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月无星。
一盏“雅格”灯孤零零的亮在床头。∮白色的光,不是很亮,些许幽暗,有点恍惚。充的电已快用尽,都开了好几个时辰了,一直亮着。
他趴在床上,没有睡意,心有些躁,总漂浮着,静不下来,也沉淀不了。
不由自己要想点什么,可就是想不出什么来。想看书,从他那平时省吃俭用买下的藏书中翻了一会,也不知要看哪一本,索性拿起了杜拉斯的《爱》,翻了没几页,读不下去,放了下来;又拿起考琳·麦卡洛的《荆棘鸟》,还是读不下去;又拿起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也是读不进去……
这时,他似乎也懒得翻其它书了,好像有所决定,拿起了古龙的《陆小凤传奇》,可读了没一会儿,又感觉没什么趣味。
算了,干脆不看,把书都放下。
可是,不看书又不知干什么。
反正就是不想睡觉,也睡不着。
双手托着脸额,眼睛漠然的瞅着光线,“雅格”有些不好用,可能是开关的接触不良,间或一闪一闪的,眼睛也随之一眨一眨。
鼻子阻塞,通气费劲。感冒了。药吃了,可就是不见好转。鼻涕还得时不时的用面巾纸贿赂。他有些纳闷,时常运动,身体看起来也够结实,但只要每年容易流行感冒的时节自己怎么就一下子得病,难道病魔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看来人在某些时候某些事情上还是很渺小,表面上再如何强大也会有弱点,或许还是致命的。
哎,胃也来作怪,酸的口腔里全是清清的唾液。真酸,难受。这是小学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那是上三年级时的假期,去了姨夫家,每次都给他吃的多多的,特别是一连吃了好几天的黄米饭,要回家那天,天气阴冷,吹着寒风,他象平常那样吃了美美的一大碗黄米饭,途中受了点凉,回到家就有点胃酸。后来,天阴凉的时候,只要一吃酸的或黏的食物就胃酸。美美的一大碗黄米饭,对于当时的他来说,那就是吃了后就饱饱的,说不定就是十点几分的饱。所以,他明白了,有多大肚,最好装多大量,千万别超过那个限度。其实,人本就活在一个有限的世界中,有时拼命着超越,甚至妄想达到无限。虽然人也会超越自己,可有些是注定超越不了或没法超越或不能超越的。
床,铺的少,不软和,也没电热毯。屋子里的暖气也有些冰凉,烧锅炉的师傅早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暖瓶里有热水,但他不想喝,也不喜欢喝,也从来不喝。因为水有味,一股让他厌烦的味,一股让他喝在口里咽不下去的味儿。他就不明白,既然是净化了的水,还是多么的清澈,竟然保有着让人很不喜欢的味。所以,他平时很少喝水,甚至不喝水,要喝只能买纯净水或矿泉水。不过,若是到了炎热的夏天或运动后,他就会喝很多水,一口气就能把2·5l的水喝尽,还喝不饱呢。
胃真的不舒服,他侧蜷着身。此刻,他多想能有一个暖和的炕,那该多好,躺在热乎的炕上,那才叫真舒服,胃也不会难受,即使酸着的胃也能暖好。
在他出来的地方,从一个炕的暖热就能知晓哪家人的勤劳与懒惰。炕在他的记忆中是深刻的,永远是太阳。他打小就没睡过冷炕,不管多么冷的天,他都能睡到热乎乎的炕。因为他有一个勤劳的母亲,是母亲的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使他们兄弟几个没受过冻,也没挨过饿,时常穿着让人羡慕的新“千层底”。为了他们,母亲吃尽了一切苦,起早贪黑,从不消停。多少年里母亲就连一双袜子都舍不得买,一切全节俭下来给了他们,只要他们哥几个乐呵,母亲就开心。
岁月不饶人,一晃好多年过去了。如今的母亲,多劳成疾,时不时被病魔缠身,这让他的心很痛。
离开了家,漂泊在外,时常感到不适,原来根早已扎在了家,家是他的挂念。虽然偶尔也会有失落,但他不会放弃,因为他还有远方的家,家是他的后盾。
他时刻关切着家,可每当给家里电话时不知如何问好,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寥寥数句就挂了电话,就算偶尔长一点时间的电话,还把自己的“所有情况”都说,害得家人一起担忧。这使他都有些责怪自己。不过,现在的他不会把所有的“实话”都和盘托出,他深深的懂得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的份量,他学会了“只报喜不报忧”。
以前的他是个很反感韩剧的人,现如今的他也开始对一些韩剧有了兴趣,时不时会观看一些。电视剧虽然是人编的,是假的,可一些情景(特别是一大家人和和气气乐乐呵呵的生活情景)还是会颤一下他的心,抖一下他的灵。忽然,他有所悟,是因为有“家”的味儿!
……
他怕浮,也不能浮。他不能承受生命之“轻”,他喜欢“重”的感觉。他希望与泥土近一点,这样他就能嗅到泥土的气息,那是一种芬芳,甚至比花香还要甜美。
夜已经太深,笔的水也已用尽。
2007年11月19日凌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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