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入冬已有些日子了，天气也已不是只用一个凉字便可形容透彻。

阴天，光洁的路面倒影出这时节的荒芜。

走在校园的石头小径上，看着身旁大树枯黄的叶子摇摇欲坠。

手已变得看不出原色，红红的无法像往常一样活动自如。拉了拉不太长的衣袖，勉强将手蜷缩进去，似乎已没有了御寒之物。

已经拿不起画笔，僵立的手指与干涸的颜料不能消融，想到往日这手一沾染到颜料就如鱼得水心下便一阵苦笑，季节的界线原是这般分明。

在校园内闲逛，体味着这萧瑟，路面很干净，风卷走了所有的枯枝烂叶，所剩下的就是眼见的美好，如同我们的记忆，是剔除的结果。

一个人，静静的，也只有这样的时刻才可以不受外界侵扰，安心体味这季节的韵味。

天气是有些干燥的，皮肤也在撕裂。缓慢的行走，低一低头看到了自身的洁净，于是开始微笑，嘴唇在这一刻疼痛，长久没有说话亦没有表情因而上下唇似乎固定在那里。一切都很美。时值上课，这小径上并无行人，只余得我，闲散，如此的沉溺。

一直不善言辞，平静的交谈，永远只占下风。已经无法与人完整的聊天，断断续续，不能成章。毫无心思去处理人际关系，勾心斗角这些不擅长的本领，亦是不愿意掌握。善良的人们，这个世界请不要让善良的人们为你蒙受委屈，天真的心灵也请忘记那些不应当属于自己的罪责。存活已经是足够的累与痛，请学着遗忘，与我一般的不再去忆起。不去理会他人的看法，我们的生活方式怎可被他人的说辞打乱？大约也正由此无人会停留在我左右，我亦余得清闲。

每日的循环，无事可做，未来不能被设想，无法预知。

突如其来的惶恐，为时间、为自己、为着一事无成。

二

忽醒忽睡，又是一夜的挣扎，无法安神。索性直立身子，磨沙的窗户透进素洁清冷的光线印在地板上凝结成霜。

起身，斜倚窗前伸出手轻拂似华月光。夜，微寒，薄雾轻罩。

想起过往，一路繁华看尽，到最后亦终究是要归于平静。招摇鼎盛，浮华虚置。待到云淡风轻，意尽阑珊，一切也就安于沉寂。

大脑不时的浮现某些零碎的片段，无序的放映。有些东西是会被长足的反复的忆起，然并非回忆，只是为了遗忘。

所有的言语，未能出口，辗转，从何说起？最后只化得轻微的一笑，转身黯然离开。

我们的路径并不相同，强制的转移，所有可会有结果？轻微一笑，不置可否。

惨淡的经营着时光，被忽视的日月，所有的事待到来日，来日却并不方长。无辜的面庞被刻画出风霜。无法退出，无法走进，只得徜徉、徘徊。

仿若幡然醒悟，缩回是欲贪拂澄明月华之手，才发现冰凉得痉挛，这被漠视的现实。

三

至为想念你，我未曾谋面的人儿。那一刻的思念浸透骨髓，思念你好似思念我自己。因着这份思念，我快要落泪，然请让我们永生不要见面，我就要如此的记得你。好似记得在阳光下掉落的眼泪，只有痛才可以永生的铭记。

繁复的花朵，交织的人心，我苛求的只是片刻的宁静。

潘朵拉的盒子永不开启，邪恶势不绽放，恨永不再生长，净化，净化！

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混乱，总觉得自己会因着这混乱而痛恨自己，最后郁郁而终。

何时起始，如何终止？没有明晰的答案。我在追寻着什么？内心空洞，无法做答。

某些东西在得到的那一瞬间内心就开始荒芜寂寥，原来我所恋的只是那种过程，得到了却是不知道如何来办。一切已然定局，尘埃落定，无任何的节外生枝，只是这一刻并无想象中叫人开心。却又因着这平淡让人心生惊悸，难道这是另外一次的错误？意志太过不坚定，无法经受住诱惑，只得叹然。对待自己太过放肆，不知节制。幸福原只是虚幻，只是悬浮在天际的云彩，可远远的观看，得到手却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一开始便在等待终局。

混乱。　

四

大约已经放肆够了，想是应当循规蹈矩起来。

一切照常，日复一日平淡无奇，循环往复。过去的记忆模糊不清，未来的决断暧昧不明。

杂乱。想必是真的需要些微的改变。

晚饭后随意的散步，这样的天气，白的路面，有些刺眼。上面是有些暗红的灰尘与土，四周苍莽，如此多的树木杂草，并不仅仅只是意字可以形容的，植物的气息覆盖了全部，好似原始的森林，只因着这条人为的水泥路我才可以找到出路。

偶一的抬头看到了丝丝晕黄的半个月亮轻缓的爬上来，远处灰黑的山岚，柔和起伏的线条被这层薄暮的轻纱笼罩住更显现出其韧性。如同潭底的地势，置身于这样的环境总是有让人觉得自身渺小的感觉，自然的力量，个人的微弱，我所看的尽需抬头，我置身潭底。

不远的地方有白色的鸟悠然或者疲惫的扇动着羽翼，只是在维持着飞行，我是可以看见它的振动。有种动物尸体腐烂的气味，间夹着柔软植物枝叶被火炙烤过的味道，还有泥土原始的芬芳。

即使站在路中间行走也是会有长枝条和枯败的叶子扫到脸上，极少量的昆虫在这样的傍晚杂乱的飞行，我可以感受到它们的身体撞到我裸露在外的皮肤。远处的村庄被隐没在树木的屏障里，忙完农活闲下来的人们，似乎可以听见内里的喧嚣。排除杂乱的声响还可以听到被层叠植物掩盖住的水流声，细小的有节奏的天然音乐，这样的组合，昆虫的鸣叫，草叶被风吹出的沙沙声，还有还有拥有纯净内心便可以听到的声音，心底的呼唤。

靠近自然，无法被知晓的心境又一次得以舒缓。

有时候人的改变只是一次顿悟，那么改变吧，生活在这个世间我们并不能为所欲为，放肆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已一无所有。许多的时候我们得遵从。

尾

凌乱的心境，闲散的文字，聊以度日。

大约许多时候我们要做的只是一个抉择。

浮游的生命。

遥远之地的歌声。

本文已被编辑[悲秋道人]于2007-12-8 20:21:30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