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如果死在刀客手里,这个刀客出刀足够快,自己会看到从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比彩虹更艳丽、更明媚。还可以听到鲜血在风中喷涌的声音,那是一个人一生中能够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
只可惜,很少人能够死在刀客手里。就算死在刀客手里,这个刀客出刀未免够快。结果很多人看不到自己喷涌的鲜血,更难听到自己的血在风中喷涌的声音。
这是遗憾,也是规律。一如天才的光芒,往往总是在他身后亮起,总是要等到最为暗淡的时候才会亮起来。
在最为黑暗的角落,最能显现出特有而耀眼的光芒。
群星之中,耀眼的那颗最惹人注目,但也受到最多的非议。因为平凡当中是容不下伟大的,庸俗中是容不下天才的。
一个人总可以随心所欲,空间也是有内容的,但主体只有一个我。
孤独的行者,孤独的血,永远都是不倒翁。
孙行者足够孤独,只可惜多了一身毛和一道金箍咒,被后人指指点点。倘若光光的,或许也能尽展他的倜傥风流,赢得天下美艳。然而,他身上的光已在世人和痴迷于《西游记》的孩子们的笑声中变得暗淡。
秦始皇是孤独的,修筑了中华民族不屈的象征――万里长城dd却遭到万世庸者的唾弃和非议,他只是一个暴君而已;项羽是孤独的,力拔山兮气盖世,所向披靡,也不得不为上演了“霸王别姬”做一注脚。在世人的眼中,他也不过是莽汉愚夫一个;孙中山是孤独的,奔走一生,革命一生,临终前终于意识到民众的力量,但功劳已归他人;谭嗣同是孤独的,用血引燃革命的导火线,不过也只是出头鸟,不识时务……然而,却正是这些人,才谱写出今天“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才挥洒出“我自横到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豪迈与悲壮。
他们的光并未消失,只是到了今天这个暗淡的季节才显现出来,或者说只是到了今天这个人人眼亮的季节,人们才能够看到,或者说人们依然没有看到,但有人看到了,为了显示自己也跟着说看到了。
这里还有千千万万的孤独者,他们独自行进着,早已被世人遗忘在无情的角落。在世人的眼中,他们都是不可理喻的。他们也是不完整的,是残缺的,是偏激的。他们都是疯子,都是狂人,都是妄人,甚至都是恐怖者跟毒……他们的光被掩盖了,他们的光在等待属于他们的季节到来,等待他们的观众。
凡·高的画在他生前连一碗稀饭也无法换取到,世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死亡的深渊,没有人给他一丝温暖,一丝安慰,一句问候,一句寒暄……只有那个被他在街上捡来的妓女,但她根本无法深入到他的灵魂,她看不到凡·高的光。
今天,正是这些浅陋粗鄙的人在高谈天才。他们抹杀了凡·高,却永远也抹杀不掉凡·高天才的命运,凡高的光始终存在着,随着季节的变迁,随着时间的檀变愈发耀眼了。为了给自己找一块遮羞布,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暴光,一些庸庸碌碌的蠢货又在传达着凡·高的过去。
说到此,我不得不提另一位天才――诗人海子dd白天,他是人们的颜面。夜里,他又被彻底地遗忘,一个人在山海关的铁轨上听火车碾在脊骨上的断裂声,独自欣赏着血在风中喷涌的声音。
孤独的行者的队伍,正孤独地朝着莱茵河的方向走去,朝着阿尔卑斯山行进,纵使山越发坎坷,路越发崎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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