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云的天，阴沉，间或有沙和土在飞扬。

花开了，谢了，又开了。香艳的花朵在风中摇曳，可轻柔的花瓣怎能受得住这风的再三催促，黯然离开花枝，飘舞在空中。

∮一瓣……

他就这样站着，低着头，一动不动，目光呆滞。

两瓣……

他还是这样站着……

三瓣……

他仍然低着头站着……

四瓣……

他仍低着头站着，只是闭上了眼睛，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五瓣……

他猛地抬起了头，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虽然眉头紧锁，不过他终于还是抬起了头，眼里有丝光亮，可是一闪而逝。当他看到一瓣一瓣凋谢的花朵时，他又闭上了眼睛，但是他总算没再低下头。

六瓣，七瓣……

他睁开了眼睛，还是睁开了眼睛。他开始仰起头来，看着天空，只是目光呆滞。

八瓣，九瓣，十瓣……

他的嘴在蠕动，似乎要说什么，可是他还是没说什么，还是仰着头，依然看着天空，目光呆滞。

花瓣继续飘舞着，越飘越多……

突然，他又低下了头，不过没有闭眼，眼睛是睁开着的，只是视线有些模糊。

天空中几乎都是飘舞着的花瓣，花瓣还在飘舞……

“唉……”他叹了口气，很长的一口气，这口气似乎憋得很久了，似乎都快要憋坏了他。他张开了嘴，终于要开始说话了。有些事说出来要比憋在心里舒服一些。

他说：“花开花谢花飞，风细风轻风和，是春天吧？”

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似乎在问着自己，也或许只是问问。可是这时却有人替他回答了，给他说出了一个答案。

回答他的人是身后的一位女子：“是的，春天，五月的春天。”

听到有人替他回答，而且是位女子，就在他的身后，他似乎有点惊叹，也似乎有点不悦，可是她已经说了出来，毕竟他的问题有了答案。但他仍然一动不动，也没去理会这位女子。

他似乎只对自己的问题感兴趣，而对别的漠不关心。他又自言自语说道：“五月的春天，却这般冷，一丝暖意都没？……”

他好像没有停顿的意思，也不想等她说话，其实也不用她说话，因为他只是自言自语，只是说给自己，甚至也不是说给自己，何况他的问题本就不需要答案。

他又说道：“五月了，却下起了雪，还很大？”

这时，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停顿了下来，也似乎在等着身后女子来回答。

女子好像很了解他的意，看了看他的背影说道：“春天会有，只是五月里的雪……”

他的心猛的痛了一下，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表情却显得更加的痛楚，眉头更紧。他打断了女子的话，因为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他说道：“五月里怎会下这么大、带着花香的雪呢？风又不大！……”

他还在说，似乎没有停下的可能。

女子没等他停下，也不想等了，女子的声音有点苦涩，她说道：“一个人心里只有冬天，什么时候都会下雪……”

说完这些，女子转身，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女子脸颊滑落了下来。

女子走了。

突然，晶莹剔透的泪珠发出了万丈光芒，光刺痛了他的心。

这时，他转过了身来，终于转过了身，他想看看女子远去的身影，但他看到了漫天飘舞着的花瓣，可是他明明记得看到的是带着花香的大雪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