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们坐在月光下,看头顶上不时有飞机的灯光与天幕上星光交错闪烁。
我抽烟,她静静的看我把一口口的烟云深吸吐纳。
我笑,要一支么?
她抽出一支转过头点燃,火光在她眼中一闪一闪。
她夹着烟,两个指头微微翘起。夏日的海风带着温热吹来,衣抉轻拂,身影单薄。
她掠额前过被风吹得略显凌乱的头发,看着手中的烟静静的燃烧你问,吸烟是我堕落还是手指寂寞?
我笑。
她也笑。
我说,回去吧。
她说,好。
两个人的影子在昏黄的路灯下缩短又拉长,重复着两个人落寞的姿势。
我想到了鬼。
孤魂野鬼。
二
大草坪的那快地方被我们坐得没有了昔日的葱郁,象个垂老的男人班驳的头发。
我抱她在怀里,看你侧卧的脸庞,苍白失血。
她说,她喜欢象这样躺在男人怀里,闻着男人身上混杂着烟草与汗味的气息,享受男人身上传达的温热。她说她害怕一个人睡觉,冷雨敲窗的时候一个人真的很冷。
我笑,我算得上你的第几个男人?
她看着我,眼睛里流动着清澈的波光。我看见一片凄艳的花瓣在她眼中飘零。
她说,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也不会是我最后一个男人。
在她眼中,我们不存在爱情,更不存在诺言。只是两个人在风雨来临时一起避雨时的依靠,或是寂寞前行的同路人。
我说,我不是你的男人,我在只是现在和你合伙吃饭晚上一起睡觉的男人。
她笑,我根本没有当你是我的男人。
我的心在抽搐,它在失血。
三
那夜风雨交加,我吻到她的唇角。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的暗黑,我看到她从眼角划到唇角挂着伤痛弧线的泪痕。
她说,三年前你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
她开始哭,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我拥着她轻抚着你的发丝,直到她安静的睡着。
她唇薄而柔软,嘴角永远挂着淡淡的忧伤。
一个很容易受伤的女子不该那么倔强,可是她要固执的选择漂泊,却不知道自己的方向。看着她苍白的脸,我一夜无眠。
早上我醒来,她看着我笑。她说她从来没有睡得象昨晚那样安稳。
我微笑,不如跟我啊,以后可以天天睡得这么安稳。
她笑,如果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许我会考虑的。
我说,我可以做你最后一个男人。
她轻轻抚着我的脸,你知道了我太多,男人都不会那么大方。
我没有话回答。如果是真的要我娶了她,我能接受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四
她要走了,没有任何预兆。
她背着简单的行李,跟我说再见。
我问,你要去哪里。
她说不知道。
我说我送你
她说不用,我习惯一个人走。
我说我不放心。
她笑,舍不得?
我点点头,从烟盒抽出最后一支烟。
为什么这么匆忙,我问。
她说,我从来就是这样。
我说你真的不肯留下来么?
她笑了,说你养我?
我低下头。
你拍拍我的肩,保重吧。
五
八月,我离开那个边缘城市。
也离开了那个失散在城市边缘的还没有来不及开放的爱情。
我依然习惯地抽着那些劣质的烟草。不再考虑她所提及抽烟到底是手指寂寞还是我堕落的那个问题,寂寞和堕落它都只是生活。
过去,都是生活留下的碎片。
轻舟已过,昨日的渡口微波还在荡漾,隐隐迷梦般的雾气在消散,沉淀的只有失落的心。
我还在追忆,不敢忘记那似水般的年华。还有那个游走在阴影中的灵魂。
她,已经走远。
所有飘散的情节对于她,如同是水面上氲氤的雾气徒增一点潮气而已。
流离,没有终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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