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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还真是不太习惯这么叫你!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嘛。还有你,叫我什么妍妹,真是受不了。你难道让我也叫你川哥吗?怎么咱俩感觉就像那时的封建社会,太好玩了!你以后还是换个称呼吧?”
这是妹妹写给我的唯一的一封信的开头语。
是呀,读着这些话我都感到有点好笑。当时写时根本没意识到她能如此坦白说我。她确实比我小不了多少,我也就比她大几天而已,况且我也当面没叫过她妹妹,她也没叫过我哥哥。“不习惯”,属于很正常。因为她家在城里,我家在乡村,长了二十来年也没见过几次面。很小的时候她回来过一次,是叔叔和婶婶带回来的,但那时很小又陌生就没说过话,也就没留下什么影响。后来的几次面还是在过了八年多后见的,就是上了高中后才见了几次唐突面,谈了几次拘谨话,逛了一次匆忙街。
记忆中的第一次见面,也就是人生中的第二次面,是一种意外,是一种机缘,也是上天的一种眷顾吧。我觉得上天一定会赐予每个人机缘与眷顾,在不同的人生时段。因为高中会考,凑巧我们分到了一个考点,而且又是一个考场,更巧的是我们的座位只隔了一个桌。说凑巧,是因我们是两所学校,八年多没见也没听到彼此的消息,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眼前,既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立马就要见到多年未曾谋面未有音信没留下影响比我小几天的她,忐忑的是这熟悉的名字的人是不是她?是又怎样说话?怎么打招呼?她还认得我不?
离开考只剩下十多分了,可我盼着要看到的她还没出现。
开考铃声刚响起,一个女孩匆匆忙进考场来,伴着铃声而坐,高高的个儿,瘦瘦的身儿,整齐的秀发。由于要答题,就再没顾得上看她。考试很简单,不费吹灰之力就解了决。会考没什么意思,小小菜一碟,随便玩玩就能得个优。
交了卷,出了门。
等,还是不等?打,不打招呼?
心,紧张;人,拘谨。
(那时的自己有些羞涩,不怎么与陌生人来往,特别是与女生的来往少之又少,初次来往很不自然,别扭,特拘谨。)
算了,反正还有几门呢,明天吧。
彻底考完试了,自己终于鼓足了勇气在校门外等她的出现。随着一声铃鸣,呼啦呼啦的人往门来拥。拥了一阵时间,门开了,全是人,连个地上的蚂蚁都没得看,因为地上都是脚,人的脚。终于瞅到她了,跑着挤过去叫了声她的名,她转身带着惊奇的表情只含羞一笑而去。
松口气,我呼的。
之后的几次见面几乎都是在她奶奶家,因为有几次我去三奶奶家(也就是她奶奶)吃饭,她家离学校远,有时就在她奶奶家吃个饭,于是就见了面,真正的见了面。虽是真正的,但还是唐突的,吃饭也只是偶然的遇到,何况一顿饭能有多长,饭桌上也不怎么说话,吃完我就回学校了,不能打搅人家的休息。通过几次的见面,我发现了她也是一个拘谨的人,说起话来带着点羞涩的微笑,不像那些话不说或话说少了要憋出病的冒冒失失的女孩,也不像那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或用石头也砸不出半个话来的闷闷羞羞的女孩,她有着南方女人的那种乖巧和北方女人的质朴的性格。她看起来比我要高,实际上当然没我高,可是我也比她高不了多少,就一丁点,不到一厘米吧。关键女的显个,男的不怎么显。谁让咱腿短呢。虽然咱不是男生中的高个,但也算女生中的高个。咱先用阿q精神来慰藉一下自己吧。不过,人有时还真的要有点阿q精神。
逛了一次匆忙街,是吃完晚饭后出去的,也就一会的功夫。明亮的街灯,两个拘谨的身影。虽是哥妹,却不大自然,既陌生又熟悉,是近却远的,好不尴尬。走了会不是逛街的步,看了会没有生机的街,说了会不沾边的话,比了下不相上下的个。只此一次,仅有的一次,唯一的一次。
后来要忙于学习,再也没去过三奶奶家。
再后来就是迎来了高考,听三爷说考的没我好。
然后,我离开了家乡,来到了东北上学。
也是听人说,她在我们的省会上大学。
上了大学通过一封信,也就是开头说的那封信,只有一次,唯一的一封。之后不知怎么就再也没联系过。
又过了几年,我也很少回家,由于离家很遥远,就算回了家,也只是闷在家里,也很少出去串门,除了好朋友和同学的邀请。自从上了大学后,回到家里感到不知道与别人怎么说话,总觉得少些什么,好像他们在说他们的,而自己说的又是自己的。
我来上大学,大学却把我上了。
有时候我故意逗女朋友说:“生活教会了我笑,除了笑还是笑,也只有笑了,无奈的笑。”
不说这些题外话了。
已经好久没联系了,也没听到她的消息了,不知她近来过的可好?
妹妹,你还好吗?
(注:这是早前的文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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