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周围很静,远方传来几声狗吠。夜在狗的世界中恰恰意味着不安宁吧?但仅仅是咬几声就停了。我想起了父亲给我讲过的一些往事。
他说在他年轻的时候,家旁边的野兽很多。豹子了,豺狗了。豹子是孤独的,常常独来独往。豺狗就不同了,常常成群结队的,这便多了几分狰狞的味道。遇到人的时候,它们不近不远地跟着。人停它们停,人走它们也走,它们总是在窥探着下口的机会。豹子的眼睛在晚上发出电筒一样雪亮的光。有一个晚上父亲已经睡了,他听到房外面的狗呜了一声就没生息了。他并没有在意。但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从箐干沟传来狗的惨叫声,原来狗被豹子背去吃了。我听了觉得很难受,就对父亲说你应该起来看看的啊!他说起来看也是很害怕的。但那狗的惨叫声现在还在我的耳边回响。
后来农民们有了猎枪,把那些野兽打死了很多,有的逃到更深的山林里去了。我亲眼见到那些忙完农活的猎人们带着他们心爱的猎狗“辗山”,这是我们那里的方言,意思是打猎。其实很形象的,意思是说像碾子一样转很多山,把那些猎物追得没有地方可躲。也许暗中还表示了猎人对山的敬重,在未去之前互相说一声,仿佛让山的神灵听到而不怪罪一样。狗在这过程之中是有很大的功劳的。所以但凡打到猎物,狗也有新鲜的一份,狗对这一切是很熟悉的。它们也一如既往的卖力,一直到老到可以“退休”的时候,但那些奔跑的岁月,那些王者般的气势,在它们的眼中始终是找得到痕迹的。
父亲给我讲过很多很多的事情,这是我迄今为止最成功的沟通。从我小时候开始,父亲就给我讲,在夜里,火堆边说着他心中的感慨和昔日的情怀。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用一盆热乎乎的水洗了脸洗了脚,就坐在火边听父亲讲那些故事。我静静地倾听着,有时候默默的想了很多。
年华似水,一转眼我就工作了,离故乡那么远,一出来就不容易回去了。但故乡给我的最初的熏陶,值得我一辈子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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