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想起妈妈的话

“足要蒙脸见人了，”“不穿

袜子的脚，太丑了。”

像页岩层叠着苍老；

像鱼鳞缜密着包绕，

她每一次迈步，步履都夯实，

坚实的步履使她

心中很轻松，

因为她看到儿女在家中、在学校，

睁着明净的眼睛。

2。　鱼儿洄游

鱼儿从龟裂的河床，洄游

到妈妈的小腹，肚腹一闪一闪的

银光，像银铸的梭子，

穿透童年的芳香。

鱼儿携着粉红色的馥郁，

穿梭在妈妈银色的标囊，

妈妈银色的梭镖已经丧失水分，

像古老剥脱的土城墙

3。　泪花的香味

妈妈的奶香，

封仓了三十年，

今天又水波粼粼

涟漪我的胸腔，

我还妈妈一滴一滴的清泪，

妈妈抱着我和她的孙子

泪花与鱼鳞的肚腹一道一道

闪着飘香的金光，

那飘起的香味，像

太阳吻过的棉被，饱含着

太阳感恩的心，

扑棱棱落在妈妈冬日的身上。

4。　借你一天一天的日出

一道一道的冰凌划伤腹表的真皮，

鱼鳞逆张的腹依旧坚定不移，你用

三十八摄氏度的体温，呵护着，

采摘阳光的小男孩，

一个男人走出了，

借走你一天一天的日出，

他从不说还，

你也从不说要，

甚至连暗示的白云

一朵也不飘。

有一天，我抱着儿子

跪在你的床前，泪水决堤，冲出，

脸，像你划伤的肚腹。

我说：我要还给你，

加倍还给你，一天一天的日出，

你核桃的脸裂开，笑了，

笑的

像一朵晚霞中的小野菊，

孙子伸着胖胖的小手，

你像抱着又一天的日出。

5。　鱼纹布

儿子揪着妈妈的肚腹，像我

小时候揪高妈妈的鱼纹布，

鱼纹布咯咯的笑，笑的像春天的日出，

你逗着又一日的太阳笑，

笑的像春天的日出，

像是，那残次品般的鱼纹布

才是你，

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自豪。

外一首:感念母亲

你带着你的姓氏与名字，

离开生你养你二十多年的家。

你带着你的姓氏与名字，

生活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血脉中。

你带着你的姓氏与名字，

为你心爱的男人或者

你不得不爱的男人，分娩

一个或者数个，

由他二分之一、

有你二分之一的血流的虫子，

虫子。

儿女记得你的姓氏与名字，

孙男弟女回忆过你的姓氏与名字，

孝子贤孙留下你的姓氏，

写在纸上，挂在中堂。任其

穿堂风中沉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