航先进女职工,优秀共[chan*]党员,先进生产者。从一名工人成长为一名科级干部,我与大哥走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路。
父亲生前,大哥从不承担赡养义务。每次全家人团年时,父亲看到他的儿子们总是灰心丧气。每次都是边吃饭,边数落他们的不是,但每次都收效甚微,大哥照样我行我素。父亲临终弥留之际,还在念念不忘教训着他这个一生都不放心的大儿子。含着泪水对大哥说道:“我这次是摁不过去了,你妈妈和侄儿将来生活咋办哦?”大哥始终就是不愿承担起这份责任,最后父亲只好无声地把母亲和侄儿的手死死地按到我手上,我含着泪水读懂了父亲的临终遗嘱,哭着对父亲说道:“爸爸,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往事不堪回首,今天我再次来到大哥家中,看到那个在厨房忙碌的女子,我的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感叹,真希望她能拴住大哥的心。从此,不再让我听到他的闲言碎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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