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这里”不是指某一个地方,而是指“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句话里的女人。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出自《论语•阳货》。正是这样一句话,被后人普遍认为是孔夫子鄙视妇女的有力论据,进而成为男权主义者的一句至理明言。
那么孔夫子真就是这个意思吗?对于这句话的理解有很多种说法,可以说众说纷纭。假如对这句话产生争议的话可能就是“女子”一词,有人认为是指“女人”,有人认为是指“女人和孩子”,这并不是太大的问题。问题就在“养”字上。“养”是个会意字,甲骨文中的写法是左边是个大养头,右边是个“攴”字,也就是手(又)拿鞭子放羊的意思。后来引申为“培养”和“积蓄”的意思。对“女子和小人”“培养”或是“积蓄”都讲不通。按现代意义可以这样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有女人和小人是最难相处的。太亲近了,就会使他们变得不恭顺,太过疏远他们,又会引起他们的抱怨,甚至怨恨。”
这其实也不可能便是最恰意的解释,每个人都可能会站在自己的层面上去理解。字面上的意义只要讲得通就不会产生太大的歧义,可流传到至今这句话被人提及时所反映出来的思想与孔夫子的本意可能已是大相径庭了。
假如按某些人常用来表达的意思,断章取义地认为“女人和小人一样是很难相处的”,显然他们是将“女人”和“小人”划归同类。小人是什么?小人是指那些阿臾奉承、卑鄙优伶之类的人,那么同理可得女人也具有同样的秉性,才会令人家疾呼感叹为“难养也”。照此看来孔夫子应是对女人持有偏见且是极其厌恶女人的。
孔子是否真的视“女子”如“小人”?以及他所代表的儒家思想真的也由此可以断定鄙视女人吗?单凭这样一句话即下这样的结论太过牵强。
翻阅反映孔子思想的《论语》里,我们很难再找出与此相近的话。可是被儒家学者当作经典的《诗经》却可以帮我们寻出另外的答案。
诗经的文学性质是同政治、道德等紧密相连的教化人的教科书,也称“诗教”。《诗经》的国风中存有大量描写妇女劳动、生活、思夫等诗篇,表现了妇女的勤劳善良和忠贞。首篇《关雎》是最真挚动人的“情歌”,成为千古绝唱,感情真切朴实。第二篇的《葛覃》便是以描写女子生活劳动为主题的诗歌,还有表现少女出嫁时激动心情的《桃夭》,描写妇女劳动情景的《芣苡》,还有《静女》、《晨风》等等。标有孔丘编订的《诗经》是由孔子曾经删定过的,也就意味着孔夫子曾对它作过删减和取舍,所收取的必定是他所欣赏和推崇的,更是拿来说教的,无论是从艺术角度还是思想内容。因此,可以肯定地说这里面也暗含着孔子的某些思想。也由此可以得出,孔子不可能视女人如“小人”。
儒家思想讲究注意的是“仁义礼德”待人待事,其实用句时髦的话来说即是“创造和谐”。象这样的思想境界,对“小人”都能花心思考虑与之交往时如何“亲”、如何“远”,和生来便不可能避开的“女人”又怎会“斜视”呢?相反地,孔夫子认为“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正可以看出他对女人的“真诚相待”,只有放在心上的、非常在意的人,才会怕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不必要的情感波动。由此可以看出,孔夫子与“女人”相处应是倍加小心的;对“女人”应是和对“小人”一样诚惶诚恐,更怕造成伤害、误解,而招来怨愤的。
诚然,我们对于儒家思想所讲究的女子应该尊从“三从四德”当加以摒弃,可谁又能说老师对待学生严加管理便是极度鄙视学生呢?
诚然,几千年的话传下来谁都无法保证会被“假借”、“转注”、“走样”,就象我们的祖先发明“西”字时,本义是“栖”(栖息),可后来被后人用得全无本意,甚至被另外一个字来代替;就象常用来形容美貌的女子一词的“美女”,被我们现在的新新人类自说自话为“美丽的妓女”一样。这些字词变味、走样得常会令人大跌眼镜。可谁又会拿一则公式或定理歪曲了本意后字正腔圆地进行大肆辩论呢!想来孔夫子听到后人常常用他的“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来打击女性、甚至横加其意把鄙视女性的帽子扣在儒家思想上,一定会气得吐血吧。
如果说那些只知其语不知其意的人在某些时候“班门弄斧”拿这句话来借以表达,尚可恕的话,那么有些资深的学者再拿这话严词厉正的说什么是“儒家思想的代表”,那可真的是会令“圣人”心寒的。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里的女人当是倍加关爱有如“小人”一样不可使其不快的“女人”,而不是如“小人”一样令人避不开、亲不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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