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读过老舍的一篇散文《养花》,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学习、工作之余如果能够经常摆弄一些花花草草,倒是十分幸福的!而我也一直认为,与花共同享受阳光雨露的温暖、甘甜是人生一大快事,可以淘冶人的性情、志趣等,并在纷纷攘攘的世界中开辟一份清凉。
在故乡,老家的周围是一片果园,万绿丛中簇拥着一座小小的院落。我们身处其中,每天享受大自然带给的恬淡,却也其乐融融!每当春天的时候,园里的果树开花了,红的是桃花,有大红的也有粉红的;白的是橘子树和柚子树开的花。它们相互辉映,再配上翠绿的枝叶,远看近看都堪称一幅绝美的图画。如果是早晨,有雾的时候,踩在唏嗦作响的草地上,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悠然散步,或者把鼻子凑到花朵上闻闻香味儿,耳边听着早起鸟儿的清唱,你会怀疑自已是不是真的还在梦里倘佯了。
阳光妩媚的时候,还会有一批姗姗来迟的舞者,嘤嘤嗡嗡的是蜜蜂,边舞边唱;蝴蝶是安静的,却更显出它高贵的姿态。当然,它们也只是围着那些不同颜色的花朵转圈。偶尔也能在我的周围拍拍翅膀。那时我还是个小女孩,高兴的时候就忘了形,笑着往这些小精灵挥过手去,却是触不到的,它们在我快要碰到时就轻巧地跳了开去,完了还不忘顽皮地飞到我的头上转几圈。
当果树的花快要凋谢的时候,我已不能满足于这些小花带给我的恩赐了。于是便四处搜寻各种“奇花异草”。有淡雅的吊兰,妖艳的月季,清香的茉莉,窈窕的水仙,还有一种叫不出名字的,叶子褚红色的花儿,喜欢四处伸展自已的腰肢。我把它们栽种在小院的门前,每天起床时浇浇水,放学回来时也浇浇水,或者拔拔草,松松土,偶尔还会从父亲整袋的肥料里偷些出来,给它们营养。看到它们日益旺盛起来,我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可是好景不长,在一次跟小弟的争吵中,霸道的他气势冲冲地将我视若珍宝的小生命连根拔去,甚至还用脚狠狠地踏上几脚。可怜我辛辛苦苦培养了一个月的小生命就这样一命呜呼了!我心疼地把它们拾起,聚在一堆,像埋葬亲人似的小心地为它们盖上泥土。我不是黛玉,却真真切切地作了一回葬花者。那时突然有个想法,长大以后一定要开个花店,让喜爱花的人们都能闻到花的香味,享受到生活的美好!
再后来外出读书了,我所就读的中学种满了各色我喜欢的从没有见过的花儿。要说我对这所学校有什么特别留恋的事物,那就是这里的花。白玉兰每年是盛开两次的,初夏一次,秋天一次,每到那个时节,校园里到处都可闻到它的香味,沁人心脾。比较浓香的还有桂花,黄黄的,小小的。有些同学喜欢把它们摘下来,插在课桌上或床头。我是不忍摘下它们的,只有下课的时候才走近它们,尽情地拥抱花香。
学校长长的跑道两旁是两大排火红的扶桑,晨练的时候就像在一片花海中奔跑一样,感觉不到累。下雨时就更显娇贵了,靠近它们,目睹一串串晶莹的水珠在翠绿的叶子和火红的花瓣上滚动、跳舞,仿佛所有浓缩的精华都被它们吸收去了。那火红的花朵上妖艳欲滴的姿态,又好似少女娴雅红润的唇,令人瑕思。
花是有语言的,我一直固执地这么认为。且不说各种花代表的意思。红玫瑰代表爱情,黄玫瑰代表友情,康乃馨代表母爱,还有一大堆记不住的代表,单是夜晚的时候,聆听花儿们的心跳,也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吗?花下漫步大概就是就是这样一种心情吧。尤其是有月亮的的夜晚,李白对月饮酒的同时,若有一丛鲜花作伴,是不是醉得更加惬意些呢?花与名利是分开的,我们不能把花分为三六九等,高贵的牡丹,妖娆的玫瑰,即使无名的小花,也有它存在的美丽和价值。浓有浓的馥郁,淡有淡的清香,大家闺秀固然好,小家碧玉也未偿不能观赏,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淡泊的心,从容面对人生,面对风雨。
很多的时候,我真想把自已搬运到花的王国里,以每一种舞蹈的姿势伴它们成长,我更愿意是一只蜜蜂,或者蝴蝶,在我与花之间架起一座彩虹,打破距离的美,让更多的眼泪和疲惫融于花蕊中,寻找尘世别样的情怀。
我与花之间的缘份该怎么诉说,世界变迁,唯有心中的那一抹绯红始终抹不掉记忆。故乡的果树老了,父母也上了一定的年纪。那些历经苍桑的桃树、橘子树、柚子树再也开不出我钟爱的颜色。小时候亲手埋葬的那缕花魂,早已魂飞魄散。花起的微澜深处,有多少朴素的情感,在深夜的时候呼唤寻魂的回归。儿时开花店的梦想至今也没有完成,而我的身边,哪里有花的影子?万丈高楼,水泥乌烟,被冷落的大自然,何时重回我的梦中?
而我,今夜,准备再次塑造一朵兰花的表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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