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睡不着,辗转反侧,仿佛间听到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你心不静。
我问:我心怎样不静?
那个声音答:惊栗不已、颤抖心悸。
想了想,我是。
我会在白天装作潇洒,仿佛什么都可以置之不理。然而,熟睡后,我会肃然惊醒,看爱情如
烟般幻灭,看心情如雨般滴落。
我问:我心缘何不静?
那个声音答:皆生情困、全为爱殇。
想了想,我是。
我常想,如何才能学会摒弃爱情,像割除盲肠一样,将爱情可从体里除却,从此可以不再想
念、不再动心、不再牵挂——哪怕自此我是残缺不全。
我问:怎样才算心静?
那个声音答:无声无息、无欲无念。
想了想,我做不到。
我会在午夜惊醒,感觉刚刚发生一场变故,觉得手湿漉漉,似沾上了甩不掉了血迹。原来所
有在白天努力不去想的事情,夜晚全会侵入,逃不掉、躲不开。
我问:怎样方可心静?
那个声音想了许久,消失了……
我努力睁着眼睛不想入睡——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原来白天躲开了,晚上还是会来。
原来理智躲开了,情感还是会想。
我心不静。
白天,我会打扮得衣服帅气,装成一个快乐的男孩儿,甚至想成为一个成熟而冷静的智者。
一到夜晚,我的心情阴暗得像连绵的雨季,淋淋沥沥。洗去铅华的我,却原来是蓬头后面一个
颓废的男人,夜半来,陷在晦涩的角落。
我心不静。
人前,我会拼命装成冷静而坚持,只要听到一个“不”字,便扭头离开,决不逗留片刻,不
拖泥带水、不婆婆妈妈。可是独处,我却用眼泪将自己灌醉,任泣不成声、任无助心伤。
我心不静。
“爱”是我心头的一块硬伤。昨天碰不得、今天碰不得、明天仍旧还是碰不得。无论是轻抚
还是重创,血都会汩汩地流,伤心一地。
恍惚间,我设想,我将心掏出来,用刀一点儿一点儿地剜,将心中那些残存的记忆与伤痕除
去,设想从此后,我的心平整如新;设想从此后,我的心伤痕不在。
可是,我没有做到。
剜去了伤还是伤,抹去了痛还会痛。
而且,那一刻,我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心,一瓣一瓣地,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朦胧中,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在对我说:你戒了吧。
我问:戒什么?
那个声音说:心。
我问:为什么要将心戒了?
那个声音说:万念皆因心生。将心戒了,便再不会痛了。
我问:如何才是将心戒了?
那个声音说:无喜、无怒、无哀、无乐、无惊、无恐、无悲。
我问:怎样才可以将心戒掉?
那个声音说: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不去爱。
我问:你做到了吗?
那个声音沉吟半天,消失了……
只有那回声一直在我耳边不停的说:不能,我是神也不能!
-全文完-
▷ 进入流年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