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月光 你看多好
照着月光
今夜美丽的月光 你看多美丽
羊群中 生命和死亡宁静的声音
我在倾听！
……
不要说死亡的烛光何须倾倒
生命依然生长在忧愁的河水上
月光照着月光 月光普照
今夜美丽的月光合在一起流淌！
美丽的月光，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在二十五岁便结束生命的海子是如此的深爱着月光。今夜的月光很淡，轻轻的，我用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月光是怎么一回事。
……
我走在加过班后冷清的道路上，这个城市的最近的天气冷的出气，冬天未至，似乎每天腿脚都是冰冷的，我喜欢散步，单位距宿舍只有三站路，我每天都设想着今天散步回去，可是每天都坐车回去了。我从来把计划和希望订在明天，所以每在我的日子都那样，七点半坐车下班，五点半坐车回家。
我习惯坐在车前面的第一位位置，那样我把可以把脚放在那有一点斜的不锈钢车内面上，我坐车的时候脚是离地的，那样的话引力似乎就不能左右我，只能左右我坐的车子而已。
我喜欢这冷清的路上的灯光，以前我是喜欢看月亮的，可是后来我走看着灯光越像月亮。我向往光亮的地方，我讨厌黑暗。只要有光我想我活下去的可能是有希望的。
我从母体里出来就带着母体给的乙肝病毒，那让人们听起来觉得可怕的病毒在我的身上它一直没有发生过，我没有过多设想明天，我的生命是在不由自主中完成，活着和死去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告诉过我，虽然我们自身有的这种病让人觉得很可怕，可是它是不传染的，它只影响自已的生命，好或是坏都是自己的事，与其它的人都是无关的。
二十年后，我们一个同事因为他的男友婚检检出验出来是乙肝患有者而取消了婚约。我木然，我想，爱情终就是抵不过一纸证明的。那一纸证明不确定是不是就是生命，生命是有限的，不能给爱情所浪费。如果若我这样的人，爱情和别人的生命放在对等，我自己也不好选择。所以我不爱任何一个人。爱或不爱都人的一种生活方式，放开或是收藏都是可以如果的。
可是终就是无法逃，爱情浸入人的体内的时候，大部分情我们都不知道。
他是公司刚刚别的部门的同事，他高大，帅气，温和。吸引了公司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我。不过我无法深入的，那样的人与我的生活是离得很远的。
可是还是每天在路的转口碰到他。我抬头看灯光，我继续每天坐在每一排，脚贴着前面的地台，他和我坐的是同一辆车，他如同每日的清晖，我抬眼便能感受到光亮，可那种光亮照到我的身上的时候我是会被融化的。那时就会如童化小说里的美人鱼一样，化在飞灰烟抹。我是不能离去的。
他每天站在我旁边，我看着窗外的灯光，只要是光亮的地方，我想我是可能活下去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每天要站在我位置的旁边，我沉默不语，貌不出众，我放在人群中谁也认不出来。那日我的我的头很疼，共实每一次的头疼或发烧我都是很怕的，我是怕死的，因为人死了，她的世界肯定是无比黑暗的，我怕黑。
每次生病我都不去看医生，我怕医院里检查出什么大问题，以至于我不能去工作，生活对于我来说就是日复一日的工作，没有工作我整天想的都病痛，那是很恐怖的。
我的头越来越痛，按理说，肝是内脏，她不会引影到头上的神精的。可是的头抬不起来，我的眼里面有眼泪流出，是很痛。
他站在我的旁边，他问我：“怎么了？”
他的声音是柔和的，我摇头。他叫车停，我也下了车，他要带我拉我去医院。
我不走，他就拖着我去，我告诉他已经不痛了，求他不要带我去医院。我从不敢去医院，那个雪白的地方没有温暖的灯光，我是无法生存的，而且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生体内的病毒，我害怕被别人抛弃，我没有办法过一个人的生活，太冷清。
我们坐在台阶上说了很长一段时间话，他部分时候是他在说，我静静的听。
他问我为什么害怕医院？我低头，说总有一些与生俱来所怕的东西，有些人是蛇，有些是猫，有写是光亮。而我，我的害怕是白色，我不喜欢医院里的白，那是无生命的东西。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送我回了家，他说我是个奇特的人。
其实我并不是奇特，我只不过不能像常人那样没有负担的生活。而且放在我肩上的东西我永远也没有办法挥去。
还有那天他走的时候吻了我一下，那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如流星坠落，迅速得不及自己挥去，我怔在那儿，许久没有说话，那是我二十多年来的第一个吻。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吻你”他转身离去，我想我是注定逃不过的，我听到我心脏跳动的声音，如四月樱花般，纷乱妖娆。
他的人光亮的如明月清晖，照的我的眼睛无法睁开，我是向往阳光的。
阳光环绕的日子我是那么幸福。我不记住谁写的一篇文章，说是一个老太太整天唱首一些歌儿：“我曾经那么幸福，怎么可以从此打住。”
幸福来的时候是如此的接近。
冬天的雾很深，他骑车在雾中等我。
雨天我肚子疼的时候他背我回家，靠在他的背上，他的肩膀是如此的宽阔。若是一生都能靠在这样宽阔的肩上，心灵也许再也不会彷徨了吧。
他喜欢穿藏蓝色的衣服。
他的睫毛很长，他的眼睛很亮，如同黑暗的夜里一个闪烁的星星。黑暗中，只要他在我再也不会害怕。
他送我一套朦胧诗集。
他的叹息似有若无，他的笑容若即若离。
我每天都会记录下我的幸福，上帝是公平的，他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上帝为我打开窗的时候，阳光洒落，温暖了我的脸膀。
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看法因此而改变，我相信那个所谓永恒的东西，爱情让人如此的坚强有力。我的生活增加了很多爱好。
我看他打蓝球，等他胜利后给我温暖的一笑。
我在路口等他，接我上班。
我每周写一封给他的信，记录我的幸福，但我从来都没有寄。
那幸福的声时刻召唤着我。
我还买了一些化妆品，我带了他送给我的项圈。
他说他喜欢看女孩子戴项圈，高尚而又可爱。
……
那个项圈我至今还带着，现如今，我时常回忆一些片片段段的画面，刚开始是温暖的，接着伤痛就像秋天的落叶，纷然而至，我用尽一切力量也挥不去。
……
他不抽烟，他身上是淡淡的青草香。
他喜欢送给我一种叫阿尔卑斯的糖果。
他当众给我系鞋带。
他叫我每天早上六点半打电话叫他起床。
他说他会经常梦到我。
他说我的肩膀美丽而单薄。
他说我穿的灰色裙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
他说……
现在越来越觉得，当时我就像是张爱玲的《白玫瑰红玫瑰》的里烟 鹂一样。时 常 把 这 样 的 话 挂 在 口 边 ： “ 等 我 问 问 振 保 看 。 ”
“ 顶 好 带 把 伞 ， 振 保 说 待 会 儿 要 下 雨 的 。 ”
这一切都如浮影一样。
我看到他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一样的笑容温和，一样的步伐。我站在后面，那个前面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男人，那个女人挽着他的手。
……
多少年后的夜里
你掩面哭泣
青春的灯火若即若离
是谁让你一生怀疑
是谁守着最初的誓言，站在原地
谁在天堂
谁在地域
谁在年轻的梦里一直找你
……
这个慕容雪村写的小说，我深刻的记住这个诗。
是谁守着最初的誓言
站在原地。
我为他写一部长篇小说，记录我幸福的爱情，他说那样写很累，因为那是永远的事。永远的小说，永远的爱情。永远停止了。
我去找他，我生命中唯一重要的，可以让我存下去的光亮就要渐渐的暗下去了。我怎么可以放弃呢。
我去找他，我不是为了责问那个女人是谁，我根本就不在乎她是谁，我胜至都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我只希望他不要丢下我，不要仅仅丢下我。
我去敲门，我知道他在里面，冬天的夜里九点种的夜晚，我知道他在里面，外面好冷，我一直不停的敲门。
我曾经在这个屋里，灯光温暖，他烧饭，他笑逐颜开，可是如今。外面很冷，我怕黑。
我不停的敲门，呼唤他的名子，他终就是不开门。我敲了一个小时后，门开了，屋里的灯光照到我的身上，我没有哭。
他告诉我，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之所以对我那样是因为和别人打的赌，所有的人都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冷漠的人，如同北极的冰。
他对我大吼：“快走吧，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是危险的，就如同飞蛾扑火。快走。”
我一直不停的摇头，我不能走，那些光亮的东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存活的下去理由，我怕这个深冬的黑暗。我低声的求他不要丢下我，即使是火坑我也愿意跳进去，因为那火坑里面有我最珍贵而不能失去的东西。不要仅仅丢下我。
他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我，他一转身，那扇门关了起来，再也没有开。
那一夜我走了回去，我记得我喜欢散步，但我总是把希望订在明天。
我曾经那么幸福，怎么可以从此打住。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到这一步。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吻你”
“你的肩膀刚好够拥抱”
“小说永远都不会写完的”
“只要夜里有风，只要你突然沉寂，要求和声，我就会回来，在你的身后，平静的说，我在这儿。”
“冷不冷”
“吃了没”
“别怕，有我在”
这个世界，从来就恶意的欺骗，没有战争，人类是善良的，上帝为了并了一扇门，必定会为人类打开一扇窗。打开我的天窗的时候正好太阳经过。我曾经那么幸福，怎么可以从此打住。
……
那之后，我爱好一种叫酒的东西，在酒巴闪烁的灯光里，照着我酒杯里的酒像血液那么红。母亲说我不能喝酒。她一直在骗我。
我才知道，人们喝酒并不是责怪别人，他们只是想折磨自己。若是我因为酒肝炎复发，送我离开，这样我的痛苦就能够了结。那么我就能够将一切遗忘，且让我的爱随着这暖而鲜艳的颜色一并离去吧。喝了它，喝了它。
灯光照着，我一杯接一杯的喝，跟着音乐，跳摇头舞。我的世界天涯海角，如陈慧琳唱的，不如跳舞。
我到单位的时候，他走了，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我想他为什么突然离开我，我从来也没有告诉过他我有肝炎。他离开了。
我到单位的时候不说话，我憎恨这里所有的人，他们都知道所有的事，我恨他们，我对于这个世界的憎恨与日聚增。
我被单位所有的人孤立了起来，他们本来说笑好好的，我一来所有的都停止了。是的，我与世无争又如何，我终就成了他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我恨他，我恨这个世界。
……
多少年后的夜里
你掩面哭泣
青春的灯火若即若离
是谁让你一生怀疑
是谁守着最初的誓言，站在原地
谁在天堂
谁在地域
谁在年轻的梦里一直找你
……
我每天做公车回去，我再也不看灯光，我什么也不看，到站就下，喝酒，睡觉。如果不喝酒我是没有办法入睡的，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浮在我的面前，我抓不住，也推不走，所有的人都站在那里笑，包括他。梦里他们一直说我是一个笨女人，我真笨，我真蠢，如我这般的女人怎么会有人爱呢。
这个世界给我的痛苦日以继夜，我实在是无法承担，本来我的存活就与这个世界就是一种负担。
他送我的朦胧诗的第一篇上面是这样写的：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
事实上我相不相信又如何，同事们照常见到我的时候就小声说话。
他们或笑，或看着我，再没有他，再没有人在初冬的雾里等我。
再没有人在我肚子痛的时候用宽阔的肩膀背我。
再没有人送着一种叫阿尔卑斯的糖果给我。
再没有人记挂我。他们都抛弃了我。不愿意和我说话，他们都嘲笑我，再也没有人给我系那个散落的鞋带。
没有爱情，从未有过。
我依稀记得那些清晰的话语。即使是火坑，我也愿意跳下去，因为那火坑里有最珍贵的东西。
我写了十九封信，都没有寄出去，这是我的最后一封，是用那个叫明小溪小说里的一首歌。
这一切。
就像那一夜……
“……
果哭泣着请求
如果装作不知道你一直爱她
如果我双膝跪地哀求你
你啊能不能为我留下来
……
你为她买钻石
你为她伤心为她忧愁
她是无价的钻石啊
我是不值钱的砂
人人都爱她
她是完美璀璨的钻石
她高贵她美丽
她纯洁她无暇
我是卑微的随风而走的砂
我低贱我漂泊
我世故我复杂
她是无价的钻石啊
我是不值钱的砂
我知道你爱她
就像钻石般爱着她
哪怕她不爱你
你依然傻傻地爱她
就像我爱你一样
傻傻地爱着她
……
我可以假装不知道你爱她
我可以哭着求你
如果跪在你面前可以让你心软
还是即便我死去
你也不会留下。
这第十九封信我没有寄，只有离开这个世界，我的世界就完完全全的安静。再也没有黑暗。网络小说〈天堂向左，深圳向右〉里有一段话“……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肖然，你要找的东西，活着的时候他离你很远，你死之后，它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时间我模糊的知道那个小说主人公说想要的东西，现在夜已很深，我站在十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久违的月光，想想年轻的海子和富翁肖然。我放开手上的水杯，在十二楼上，在这午夜的城市里，我听到微不足道的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凄凉的明月辉下，世界早已入睡，我的玻璃被轻轻的碎裂，无从说起。“只要夜里有风，只要你突然沉寂，要求和声，我就会回来，在你的身后，平静的说，我在这儿。”这句一直感动我的话语，我多次使用它都不灵了，今夜夜里有风，我回头。还是虚空，留给我的也不过是虚空，永无止境的虚空。刘青汗说，鲁迅笔下的狂人突然发现罪恶的人类“原来如此”，而耶酥却知道罪恶的人类“本来如此”。
我展开双手，跳，原来飞的感觉如此美好。
整个世界变得轻飘起来，所有的动都一起坠下，再没有伤痛，没有欺骗，上帝为人类关了一扇门，必定会打一扇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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