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盒子是世间痛苦的根源,所有的邪恶都从此而出。如影随形的过错、欲望纠缠的人心、无法被抹杀的罪孽。
一切都只是虚幻的,这世界也是飘渺的,我们没连最基本的真实也没有,还有什么能力来承担那不切实际的浪漫?
——题记
对面有一座高楼,高到足以使你看到它就会感到晕眩。每次经过它小可总要兴奋的指着楼的顶端对我说:“总有一天我会从那上面飞下来,穿着白白的裙子。”红红的面色显示着小可的激动与欢愉。
说实话我不知道她说着话时的真实感觉,是真的兴奋还是其它。也许飞翔的感觉真的很美妙的,要不然也不会那样的吸引着小可,但正如小可说我的没有多少浪漫细胞,我能想到的只是从那高楼上摔到地面时被摧残的容颜与流动的红色液体。
在学校里我与小可是公认的一对,无论走到那里都可以看到我们两个要好的粘在一起,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即使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校园里任何一对情侣待在一块的时间都多,但是我们的感情永远都比爱情少一步。
经常的小可会拉着我一起逃课、上网、瞎逛……手牵着手横行在校园内,以至于我都没时间仔细的分辨我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可是个高傲的人,无论何时在众人眼里她都只是一个拿着清丽外表与不屑眼神傲视他人的女生,然而我知道在那高傲的保护层下小可拥有着一颗比常人更加敏感脆弱的心。
“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后一个。”小可这样对我说,嘴角有轻轻的笑意。
这样的笑让我不清楚她说这话的涵义,也许是我太过木讷,也许是在小可的智慧下凸显得我更加笨拙。她随手屏弃的天分都让我望尘莫及,我只知道在很久以后在我弄明白她话语的意思之后我很后悔这个时候的懵懂,然而太多的东西是无法挽回,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事情我们很无奈,我们不可以为所欲为。
“你为什么会和我做朋友呢?”我问小可,谁会想到这个傲视群雄的女生会单单只和我这个木讷、只知道好好学习、认真听师长教诲在所有人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交往?
“我说是缘分,你信吗?”小可的眼睛亮亮的,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泽。
是的,缘分,也只能同缘分来解释这个变化莫测的世间。
依稀记得那时,不知道老师是出于何种心理把我调到与她同桌,看着她的夺目光彩我自惭形秽。面对着她的骄傲我唯有埋头苦学以遮盖内心的怯懦,虽然在别人眼里我亦是出类拔萃,只是在看到小可的那一刹那我就明白这些所谓的光环在她面前都只是冗杂的碎片。
我们之间没有交流,至始我都用沉静来掩饰内心的悸动,直到那一天她打破沉默。
那是晚自习的时间,教室里的等忽然的熄灭,嘈杂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我忽然听到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喊着我的名字,如同遭到电击全身微微的发着热。那是小可的声音,小可在喊着我的名字,第一次她喊着我的名字,无法用言语来述说着我内心的感觉。黑暗是最好的掩饰,遮盖着我的失态,我压抑着颤动,沉默着不动声色,之后尾随着她穿越喧嚣的人群跑到教学楼顶楼安静的仰望天空。
“你那天为什么会约我出去?”这是后来我问小可的。
“很想知道?”小可的声音如同清泉丁冬很是悦耳。
“恩。”
“我啊,是看你没命似的学习,怕你学疯了之后就没有这么安静的同桌了,谁知道我救回来的居然是只害人的麻雀。哎,悔不该呀!”小可笑盈盈的,阳光照在我的眼睛上使我看不清楚她的脸,背对着阳光眉眼分明的脸。
“小可,你是被圣洁花环围绕的天使。”
“是吗?”小可怔怔然后说道:“那是你们没注意到天使脚下也有灰暗的影子。”
“小可,你知道吗,我真的很……”
“炎,你看流星,那么漂亮的陨落,像是印证着生命的轨迹,无论多么美好,终究有一天会消失不再。”
小可是那样的聪明,她怎么会看不清楚我的内心。星星真的很美,即使是被城市上空那些脏兮兮的空气一层层的遮掩着亦不能裹尽其光华。
就这样我与小了一直看着星星,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夏小可,班主任找你。”班长苏羽对着小可喊道,我一惊,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小可,心底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不会有事的,像我小可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事呢?!”小可笑西西的安慰着我,似乎看透了我眼中的急切。
看着小可转身离去的背影,我突然发现她是那样的瘦弱与无力。
小可回来了,带着笑,可我分明看见了那笑背后的凄婉与倦容。
“她有没有说你什么?”她是我们的班主任。
“像我这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能说我什么,别操心了呢。”
小可在笑,看起来很灿烂的笑,我也跟着一起笑,咧着大嘴。
“中午请我吃饭。”
我点点头,表情平静但是内心却很惊异于她今天的表现,小可是个倔强的女孩,她说过宁可饿死也不接受别人的施舍。以前每次我们一起吃饭都是aa,在她的眼里甚至连我请她吃饭都是对她的侮辱,这样的维持着尊严,我只能顺从。然而今天……
我无法得知班主任今天对她讲了什么。
“别忘记了买一点酒哦。”
“你喝?”
“怎么,你不敢陪我吗?”
“为什么不敢,我舍命陪君子罗,哎,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材就这样被你给毁了。”我这样跟她嬉笑着,也只有我自己明白在这样的笑容背后我的心有多痛。
“终于变得有点幽默感了,这可是我夏小可的功劳,中午这顿饭就当你叫的学费。不过你说错了一句话呢,不是我毁掉了祖国的栋梁之材,应该说是我挽救了你这个已经掉进应试教育深渊的失足少年。”小可一本正经的引得我不自主的发笑,小可也跟着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眯着眼睛微微的昂着头,像是她的一贯作风,但我却迷糊中看到了她瘦弱的双肩在颤抖,似乎在竭力的抑制着痛楚,是我看错了吗?
中午我买好了食物准备去学校后面的那片小树林,我知道小可在那里等我。这时候我看见了苏羽,我们的班长,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她并不适合你,为什么你还要做这无谓的挣扎?”苏羽一针见血。
“对不起,这是我的事。”也许我是只鸵鸟,遇到事情只想躲避,不愿意触及那我无法接受的真实,只是在自欺欺人。
“你的事?你真的有能力处理?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现在堕落的样子,逃课、酗酒、无视校纪班规,这都是拜夏小可所赐。”
“不要再说了,不干她的事,不要再说她。”小可是唯一可以挑战我理智界限的人,我已经无法回到从前,我径直的推开苏羽没命的向前跑着,像是在躲避。听到身后一声沉闷的响声,我知道我对待苏羽太过粗鲁,只是我已经没有办法自控。
在小水池边我找到了静静坐着的小可,她的脸上挂着还未来得及褪下的伤感,事实上我一直都知道小可连对我都不能撕下伪装,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她的痛楚似乎我永远都无法触碰。我依旧没有问她,我在等着,我在等着她自动对我讲,我承认着我的怯懦与自卑。
也许是两个人都有心事,所以都无话可讲,只是自顾的拉开易拉罐装的啤酒。
估计是小可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她开始用那苍白的唇说着干瘪的笑话,我讪讪的,她也讪讪的,这是使我觉得每个人都挺沧桑的,因为活着。
“炎,高三了,你要好好学习哦。”小可带着微微的醉意眼睛朦胧的看着前方的涟漪。
“你也一样,为了美好的将来,为了改变现在的生活。”
“我?”小可又一阵笑声,幽幽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眼睛转向别处不再说话。
“小可,你知道吗,你是一个水晶娃娃,看似高贵美丽却是那样的易碎,你的心理似乎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伤痛,为什么,你为什么连我都不讲,是否是我不值得帮你分担?”
……
“你为什么不说话?也许是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与你的意识相反,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美,但是世间也不尽然是那些悲戚,雨后总是晴天,阳光总会灿烂,为什么你要把自己逼入死胡同?每日的钻进那阴郁的空间不理会他人,独自的舔着被咀嚼烂的伤口。有些东西我们无力改变,人生本来就需要我们去适应,你为什么不去学着适应?”
“是的,很多东西我们无法改变,也无意改变,你又何苦一直要强求我去改变去适应?”
“我只希望你能开心一点。”许久我才喃喃的低语,说实话小可不是个收欢迎的女生,也许是因为高傲艳丽的外表,也许是因为那冰冷不屑的气质。那是她的个性,大约也正如她说的改变不了,也无意改变,但我却是真的希望她能像普通人一样能够简简单单的微笑,轻轻松松的游戏,快快乐乐的存活 ……”
“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变的复杂。”
我们都太疲倦了,为着这茫然的琐事。
……
回到学校一切都很平静,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但小可没来,第二天她依旧没有来,第三天……
我心神不宁。
我一日日的数着时间。
第五天她来了,坐到我旁边,带着肿胀的眼睛与疲惫的脸。
“你来了。笔记帮你抄好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道出这样一句话。
“恩。”小可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知道小可有事情,但她没有要对我讲的意向,也许那天我不该对她说那番话。我没问,我知道她的倔强,她说过外表的冷漠与坚强是她残存的唯一骄傲,我又如何忍心将她这最后一项骄傲也撕裂?我在等,一直在等。
下晚自习,我像往常一样与可一道。
“迟言,我有话对你讲。”是苏羽,清丽素洁的容颜带着坚决的神情。
“我先走了。”小可抬头瞄了一眼前方说道。
“好,我等下就来。”我对着小可的背影说道,因着上次的粗暴,我对苏羽有一丝愧疚,一个执着的女孩。
“迟炎,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苏羽没等我回答继续微微的说道:“夏小可无疑是漂亮的,与众不同的,只是你们彼此差异太大,她注定是一只你抓不住的蝴蝶,你又何苦这样执着?”
她不再说话,我无话可说,她说的是我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真实。
“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有些东西已经无法收回了,我毫无办法,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看着素羽紧要着嘴唇,我想我是要哭泣了,只得转身拼命的往前跑。
“我会等的,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你,你并不是她的舞台。只有我,只有我才是适合你的。”苏羽在我身后大声的喊着,我的眼泪开始奔涌而出。无尽的苍凉,我们都涉足了原本不应逾越的禁地,只是无法自控。
阴冷的街道,小可就在前面,她在轻轻的唱着歌,在这没人的街道那声音飘然如耳,是一首老歌,林忆莲的《远走高飞》。
“我独自穿越这条伤心的街……”空灵的声音在街道的上空回旋,清凉婉转。
“不是的,小可,你不是独自,还有我,还有我在你身边,不是吗?”我擦掉流在脸上的泪渍快步的跑到小可面前。
小可对着我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凌乱的长发在她额前自由飞舞。夜风中我看到了她的凄美与哀怨。
在母亲诧异的眼神中我把小可带到了我的房间。
灯光下小可扒开了长发,将上衣褪掉一半,我看到了她背上的伤痕,一道道触目惊心。
“可,这是怎么回事?”
“炎,其实我很想哭。”小可从来不对我讲她的生活,看到这样的创伤我才明白我对小可原是一无所知。到现在她依旧不愿意对我讲任何事,只是让我看到那血肉模糊的痛楚。
我不知道这个时刻的我能说些什么,我能做的只是默默的陪着她,在她受伤后帮她擦擦看得到的伤口上的血,再放开她让她又一次受伤,我感到无助,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这样的弱小、这样的无力。
“炎,我是不是很没用,遇到事只会想到哭泣,我没有办法改变任何的事。”小可一边说着一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神情木然绝望。
“别这样,小可。可,别这样。”我紧紧的抱住她,我知道自己的笨拙我找不到话语来安慰她,我只能用自身来控制她自残。
终于她停止了动作,安静的,安静的瘫坐在地上,我感到手背上冰凉冰凉的,那是小可的眼泪。
“小可,你等着我,等我念完书,我会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用一种你喜欢的浪漫方式将你娶回家,永远不让你再受到伤害。”
“一切都只是虚幻的,这世界也是飘渺的,我们没连最基本的真实也没有,还有什么能力来承担那不切实际的浪漫?”
“炎,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的世界是阴暗潮湿的,而你的世界却是阳光明媚,我怎么能把你带出阳光地段?你是应当和羽那样的女孩子走在一起,我只会给人带来痛苦。炎,我要走了。”小可凝视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眸清澈见底,她轻轻的推开我,我没动,我不要动,我害怕我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就会再也不出现,这深刻的恐惧让我失去了理智。
“炎,别这样,放开我。”小可挣脱我的怀抱擦了擦眼睛:“好了,炎,我没事了,我要走了。”
我送她至门口,她不让我跟着她下楼,我知道如果自己再坚持她会生气。
站在楼梯口看到小可下楼的背影我的心开始揪在一起,原来心痛可以让人不敢呼吸,似乎连吸入的空气都可以触痛柔软的息肉。我只能这样看着她,受伤、落泪、离去,然后循环往复。
“她是那个叫夏小可的女生?你们班主任曾打过电话给我。”在母亲的询问中我点了点头,我不是那种可以潇洒到不顾父母感受的人,纵使他们一向很开明,在他们眼中我一直是那样的温顺听话。
“我无意说你什么,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些东西你自己很明白。我只想告诉你现在是高三,你自己得有分寸。”
我继续点头,仿佛要把头给点掉,也许那样可以忘掉痛与自己的无力。
……
第二天,小可又没来。
第三天,听说小可失踪了。
第四天,小可还没回来。
……
第十三天晚上我接到小可的电话。
“炎,是我,可。”
“小可,你在那里?”
“炎,我在生病,我头疼的厉害。”
“你在那里,我去找你。”
“我在天桥边,我好冷,又好热。”小可的声音沙哑虚弱,想必是难受到极点,要不然她不会打我的电话,她是那样的骄傲与倔强。
接下去便是忙音,想到小可那如梦咭般的声音我的心中一片焦急。
我发了疯似的冲出家门,不顾身后母亲的诧异,真的顾不上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在天桥边找到了小可,风很大,小可发着高烧,曲卷在一团,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
小可的嘴里似乎在反复的呢喃着什么,我抱着她,将耳朵贴近她的嘴,我听清楚了,她在喊着妈妈。
在有着浓重药水的病房里,我守在小可的旁边。
她在休息,却好似无法真正的休息。
“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们?他对我说已经不能再等了,因为那个女人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我也是他的孩子啊。”
“他为什么不要我们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妈,你为什么离开我?你回来啊,无论你再怎么打我我都不会躲避的。”
“为什么要这样,妈,为什么你还要爱他?原来决绝是这个样子。”
小可在梦里一会哭一会笑,梦咭都是平常不会出口的真实,原来她的生活是这样。
我知道了上次班主任找她事实上是让她第二天去见证父母的离婚。我知道了这次几乎半个月没见到她,是由于她的母亲因为精神恍惚而出车祸永远的离开了她。我知道了她身上的伤口是因为她的父母经常吵架,她的母亲压抑过度下遭成的。我知道了她去求父亲参加母亲的追悼会,那个人却只待了几分钟便漠然的离开。太多我不能想象的真实,这就是小可的生活,与我截然不同的生活。
我一直守在她身边,几天后她才醒过来。
“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对我好到让我愧疚。”我在她身边帮忙削着水果,很认真很仔细。
“谁让你是小可呢,我迟炎就对小可死心塌地,任何事都心甘情愿。”我张开苍白开裂的嘴唇试着调剂气氛。
小可闭上了美丽的大眼睛,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狭长的眼睑流下来。
“小可,等你病好之后我们一起去上学,又像从前那样手拉着手逃课、上网、瞎逛……好吗?”我轻轻的拭她眼角的泪水。
小可用力的点点头。
“夏小可,班主任找。”苏羽的话语没有半点感情。
“炎,认真学习哦,我出去一下呢。”小可看到我猛然抬起的头安慰道。
我无法放心她,于是跟在她后面到了单独办公室。
“进去吧,你家人找你呢。”班主任对着小可说道,然后径自的走开。
我探过头看到办公室里有一男一女,女人苍白的脸却涂着血样鲜艳的红唇,让人晕眩。
“你们来干什么?”
“你个小贱人,我知道是你,肯定是你换了我的药,你让我的孩子没了。”红唇女人走上前来疯狂的撕打着小可,嘴里不停的叫骂着,用着最恶毒的词汇。
“小可,是不是你?”男人开始问道,眼神锐利寒冷。
“还用问,在我感冒的时候只有她在我们的屋里逗留过,除了她还会有谁?”女人的声音很尖锐:“贱人,你换我孩子,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不跟你妈一块去死?”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男人说完这句话就拥着因为撕打而毫尽力气的女人离去。
小可的脸上残留着抓痕和斑斑的血迹,小可没有说话,她的神情却是我没见过的阴冷。
“小可,到底怎么回事?”我太惊讶与刚刚他们的谈话。
“我杀人了。”小可没看我:“我把那女人的感冒药换成了米非司酮,她的孩子没了,我成功了,我杀了他的孩子。”
小可在笑,这不是我认识的小可,我觉得心里突然变得凉飕飕的。我无法置信的看着她。
“如果没有那孩子他不会那样逼我妈,如果他不逼我妈我妈也不会死,我也不会没人要。”
“夏小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太可怕了,你是潘多拉,你是打开盒子的潘多拉。”
“为什么这样说我,这是他们逼我这样的,你为什么这样说我?”
“你还不承认错误。”我失望了,我瞪着她,转身离开。
“为什么连你也这样对我?”小可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狠狠心没有回头。
回到教室一个人在生着闷气,发泄似的做着堆积的试卷。
小可没有回来,一上午都没有回来。我开始对她的任性绝望。
“那边有人跳楼了,就对面那高楼。”
“那么高,肯定没命了。”我的心一阵紧缩,小可。
“你说什么?”我拉住那人的衣领。
“有个女生从对面那座高楼上跳下来了。”大约我的样子很吓人,那人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我一路狂奔,跑到那座楼的下面,来过的人已离去,地上只留下一摊殷红的血液。
这不是真的,小可,不要跟我开玩笑,不要跟我玩这种游戏,我会害怕。我蹲在地上,胃不住的痉挛。
小可一直没有回来,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天那个男人,对小可说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我想到了那个红唇的女人,鲜艳得让人觉得是在流淌的血液。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我恍惚的看到了小可的血,红艳艳的不住的涌出……
小可自杀了。
夏小可跳楼自杀了。
我站在那栋高楼底下,呆呆的看着楼顶。
猛然我想起了小可那首没唱完的歌:“不如远走高飞,自己解围,我无路可退。”
这就是小可所说的解围吗?为什么总要把自己逼入绝地。还有我,是我在最后的时刻还来了临门一脚,不让她有路可退,我现在同样是杀人凶手,我的罪孽深重。
“总有一天我会从那上面飞下来,穿着白白的裙子。”我回过头,看见了小可,她笑着,那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轻松的纯真愉悦的笑。
“小可,你回来了。我知道他们是骗人,你肯定会回来的。”我也笑了,傻傻的:“小可,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呢。”小可斜着脑袋,头顶阳光炙列,白得让人睁不开眼:“我过得很好呢,炎你也要过得很好哦,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看你都瘦了。”
“小可。”我的声音哽咽着,似乎不能再吐出一个字节。
“炎,我现在不是潘多拉了,我把盒子丢了,丢弃了所有的邪恶,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呢。”
“恩,你不是潘多拉,你是夏小可。”
“炎,你要好好学习哦,将来要赚很多钱,然后……”她打住了不再往下说,眼睛里全是笑意。
“炎,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可,别走,别走。”我伸出手想抓住她却什么也没抓到,不待我眨眼她就再一次的消失不见,也许她真的只是我生命里的一只花蝴蝶,美丽着、绽放着却不停留。
我的手停在半空,已经觉察不到任何的质感,身前只有刺痛眼眸的阳光,因为这样的刺痛我的眼睛开始止不住的流出液体,不停的不停的……
本文已被编辑[夏莫]于2007-12-6 18:26:01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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