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无力回天

半个月过去了，王浩就像从小鸥的生活里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了。这让她整天失魂落魄的，手机电话全都失去联系，她明白这是浩在故意割断他们之间的联络。她由开始的愤怒，沉默，等待，到焦急，无奈，悲伤，最后是几乎病态的幻想着浩会马上回来。一连几天，她会下班后，急忙的买了许多浩过去爱吃的虾和大闸蟹回家。一遍拾掇，一遍念叨：“这大闸蟹多肥啊，专门为你买的，等会做好了你吃啊。”直到东西都做好了端上桌时，她才会突然梦醒过来，她的浩再也不会回来享受这些了。她会失声的伏桌大哭起来，然后一股脑地把这些美味都倒掉了。她会彻夜不眠的望着天花板，任泪水打湿了枕巾。

这天，万般无奈的小鸥，出现在娄老板的办公室。

“真是稀客啊，我们漂亮的鸥小姐怎么大驾光临了？你……这是怎么了？”娄老板忽然发现面前的小鸥比从前可憔悴了许多，而且神情怪怪的，吓得一愣。

“娄老板，你们为什么把王浩派走了，把他还给我！”小鸥很不客气地直抒来意，点明是老板的女儿抢走了她的浩。说着半截儿，她已经是声泪俱下了。

“真有这样的事儿？不会吧？”娄老板开始装傻。

“你和王浩不是早登记结婚了吗，晶晶怎么抢得走啊？”

“什么？你们没登记啊？那就不好说了。现在你们年轻人的感情问题呀，真是没法说的，太随便了。大姑娘家的，怎么能没登记就同居呢？”

娄老板反倒是一本正经的批评起小鸥了。还乘机关爱的搂了下姑娘的肩膀。“好了，别哭了，回去我过问下这事情，不过，我的晶晶也大了，这方面也不听我r的了。”

至于怎么和王浩联络，娄老板推托是下面人的事情，他可不清楚的。他最后希望小鸥能加盟他的公司，他不会亏待她的。

头脑昏昏的小鸥听了这话，眼睛一亮。“你是说让我和浩都在你这里干？”她忽然觉得这主意不错的。

“是啊。不过，你是给我当助理呵，至于王浩吗，他还有他的一滩事情和你不要搅在一起了。”

韩经理这些日子眼见的小鸥心绪不宁的十分痛苦。很想帮她一下的。这天快下班时，他把小鸥留下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从来没这么情绪低落啊？”

大哥似的一句问候，马上让小鸥压抑多天的苦水一泄而下。她几乎是泣不成声的向自己信赖的大哥倾诉了浩的变化。韩经理也十分惊讶他们的感情突变，帮小鸥分析王浩现在可能出现的问题有多严重，还有没有转机。

“从一开始接触你的浩，我就感觉你们不是一路人的，他有股抑郁和贪婪的目光，我直觉很不好。但是，看见你们那么热恋的情况，我一直没流露我的看法。想不到真出事了。”

“韩哥，我想借笔钱，将来我一定还你的。可以吗？”

“为他还债啊？恐怕于事无补的。”

“我要找那个女人谈下，把浩欠她的十万还她，看她怎么说？”小鸥想用钱换回浩的自由，她觉得浩还是爱她的，不可能背叛她的感情的。

“可以，我从公司的流动资金里先支些给你。就算你的业务提成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慎重些，让自己平静些日子想想再说，好吗？”韩经理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得力助手在爱情的泥淖里挣扎痛苦。

几经周折，和浩有关系的两个女人总算见面了。为了她们的特殊会面不出意外，双方都跟来了各自的保护人。赵晶是和父亲来的，小鸥则是坐韩经理的车到的。两个可以算是长辈的人以前也认识，就在两个姑娘谈话的不远的咖啡座里也点了壶茶，十分别扭的聊起来。

“韩经理，这是以老板身份，还是啊，这个……这个情人出面啊？”

“娄老板误会了，我和你一样是一位长辈的身份，小鸥在这城市没什么亲人的。”

“呵，这样好，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明白她们追求什么？”

“听说了吗？你们那个广告公司已经和原来的区文化馆脱钩了，由官办变成私营了。公开招标改换法人时，五百万我把它收编了。”

“早听说了，怎么新东家是你啊？”　韩经理吃惊的打量着娄老板。

“哈，没想到吧？我这玩儿房地产的，会经营文化产业。其实，从上次我们合作搞的活动后，我就有这想法，搞个自己的文化广告策划公司，为我的房地产事业服务。正好赶上政府机构改革，你们这些过去靠吃皇粮的单位都走向市场了，谁有钱谁承包啊，我的机会可就来了。”

韩经理迅速的调整思路，马上明白了娄老板的意思，十分小心的试探道：“那么，你打算把我们这些老人怎么处理？”

“当然要清理啦。”

“哦，你不会是特意找这么个时候，和我来谈这件大事的吧？”

娄老板看出韩经理一脸的不快，有些得意的停了片刻才说道：“当然不是来谈这事的，我这不是看见你才想起来吗。老人呢,也不能一刀切的，那些有用的，听话的，好使的，还是要留下来的，我还要让它运作吗？”他抬头发现韩经理正紧张的等着自己的下文，顿了顿说，

“至于你韩经理吗，只要你肯和我合作，这个公司还是由你操持，怎么样啊？”

“好啊，只要娄老板不嫌弃，公司姓公还是姓私的，我都是干自己的业务嘛，无所谓的。我希望能够保留原班人马，都是这方面人才的，我已经考察了几年了。”

在国家文化馆干了这些年，现在突然就成了没奶的孩子，韩经理心里很难过。虽然早有这消息，但现在这种场合，还是让他感到突然和措手不及的，他想尽可能保留下跟他多年的老人，特别是小鸥。

“当然，你决定去留啊。根据业务需要，肯定不能像以前白养那么多人的。我可是私企啊。不过，小鸥我可要调到公司总部来的。帮我做公关总策划。她可是这方面人才啊”娄老板笑眯眯的亮出了底牌。

韩经理立刻明白了，娄老板下大注收购自己公司的真正目的。看来小鸥是在劫难逃了。他明白自己没力量保护这可怜的姑娘了。

而此刻，在安静的旁边的包厢里，小鸥全然不知的，正在和夺走自己恋人的老板女儿进行着激烈的谈话。两个智商很高的情敌，用压抑和冷漠的语调，进行一场关于同一个男人的心理较量。旁人看过去，在氤氲的咖啡热气里，两个闺中密友在说悄悄话。

“如果不是你用金钱和手段控制了浩，我就不信他会选择了你，抛开我们过去的感情，就单论长相，他怎么可能瞎了眼啊。”小鸥不服气得看着牛高马大长相实在一般的对手。

“是吧，我也奇怪，他有你这么盘儿靓的妹妹，怎么会贪恋上我的床啊？也许，作为女人，我更对他的口味。也许，你们的缘分早就尽了。”

这次见到对手，赵晶也惊讶小鸥的漂亮和魅力是让同性都想多看几眼的那种人。她反倒得意于自己成功的不凡了。

“是你的钱在作怪。别太自信得意了。”小鸥说着，拿出本存折递过去。

“打开它，这是以王浩名字存的十万元，可以偿还你的良苦用心吧？我希望你离开我们远远的。”

“啊哈，巧了，我这里也有个存折，是王浩以你的名字存的五万元。他让我转告你，其中三万元还你的父母，剩下的，是他给你的补偿吧？也许少点，可他目前就这些了。我劝你还是识趣点儿，走开吧。”

小鸥没料到有这手，整个傻了。

赵晶又把个手机号码递过来，“这是浩的新号码，他在外地，原来这里的手机停了。其实，他要是想联系你，有的是办法，我怎么控制得了。你还不明白真相。”

小鸥可是彻底心寒了，看着面前的两个存折泪流入雨。

赵晶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缓和的说道：“其实，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男人不随你挑，何必太痴情啊。“女人痴情自己伤情，女人纵情自己尽兴”。没听说眼下正流行的“女人经”啊。”

“我走了，欢迎你以老朋友心情参加我和浩的婚礼。过些日子我们会发函邀请你的。对不起，妹子，我无意中夺了你的宝贝。”

小鸥大脑一片空白，赵晶和娄老板怎么走的，她全不知道的。只有韩经理拉起呆傻的她，送回家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