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儿称丈夫的哥哥为“大伯哥”。我有两个大伯哥,因`和二大伯哥离的远,所以没有和大大伯哥的感情深。
下面我就喊他大哥吧。大哥比我整整大十岁,个子不是太高,为人诚实,性格温和,待人和气,从我踏进了丈夫的门,见到大哥发火的时候很少。
因公婆在村里为人不错,大哥的脾气又好,当时村里有好几个女孩看上了他,最后,他娶了`村北头的一家姓左的女儿。
大哥和大嫂都挺能干,烤了两个蔬菜大棚,整天忙得起早贪黑,逢年过节也不顾得做顿好饭吃,幸亏有婆婆这个后勤部长给他们操持着家务。
我没进城之前,做了可口的饭菜也会把他们喊来一起吃。比喻:包了包子、饺子。那时丈夫是个做生意的,猪骨、鱼常往家买,只要那天做了这些,我就把公婆哥嫂都喊来一起享用。也许因为这些原因,公婆、哥嫂和两个大姑姐对我都很好,邻居也都夸我是个好媳妇,好弟媳。
可能是我从小就孤零零长大的原因,所以,很想拥有一群哥哥姐姐。我总以为,既然有缘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就不分他的我的。所以,他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他的哥哥姐姐就是我的哥哥姐姐。我的真心付出得到了回报,两个姐姐待我象亲姐妹,公婆拿我当女儿,大哥就象我的亲哥哥。如今我在城里,他们还在农村,可只要下来了新鲜作物,他们就会来电话说:“三妹,花生下来了,有空的话你们自己来家拉吧,没时间就等天我们闲一点给你送去。”“三妹,面吃了了没?吃完了给你们磨袋。”这些东西虽说不是太贵重,但,那是他们的心意。
在这里我最想说的是我的大哥,他的心细,比女人的心也细。记得前年的一天,因为电话没扣好,晚上婆婆打电话时没接到,第二天早上她又打,还是没接到,她就把此事告诉了大哥。大哥听后不放心,清晨饭也没顾得吃,坐上了进城的客车就来了。见了他,我吃惊地问:“大哥,家里有事?”他问:“家里没事。你们这是不是有事?”我说:“没事呢。我们都挺好的。”他说:“那为啥妈打电话打不进来?”我走`到电话跟前看了看:“没扣好。”
儿子和他大伯很亲。家里下来新鲜蔬菜和水果、瓜等,大哥就会来电话说:“三妹,瓜下来了,有空让老三回来拉些回去给孩子吃。”其实,来回的汽油钱也买出那些东西了。可你要不回去拿,他会三天两头地挂电话催,没办法,我只好让丈夫抽空回去趟。
丈夫拿回来的蔬菜还是水果,都是大哥精心挑选的,他让我放在保鲜柜里,说能吃得时间长一些。看着他们那劳累样子,吃着那些东西心里有甜也有酸。
最让我感动的是我刚结婚那年的冬天,那年,我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差一差死去,昏迷了三天三夜,人才活了过来。因为正值年跟,婆婆和大嫂都要忙家务,[农村,过年过节就忙了婆娘,忙得每天跟面打交道。]大哥看丈夫一个人伺候我太劳累,就对丈夫说:“老三,你回家睡会吧,晚上再来。”就这样,他们兄弟二人,一个白天,一个晚上,细致无微地照顾着我,一直到我出院。
大哥跟丈夫一样,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太好,但,他们都是很直的人,他们的情很纯,很真,很感人。
当我睡梦中把被子给踢了,他会轻轻地给你掖掖,脚露出来了,他会小心地把它送回被窝。看我醒来,他就满脸堆笑地问你:“想不想喝水?饿不饿?”因我从来就把他当成了亲哥哥,所以说起话来一点也不隔口,想说啥就说啥,大哥总是笑嘻嘻地听着我说话,一会点点头,一会说:“对。”吃饭时,他总是先伺候我吃完,他才吃。有时,等`我吃完了,饭也就凉了,我让他放到炉子上热热,他说:“没事,我胃口好。”说真的,住院的那几天,让我尝到了有哥哥的滋味,有哥哥的照顾真的很好。
后来,我们进城了,离开了家,离开了大哥,可我们的心始终相牵着。
丈夫和儿子一般一个月回去一次,每次回去,除给婆婆带的东西外,我都要给大哥捎点啥,最多的时候带的是酒,因为他好喝点,但,他从来没有喝醉过。他和别人不一样——喝了酒不吃饭。他喝了酒照样吃饭,他的饭量比丈夫和儿子的都大,因为他要出他们几倍的力。
因为工作原因,我每年就能回去两次——八月节和过年。八月节回去,吃了饭就往后返,过年回去能住一晚。
每次回去,丈夫和儿子忙着都去找各自的伙伴,只有我呆在家里。因为在家时我也有几位好姐妹,她们见我们的车停在了门口,在忙完家务时就会来找我聊上几句。这时,大哥就忙着伺候着来找我的这些人。一会跟我们端水果,一会给我们添瓜籽。我们说话,他就在下边帮着婆婆和大嫂干家务。
除夕的晚上,儿子、侄儿、二哥和丈夫都到东间打牌去了,我和婆婆、大嫂则坐在炕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拉着家常,大哥在下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会给我们倒水,一会给我们削苹果,笑嘻嘻地听着我们说话,偶尔也插上几句。
没进城之前,我就盼过年,因为一直到正月十五都不用我做饭,我只管出去玩我的,家里的家务大哥和婆婆就做了,饿了,回家吃口,饭都给我们放在锅里温着。有几个姐妹很羡慕我和丈夫,她们说:“这两口多好,不用自己做饭,啥时回家啥时有饭。”我则说:“就能吃到十五,过了十五就得自己做了。”真的好思念那时在家的日子,有婆婆和大哥娇惯着。
因为过年都在婆婆那儿过,大嫂家里一整天也没烧过火,怕炕凉,大嫂跟我们说不长时间的话,就要回家烧炕,大哥就一直这么陪伴着我和婆婆,直到我有些困了,他才起身走。
我常对儿子说:“孩子,等你将来自己挣钱了,一定不要忘记你的奶奶和大伯。他们不需要你奉献太多,只要你有心,拎一块香蕉、一瓶酒,他们就会高兴地合不上嘴。你奶奶会说:看,俺孙子长大了,知道孝顺奶奶了。你大伯会说:就得亲侄儿,你看,他知道给俺买酒喝了。”
为了让儿子体会这种亲情,我给婆婆和大哥买东西时,一般选择在儿子的节假日,约上他和我一起去超市,让他给我当参谋。
一般的情况下,我每年都给大哥买一身衣服,虽然大哥每次都说:“三妹,以后别再买衣服了,就你捎回来的那些衣服我也穿不完[那是丈夫和儿子换下来的],省着钱,多给孩子添添营养吧。”可我还是坚持每年给他买身,我喜欢过年回去看着他穿着我给他买得衣服,我喜欢他站在大街上人们问他:“又是老三家给你买的?”我喜欢听他自豪的说:“对,三妹买的。”
每次我们回城时,大哥总是忙前忙后,不知让我们带些啥好:菜、瓜、花生、油、面。反正只要是家里有的,他总是说:“吃啥拿啥,吃完了再回来拿。”出来这么多年了,油、面我们从来就没买过,他们常叮嘱:“买的面没有营养,吃完了就回家拿。”因为家里的面是自己磨的。
当我们的车离开了村口,我探出头回头望望,一家人还站在那里,心里真的不好受,虽说不是永别,但这短短的分别也让人无法接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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