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象已经习惯,把每个城市当作一间有租期的房子。
住着,只为等待有一个声音来通知我:你该走了。
于是我拎着行李,来不及告别我刚刚熟悉的人,登上火车,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一略而过。 把手指贴在散发着寒气的玻璃上,望着渐行渐远的、我认识的一切。 心中的悲伤没有来得及化作泪水,就开始新的旅途,结交新的人,认识新的事物和环境。 把自己融入他们,抹去疏离和陌生感。 然后在一个未知的日子里,转身离开。
渐渐麻木,不想认识新的人。 感觉自己陷入一个无限循环的诅咒中,不知何时才能得到解脱。 不再哭泣,只有空洞的钝痛刺激着心脏,告诉我,你还有感觉。
这是一种无力的挣扎。 无休止。 没有结果。 无可奈何。
孤独不是你身边熙攘的人群所能赶走的,它是深刻在骨子里的哀伤。 是自给自足时唇边挽起的自嘲弧度。
没关系,我还有我。 我能够自给自足。
我庆幸我认识这么多的人。 旅行的寥寥无几的收获是朋友和见识。 但对于我排山倒海而来的悲伤感觉,任何力量也无法带来拯救。 任何的救赎都是苍白的,虽然它们带来感激的心情。
有一天我真实的感受到了,那种寥落的孤独。 在苍宇中呼啸而过,把我置身于旋风的中心,平静,却感受得到它的力量。
耳机中放着喜欢的歌,听他在我耳边呢喃,哼唱,有时却又发出不属于人类的鬼魅声音,让人迷惑,却又情不自禁的沦陷……
宽阔的街道两旁种有法国梧桐,风过后,叶子像决意集体赴死的蝴蝶般纷纷落下。 天空湛蓝。 有斑驳的石头墙壁,映着金色的光影。
入夜,来到车水马龙的大路上。 双手插兜。 冷风割在脸上。 耳中还是那歌曲,此刻却像穿透了黑蓝的夜空,肆无忌惮的侵占蔓延。 路上的人都与我无关。 我只有自己。
十七年来的阳光灿烂全部支离破碎。 我仰望虚空。
我没哭。 我想笑。
嘴角在抽搐。
希望赠给别人,绝望自己享用。
仁慈的父啊,
愿人人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来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不知道租期什么时候才到。 既然它不完结,我就成全它。
我要去旅行。 一个人。
西藏,云南,平遥,麦加,耶路撒冷,开罗,卑尔根,庞贝。
遵从你的旨意。 愿你见证。
幸福无所谓。 伤痛也能支持我行走,最终到达你的国。
我求告耶和华,他必听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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