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冬天不怕冷

——牙牙齿齿

冬天又降临到我们居住的空间，寒冷开始肆无忌惮地袭击惧怕寒冷的人。

我一向害怕寒冷，年轻时仗着血气方刚，冬天穿的单薄，天不怕地不怕的。而现在年到四十，象人说的没了火气，一到冬天，我就缴械投降，早早地把厚衣服棉袄穿上身。而给孩子也是从夹衣到棉衣，一应的手套耳帽以及棉鞋，不想让孩子被寒冷冻着。但我还是不能做到家里也温暖如春，空调自然是装不起，而今物价一天一个指数，连最简单的取暖设施也是再三斟酌，手里的那几个工资也得算计，要不身上不冷了而生活却成了问题，所以买了一个暖风机将就着过冬。当然这个简单的取暖设施消耗电的功夫也是相当地惊人的，我只好在需要的时候打开，否则还不如买空调！说到底我自己还穷，倘若经济非常好，家里也装上空调，那自然是最理想的选择。

但我们的这个大社会里有多少人家都装了空调呢？我不知道，但肯定有许多人家并不惧怕冬天。大城市里有城市供暖公司，一般的家庭可以享受城市的优越。而象我们这些小城市并不有这么的幸运。能享受单位暖气的人是沾上了单位的光；可以装空调的人家是因为人家经济许可或者享有特权；没有空调却也可以给冬天寒冷的家里制造温暖空气的方法不同，却是需要一笔不小的取冬季取暖费，这是没说的。当然这都是与别人毫无关系的事情。

原来我们取暖是用木炭，这东西取暖非常好，一小盆火可以使一大间屋子暖活得叫人舒服。但就是有煤气，不干净。后来不让用木炭了，改用蜂窝煤，小炉子是烤不暖活的，但却比较经济，用了烤，不用了封闭。还是不安全，常常有中了煤气的，一个冬天因为煤气中毒而死的人都是因为使用蜂窝煤取暖。我想象如果有空调，或者暖气设施，或者可以给家里装上简单的通风管道，也不致中没煤气的毒。因此我想还是因为穷的缘故。我没听说过使用空调而死的人，我只看到在这个冬天或者是刚刚过去的冬天或者是前一个冬天，那小轿车上坐着的，有空调的，穿着非常温暖的高档防寒衣的人总是非常地幸福。他们出门有车罩着，车里有空调；出差住宾馆标间，更是舒服得要命；到单位有空调、暖气，回家也有相应的与身份配套的取暖设备，相信他们不会被冬天俘虏。这样的冬天在他们如同春天。

前些年的冬天，我每年都要回去。农村哪有什么象样的取暖设施。有的人家是一冷了就上床；或者燃些木材取暖；有的人家却是城市那些最贫穷的取暖方式---蜂窝煤。没有谁家说自己可以用电来取暖，更不要说空调了！他们平时用电都是块块上说，超了十元二十元就大呼小叫了。农民知道自己辛苦，赚钱不容易，所以能省就省，哪敢在冬天多花费快要过年的钱，或者是生活的体贴费用。身上穿的也只是老式棉袄、廉价的棉衣或者市场上低廉的过时的或者是冒牌货。他们谁会给自己买一件象样的时尚的羽绒服，就如现在刚刚上市的一件四五百的甚至上千的衣服；谁会时时手上不离手套。其实他们身上很朴素，在我看来，那根本不保暖。我常常见到这些人如干柴一样的手；脸被寒冷折磨得不成颜色。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呢？是出门在建筑工地上下苦力的乡下人；是下货的用肩膀、手和力气的人；是蹬三轮车的人；还有城市的那些老实的只有力气的人。他们也害怕冷！但是我知道他们更害怕贫穷！他们宁愿在寒冷中遭受一点机体的折磨，却不愿被贫穷折磨得无法在世上活下去。

人有了钱，还有什么可以叫他们害怕的呢！冬天再冷，有钱是可以买到温暖的！有钱，冬天根本不是冬天，冬天就是一种标志。但凡说不冷的人那是在夸耀炫耀献花扎势！有这样的人，虽不是全部。

身在冬季，我却想到夏天。夏天其实很公平，没钱人热，有钱人也热。要热大家都热！而冬天就不同了，冷非常照顾贫穷的人，他们没有足够的抵御寒冷的保暖条件！冷就象人间那些势利的人，喜欢有钱的人喜欢有权的人却不喜欢贫穷的人。我觉得这种人与冬天是不同名却同了性！有些卑劣！

我于是有些憎恶起冬天来！冬天很卑鄙，因为它与寒冷沆瀣一气共同捉弄世界上最需要同情的人！这让人想到冬天的下作！

冬天不喜欢那些不怕寒冷的人却也有些君子风度，它疏远着钱财和权利，与贫穷相亲相爱！但这种君子我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因为这种亲近的欲望是对贫穷的残杀和侵略！

有钱的人并不一定都不讨人爱，他们中的许多人也有同情的心！但这真是太少了！这个世界上害怕冷的人很多！不怕冷的人也很多！而那些许多不怕冷的人恰恰是缺少冬天的特性，热爱最美的，厌恶穷困的，讨厌贫穷的。他们喜欢锦上添花，不喜欢冷中送炭。

我有时就非常感慨地想：这世上哪有什么让人完美的事！比如在这个冬季，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我们只是平凡的人，我们达不了也济不了天下就只好独善其身，那我们何不卧薪尝胆发奋图强！也做不怕冷的人呢！

2007．12．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