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人类的发明创造。它能开又能关,使自家人能自由进出,使外人不能随便进入,真是辩证思维的产物。
门,有房门(屋门),有宅门(家门),又称大门。宅门(家门)常简称为“门”。
封建社会中,门(宅门)由财富的多少而不同。一般人家是柴门,唐诗有“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王维《辋川闲居赠秀才迪》)。柴门可能是普通木材做的简陋的门。还有“蓬门”,秦韬玉《贫女》诗有“蓬门未识绮罗香”句。“蓬门”与“荜户”连用为“蓬门荜户”,即用蓬荜等做的简陋的房屋。与柴门、蓬门相对的便是达官贵人的“朱门”了。杜甫有揭露社会不平等的名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朱门”常借指有权势拥有财富的人家。
门,是家庭之门,从而引申为家,如“豪门”即有权势的人家,“名门”是有名的人家,一般是出过著名人物的人家。
大门,有正门,即前门,因而也就有后门。机关单位,有前门,也有后门。“走后门”,用比喻义,即所走之门(途径)不是光明正大的。熟语“前门拒狼,后门进虎”,不指具体的前后门,而是说抗拒了一方面的敌人,而忽视了另一方面的敌人,使被忽视的敌人有机可乘。
大门是正门,因而也有侧门。重要人物走正门。齐国晏子使楚时,楚王为羞辱他,让他走侧门。家道败落的林黛玉投奔外祖母到贾府时,轿子走的是侧门。而元妃省亲时,不但走的是正门,而且是装饰一新张灯结彩的正门。
门虽然一般指家门,但“出门”并不等于“出家”。“出门”是从家里出来到外地去,所以有“出门在外”的说法。“出家”却是从家中出去,脱离人世,红尘。出门,可以增加见闻。从前人们夸赞秀才说“秀水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大概认为秀才会识字读书,从书中知道些事情。先哲鲁迅先生却不同意这番恭维秀才的话。鲁迅说秀才只有秀才的眼睛和秀才的头脑,对天下事哪里看得清楚,想碍明白。先生言之有理。
学问、技艺(如绘画、武艺)也分门分派,如“一门学问”、“一门科学”。学一门学问、技艺也要先“入门”、“进门””,所以普及某门科学知识的书常命名为“××入门”。俗语有“师傅领进门,修省在个人”。从前,武林由分门分派很突出。资深的武艺高强者还担任“掌门”(掌管这一派,领导这一派)这一职务。学习一种知识,一门学问,拜了某一名师,便进入了“师门”、成为“门生”、“门徒”(“门徙”稍有贬义)。如果有大过失,还会被逐出师门。老师最后收的弟子为“关门弟子”,即以后关上门不再收徒了。如果对某门学问尚知之不多,便是未入门,这样的人称为“门外汉”。鲁迅先生不是文字学家,他给自己谈汉字的文字谦虚地命名为《门外文谈》。各个学派都有自己的观点、主张,甚至行文的文风,有些人不是实事求是地进行客观的讨论,而是一味地贬低另一学派或观点的成果,便是“门户之见”在作祟了。
佛教,是宗教的一种,因而有“佛门弟子”,“皈依佛门”的说法。“遁人空门”就是隐迹人了佛门。佛教认为“四大皆空”,这儿的“空门”即“佛门”。“旁门左道”,指不正派的宗教派别。“邪门歪道”则指不正当的途径、手段。
宅门,每天都有开有关。“闭门”就是“关门”,如“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李重元《忆王孙》)。但“闭门谢客”、“闭门思过”却不一定真的是把门关上了,而是拒绝会见登门造访的客人,不出门,在家反省过失。“闭门造车”,只是比喻不调查研究,不接触实际只凭主观想法办事。
房有门,宅有门,城也有门。为了防御敌人进攻,城不但有门,绕城还有护城河,所以有“攻打城门”的说法,并且有熟语“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城一般有东、西、南、北四个门。北京为帝王都城,有九个城门,如朝阳门、安定门、永定门、建国门等。
国也有门,人们说“走出国门”,但实际上并没有具体的门;“走出国门”,就是出国到国外。还有“报国无门”的说法,这儿的“门”意为途径。“报国无门”就是想报效国家,但找不到报国的途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是说处境困难,无法摆脱:想上天,没有路;想入地,地无门,不得入。
人们想象中的天宫也有门,见于神话故事的只有“南天门”一个门。《西游记》就数次说到南天门。比附神话故事,五岳之尊泰山上也有个南天门,进南天门便到了天街,很快就到绝顶——玉皇顶了。
人身体上也有“门”,这门只表示可开可关或里外相通的意思,如“肛门”、“囟门”。“扉”也是“门”,唐诗有“小扣柴扉久不开”(叶绍翁《游园不值》)。文人们说人有“心扉”(即心的门),心扉可以关上,也可以“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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