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十岁又十月。

我拥抱她，像我的心肝，直想把她暖进我的胃肠。她乖巧灵利，天生一副男孩儿性情，不穿花衣，不穿裙，跳跳蹦蹦一身男儿装。自上小学每年十月或十一月间班主任都要向我投诉一次，学习不稳定，下滑，上课不认真开小差……如此话语……全是我的过错，大凡这种现象全因她前段时间受表扬过多，我过于放纵，是她表扬骄傲症……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我无可奈何，我的宝贝……

放心，她又回归正道，收敛骄傲。

黎明的鸟语唤醒可爱的小东西，她的樱桃小丸子闹钟没了电池寂静无声，她从被窝伸出小头见我坐起身，很快爬起身，去寻她的衣服。一刻就跑到阳台，叫妈咪快来看，好大的雾，山那头……

我随着她的手指：清晨，冬日的清晨，清凉如水，风冷冷地侵袭，淡淡地吹拂远处的山雾，一缕一缕地幽幽闲闲，仿佛梦样躺着流趟的河上，闻着早晨寂然的气息。“我觉得那雾像仙女的散发飘逸，她不知要飞去哪？”

是啊，不知她要飞去哪？我心随女儿的话评然心悸……

她若能飞到婆婆那就好了……我的心痛起来，女儿不知道，她回房拿英语书开始晨读……我的泪忍在眼眶，一层一层雾纱飘过远山，舒展，我逃匿，我想裹起我的心灵，飞越云空……母亲的眼睛早已哭得没有泪，她的心早已碎裂，她躺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神想必只有女儿甜腻的笑容……她一把屎一把尿抱大小东西，让她的其他儿女嫉妒……他们指责我……然后是我们间的口水手机短信战……战什么呢？回头想来真没趣，“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时亲不待。”

我的灵魂不要在这里坠毁，不要灵魂枯萎在孝义的沙漠上，我会老，我会死去，我宠爱的女儿依如我会从母亲身边离开……

妈咪，帮我背单词。女儿叫唤，我啊声回过神，眼泪掩饰不住掉下来。妈咪，你伤心了，想婆婆对吗？妈咪，你别难过，我会好好读书，我听你话，读书好，婆婆就不难过了……

这是母亲痛爱她的原因所在，她共有六个孙子外孙，在这六个小辈中也只有女儿的嘴最乖……冷酷无情的事实掀翻了所有丑恶，宛如海浪潮去留下一片垃圾裸露在银色沙滩，没有熠熠闪光的珠子，难堪的风景灼痛我的心。母亲无力呼唤只有泪的干涸与绝望……我不要我的灵魂腐烂，缀满苍蝇，散发恶臭……

女儿是灵魂沙漠上的绿，授粉播香，她拉起我的手，涓滴我身心的万绿之水……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时亲不待……悬雾去了，朝霞变成玫瑰色……

2007-12-7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