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生命的明亮之光

当万物安静下来，室外成群的风声扬起枯叶

我感到，所有的起飞都似一种不祥

远方在招手，而阴影的指向扑朔迷离，似是而非

谁知道这一次精心策划的政变，隐藏着爱恨

隐藏着银色的积雪。迟暮的季节，冰冻，静止

属于我的，我却要将它看成一件不可拥有之物

在灯下，温暖地穿过，尽可能挥霍那一点点

可怜的幻想。夜色如此浓密

感谢大自然为守夜者提供的这个忧郁而灿烂的

时辰。站在世界的中心，我在那里，生出翅膀

古老的月亮纯美如玉，被黑暗佩在胸前

我怀疑，往事均在假寐。因此我等待与仰望

即使无所意义，如同儿时的冲锋枪

发出“哒哒”的声响，没有杀伤力。那么

我，似乎应该感到恐惧

可一切并非如此，高举胜利的旗帜

地火在岩石里不息运行。世界已经麻木

习惯了指鹿为马

提着空酒瓶，喷出酒气：快让我们

躲进黑暗深处！且看油腻的蛋糕

是怎样义正词严地抹在脸上。藏污纳垢的城市

蛛网密布的生活，这一张狗皮膏药

贴了上来。你看那些往事，像不像军事禁区的探照灯

把我们浑身的伤口照亮

我所认识的人，云集于此。有一个人

正在说话，另一个人变成了哑巴

其实无须互道什么狗屁珍重

你知道：在夜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

在永恒的歌声里行走，把生活的速度放慢

直至将自己放倒

★影子：你的眼睛被薄雾笼罩

“人可以走，影子留下”。面对这突然而至

的一个句子，你的眼睛被薄雾笼罩。

看见了一些什么，你轻启更加高深的嘴唇：

如果把天和地翻过来，大地上的万物是上升

还是下坠？时间改造着我们的城市，哪里都是废墟。

包裹得紧紧的夜晚，还有月亮，孤独者已经

受够了。你何必跟我说，这只是一个玩笑！

影子在哪里？就算我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但

作为一门功课，今天必须独立完成。理由只有两个字：

喜欢——喜是喜欢的喜，欢是喜欢的欢，这就像

自行车的两个轱辘，从山坡上自行往下滚。

难道你没有察觉？谁悄悄动了手术，把那些影子

制成了标本。我不是一个盲人，我决不允许别人抢走

这飞快的记忆。如果我说：钥匙。

可能就有一片鸟羽从空中飘下来。如果我说：

今天是几号。可能屋外正在下大雨。

如果，我什么也没有说，那从现在开始

请你离我远一点

我正在同影子一起走在神秘的旅途上。

★冰是睡着了的水

这就是诗。这些月光照亮的河水，往事的叶子

这些盛开又凋谢，凋谢又盛开的疼痛

身披羽衣的名字

还有夜深人静的飞翔

这就是我的诗。既不性感，也缺少实用价值

顶多是一堆烟灰，一叠舍不得扔掉的旧书信

起初的境界，就不高啊：不过是为了追求一个女孩

我的言语由此混乱，迷失在城市的怀抱

如果过去是流水，那么记忆就是冰块。从各个角度

揣摩，你都无法比我更了解

我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就是诗吗？我不是故作高深保持沉默

其实我害怕听到“责任”和“思想”

操什么心啊，谁也不必。我只不过是在写着玩

这也就注定，身边的一帮文人里面

我是最胸无大志的一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