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床去卫生间刷牙,我双眼朦胧地望着肩上搭着毛巾的你的背影,听着你咕噜咕噜的漱口声联想到你刷牙时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的样子,然后是牙膏遇水后的白沫塞满你腮帮内的空腔。我闭着眼满脑子里都是你嘴里的白沫,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得不是你含着它而是它包裹着我俩。我两嘴角不约而同地上扬,满脑的泡沫被微笑着的我的美丽面庞所替代。我睁开眼,看到你涂好大宝的脸。
一张英俊的脸,却不属于我一个人。你坐到床沿,深情地望着我,我看到你多情的眼眸里几丝游离的神色,那是你分明想走得坚决却故作杨柳依依的证据。我撑起身子,抽出床头的esse,一只手伸到你胸前。你拿起床头的打火机递给我,我有点愠怒,打掉他拇指和无名指间的zippo,开始对你粗口。香烟是用来闻的而不是拿来抽的,结婚两年了,你似乎还没习惯我的习惯。我说你他妈真要离婚了也不必拿代沟来损我。
你捡起火机放回原处,摊摊手装无辜地问我想要什么。我既好气又好笑,说你他妈跟妓女睡一晚上怎么的也得个一两百的吧,我他妈给你睡了两年,如今干完事就想这么拍拍屁股走人?我说你是不是把生活也当电影来演了?你红着眼,额头上暴着青筋。我依然怒目相对,你哆嗦着起身,走到放电视机的桌上拿你的商务包取出一张卡告诉了我密码,骂了句b*子就愤愤转身出门。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你离去的背影,憋着嗓子骂:昨夜里怎不见你淌着口水的嘴里冒出句b*子···
我蒙着头呜咽起来听着你一个接一个的摔门声接着是你发动汽车的轰隆声最后是车子逐渐消失的马达声。我知道那个万人瞩目的你再也不属于我了,正如你所说的观众才是你的老婆,我这个结发妻只能算是情人,而如今,玩笑成真,情人到最后也都是各自分飞。
拿证那天,你四平八稳的走前头,西装革履的还略显悲凉。我说得了吧你,我放你自由了还一张榕树脸,你没做声。沉思片刻,榕树脸变苦瓜脸,哭丧着扭头问我咱的爱情能不能回光返照。我呵呵笑着,嘴里说那好吧咱挑个地儿喝两杯,心里却想着你还一明星一公众人物呢,做事可不能这婆妈。
cheers!你举着酒杯叫完干杯叫小心,让我小心以后一个人走的情路。我说你故意咒我吧,世上可不止你一人配得上我。你皮笑肉不笑又说咱以后还是好朋友,以后有事没事还要常联系。可以可以。我笑着点头,那好朋友咱今天就不去领证了吧。刚说完又后悔了,心想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喜欢痴心妄想。这世道一向公平公正,不是我的是我的了,有意义也变没意义。你听了我的话低头不语,我匆忙补充跟你开玩笑呢,不过好朋友我呢还是得给你提点要求,要不这好朋友不白交了,不过听到要求你也别吓着,钱我要多了带到棺材里也没用,只希望你给我点台阶下别让你那新情人太快上镜,要揭短戴绿帽也希望是等我走了后。你听着听着又红了眼,我举着杯子给你的使劲撞,泪流满面地骂着: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怎么一天到晚红眼!你抹抹眼干完酒杯里的酒问我走哪儿去。我用纸巾擦净脸,照着镜子补了一下妆,我去哪可是我的自由,说不定今个在纽约明天就去了海参崴,未来的事谁都说不着。你点点头,叫来服务员付账。
“哎,我们干最后一杯吧!”
服务员知趣地走到一边,我站起来跟他干杯。
“宝贝,我们离婚吧!”
你怔了怔,毫无创意地重复了我刚才那句话。我说你也真称得上影帝,连这句话也要我给你台词。你没做声,叫waiter,付了帐跟着我鞋后跟出了西餐厅。
出了民政室,你开车送我回家。到了楼下,我问:不上去坐坐?你摆摆手,算了,以后吧。公司还有事。我望着你的车绝尘而去。
我上楼,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你我曾共有如今我独有的卧室。关好门,换了件睡衣,攥着瓶安眠药,手里浸出了汗,心想不知道这是哪个民族的习俗,也或是人类共有,不过不管怎么样,以后都不是我所有的,最少从明天起。因为我今天是人,明天就不是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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