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静静地,又一场小雨在下。
傍晚,我坐在店内,看着落地门外的街道,耳朵小心地听着电话。今天是礼拜六,六、七点钟正是儿子往回打电话的时间。
外边的路灯已经亮起,在细雨中,蒙蒙胧胧,象喝醉人的眼睛。一对恋人撑着伞,从东过来。男孩揽着女孩的腰。他们相互依偎着,缓慢地走在路灯下。
“叮铃铃……”电话刚响了两声,我快步跑过去,拿起电话。“儿子……”“……你……”听到对方语塞,我知道又喊错人了。丈夫埋怨过好几回,为什么每次未听到儿子的声音就喊呢?不张脑子。“喂?您好!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儿子打来的。”我在电话里向对方解释着。“没关系。我也是等不到你的电话才打的。”是爸爸。以前电话是显号的,现在改成了公用电话,不显号了。
自从爸爸退休以后,总是隔三差五地给我挂电话。有时正值我忙,就会不耐烦地对他说:“爸,有事?”“没事。你什么时间有空?”“干吗?”“有空就回家来,我又学会了一道菜,等做给你尝尝。”“好了,爸,我现在忙,等有空再说吧。我挂了。”说完,没等爸爸回答,就挂了。
自从儿子上了高中,到离家十多里的学校就读,每个月只能回来一次,这时,我才体会到爸爸的心情。
记得儿子离家的第一个晚上,我把儿子自己装备完毕的行李重新检查了一遍,又把创可贴、感冒药、消炎药、肠胃药放了进去。虽然儿子说学校有校医,可我还是不放心。我边收拾边叮嘱儿子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往家打电话。儿子拉长了语气说:“明白了,老妈,我一定每个礼拜向您汇报一下那儿的情况,如何?”说着,儿子附下身子,专注着我。我侧过脸,抬起胳膊,轻轻的朝儿子的头“打”了一下,恰当地说是“抚”了一下。那动做,如同老牛低头添着刚刚出生的小牛,幸福和满足。“这当然好。”听了儿子的见议,我顺口付和着。“那我们就订在……订在礼拜六晚上六、七点钟,如何?”儿子用手搔了一下头说。就这样,我与儿子订下了电话相约的时间。从那以后,无论多忙,在这个时间段里,我都会寸步不离地守着话机。那时的心情,无以言表。
儿子今年十八了,挺壮的,学习还可以。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我觉得儿子也不差。说实话,儿子从小到大挺让我们省心的,无论学习,还是其他方面。走在街上,听着别人夸儿子,虽然嘴上说“那里有您说得那么好呀”,心里别提有多甜。
我和丈夫每个礼拜去看儿子一回,水果回回带,再做几道他爱吃的菜,拿点火腿,饮料之类。丈夫会开车,一般都他去。风平浪静的日子就我去。丈夫要给我买辆电动车,我不应。我觉得,电动车虽快,但,搬搬动动太沉了。再说,骑自行车还能锻炼身体。丈夫拧不过我,说:“反正我不累。”记得第一次去看儿子时,他问:“妈,你打的来的?”“不是。骑车来的。”“不累?”“还行。”“妈,以后别来了。这儿的伙食挺好的。需要什么我会打电话告诉你们的。你跟我爸自己多保重就行了。”真的,那么长的路,走得又急,喘气都有点憋得慌,说不累是假得。不过,听了儿子的话,心身倍轻。如一股暖流从心里流出,通过血管,流遍我的全身,无一处不舒服。儿子大了,话里都透着回报。
记得一次跟爸爸说起与儿子的电话约订,爸爸说:“孩子大了,懂事了。”说罢,一脸的失落。我顿悟:自己那么再乎儿子的电话,爸爸也特别在乎我的电话啊!从此以后,接完儿子的电话,我就给爸爸打个电话。问问一个礼拜内家中的情况,身体如何。今天也不知咋的,眼看七点了,儿子的电话还没来。这不,爸爸先打来了。“爸,没事吧?”“没事。不用牵挂。孩子还没打电话来?”电话的那头爸爸问。“没呢,不知咋会事。”“不要焦急。这孩子懂事,可能老师找他有事。”爸爸在电话里安慰着说,“我挂了,别孩子往家挂电话占线。”话音刚落,爸就把电话给挂了。
“叮铃铃……”电话又响起了,我急忙抓起电话。“喂?”“妈”,终于听倒儿子的声音了。“你和爸还好吧?今天往家打电话的人特别多,这不,我刚排上号……”
俗话说:“养儿方知父母心”,是的,咱牵挂子女有多深,父母对我们的爱就有多深。天下的孩儿们,在忙碌之后,你拾起电话了吗?爸妈在等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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