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网友的名字叫做“花开彼岸”,不由想起彼岸花,红得像火,像血。
彼岸花有不少别名:老鸦蒜,无名花,幽灵花,地域花,老死不相往来等等。夏秋之交,花茎破土而出,伞形花序顶生,有花5至7朵,红艳奇特,(也有白色)花瓣反卷如龙爪。由于花和叶子不能见面的特性,彼岸花又被称为“无情无义”的花。由于她往往盛开在墓地附近,色泽鲜红似血,花期又近秋分(日本的祭礼节日),加之她叶落花开,花落叶发,永不相见,因此在日本传说中,此花便带上了死亡和分离的不祥色彩,较常用于丧礼。
花无论怎样不祥,它都是花,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因为它的样子而强加人类的意志。前年,武汉大学校园的樱花盛开引来全国上下的一片辱骂,说是武汉大学如何的不爱国,不知耻,崇洋媚外等等。那时候,我一个人暗自发笑,笑那些懦弱的孱头,没有种的匹夫。更有那些高高在上的教授也跟着附和,武汉大学的校长最后只好公开道歉,否则将被淹没在口水之中。在这个泱泱大国蒸蒸日上的势头上,你怎么能不爱国呢?你开什么花不好,偏偏开樱花呢,你不知道樱花是日本国花吗?堂堂高等学府,竟然如此下流!
之后我又暗自神伤了,樱花长在武汉大学校园不止一百年历史了。她也许亲眼看见那些粉丝曾经辱没过这块净土,也许她还为此而心里流过泪流过血的。然而,日本曾经侵略过中国,和今天樱花盛开在武汉大学校园有必然联系吗?这与爱国有因果关系吗?于是,我对樱花肃然起敬,为她,蒙受过屈辱。我没有资格和能力为她平反,只是,知道,我的同类亏待过她。
花和人都有自己的不幸。花和人生在各自的天空下,她又何曾厌恶过我们呢?只有不懂事的我们,总是居高临下的将自己的私欲一厢情愿地加在花的身上,什么“花欢草笑”,“感时花溅泪”,“落花有意”“落红不是无情物”……也有不怀好意的词语“辣手摧花”,“残花败柳”,还有把花与女人联系起来的,“护花使者”,“命犯桃花”,“拈花惹草”,“牡丹花压死”,“花之胜于美人者,生香也;美人之胜于花者,解语也。”
我喜欢彼岸花,喜欢她鲜艳的红,红得彻底,红得倔强,红得痴情。
花落叶生,这让人遗憾,也让花遗憾。人遗憾的是花没有等到绿叶的衬托就独自先绽放了,等到绿叶冒出来的时候,她却已到了不属于她的彼岸。其实人的遗憾或许就是花的遗憾。我却更理解她的耀眼的鲜红,那是感情的迸发,生命的怒放。燃烧着的激情在阴暗潮湿的山脚或者墓地尽情的释放,仿佛一首永不回头的情歌,从此岸一直唱到彼岸。她知道不能回头,她嘲笑“回头是岸”,她拒绝宿命的因果轮回。在彼岸,我们无从得知她的处境,或许是孤寂的荒漠,陌生的原野,可怕的暗无天日。要不,今生何以这样奢侈的绽放呢?
我喜欢彼岸花,喜欢她的彻底,倔强和痴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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