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前半年,批评文学的声音非常震耳。
文化评论家朱大可说:“文坛是庞大的垃圾场”。
作家阎连科赶紧举手投降说:“我的作品80%是垃圾”。
《中国青年报》发评论说,“中国当代文学接近低谷,文学垃圾闹哄哄”。
而且,诗人叶匡政去年就说“文学死了”。
如此重炮猛轰文学,说明文学在人们的心目中分量不轻,否则犯不上为它急赤白脸痛心疾首。
事实上,人们一直很高看文学,认为它很高贵,是该仰视的。因此,它的衰落很能牵动一部分人的心,便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起来。
但是,笔者认为,假设文学高贵背景下的文学衰落观是不正确的,所以,刻意评品文学兴衰是小题大做。
那么,就先打破一下文学高贵的神话。
文学艺术的基本功能就是娱乐功能、消遣功能。它所以能够产生,就是给人们的生活提供了乐趣。闲来没事儿找本小说看看,闲功夫再多就去看看文艺演出。人们小说看后扔掉,演出看后睡觉。这些填补人们空闲时间的东西,既难说能给人们增点儿什么,当然也没见少点儿什么。人们有它不多,没它不少。多不会让人长肉,少不会要人性命。古时的有识之士把“说白话的、卖艺的”划分为社会行业的“下九流”,也是有一些道理的,因为它对人们的生活不产生实质性影响。
文学的“高贵”是因为政治的提携,是因为成了御用工具,于是,便说它有了“认识功能和教育功能”。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老师让学生看一篇小说,看一场电影,张口就是问有什么教育意义,通过看小说、看电影又认识到有什么政治意义。
作品、作者被强大的国家机器宣传、强化,身价倍增,作者名利双收,文学“高贵”的时代来临。
毕竟,这不是文学本来的品质,时光会褪去它的外衣。
王朔站了出来,他的话语犀利而不同凡响。在一次被圈中人认为神圣而庄严的文学研讨会上,在众多作家大谈文学作品如何教育人、塑造人,作者是“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时候,王朔语惊四座,说他从来不敢说他的作品能教育人,他也不敢当人类灵魂工程师。作为作家,他只是一个“码字的”。也就是把众多的汉字堆拢在一起的人。
王朔的言论让众作家大惊失色,颜面尽扫,但又无可辩驳。
王朔以他的实诚和睿智打破了一个虚幻的神话,迫使文学向本质回归。
大约在那以后,文学的光环逐渐溶蚀,再没有哪个作家敢称自己是什么人类灵魂工程师。同时,国家大搞经济建设,政治上不再借重文学为说教手段,文学日薄西山,无可奈何花落去。
于是,有人说“文学死了”。
但笔者不这样认为,笔者认为文学虽然解断了政治的缆绳,但它没有沉沦,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是空前的繁荣起来。不仅生机勃勃,而且旺盛、茂盛、强盛的了不得。
唯予不信,可看现实:
鲁迅大师都没有长篇小说问世,可现在只要是作家,那个没有几部长篇小说垫底,中篇、短篇更是信手拈来,文学期刊、报刊种类繁多,以文学作品为脚本的电视剧年产万余集,电视台播都播不过来。
这能说文学死了,它明明活蹦乱跳吗。
文学的题材、体裁越来越广泛,作家的写作水平几尽炉火纯青,作品的可读性越来越强,越让人如痴如醉爱不释手,人物塑造越加形象鲜明深刻独到。纵观中国历史,没有那朝那代文学发展能与当代相提并论。可以说,文学正以空前的速度和质量自立于中外并向前推进。
说文坛是垃圾堆很不厚道。
笔者当然知道说文坛垃圾堆的真正指向,他是嫌好长时间以来,文学没能爆出叫得响的鹤立鸡群般的作品。比如“不留神”出个当代版的"红楼梦”什么的。
然而,那是容易的吗。
笔者以为,出“名作”的“土壤”一是要有畅所欲言的环境,二是要有历史积淀。三是要有反思后的理性。
笔者想以文学艺术中的相声的起落说说话语环境的重要·
相声历史不长,靠逗乐、讽刺为特色立身。建国后,以讽刺旧社会很是热闹了一阵,还出了大师。
随后,相声转入低潮,受人诟病,都说相声不景气。
粉碎“四人帮”后,以讽刺四人帮为题材,相声又火了一阵,现在,相声又趴下了。
讽刺是得说真话的,没有说真话的环境,相声几无用武之地。
文学何尝不是如此。指望文学在“相声的环境下”出类拔萃,那是一相情愿。
至于历史积淀,中国四大名著能给人启示:书中的情节动辄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人物故事集中了众多人物行为组成,所以给人大气磅礴、荡气回肠、深刻、尖锐之感,成为传世之作。
相比之下,当代作品显得琐屑、拘束,不被看好。
反思是事后的事情。反思之后才会景象开阔、立意深远。
这样看来,文学突围的时机尚远。
垃圾也是需要的,它是肥料,必将催出美丽的花朵。
归纳一下:
文学是供消遣的,
不要苛求文学,
只要有耐心,在“不留神”中,文学会给人惊喜。
-全文完-
▷ 进入新太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