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与农夫

农夫习惯地扬起长鞭，老牛照例抬一下头又埋下，加倍用力。路过的人看了都说：“多么忠实的农民的伴侣，勤劳苦干只把汗水伴着血水渗到心里。”

牛的身躯因了它的地位永远都比山还伟大，它不只是愿意被人们骑！

农夫又要扬起长鞭。老牛喘着粗气：“放下你的皮鞭吧，我已经尽力了——虽然我知道，车上的瓜要赶在人们早饭前运到城里；也知道连走两天山路影响了你的生意！”

一但奇怪的事发生，人们就围上来看个究竟：这牛怎么这样啊！完全不是一个牛的样子！

农夫放下了皮鞭，痛哭着上前去抚摸老牛的嘴！老牛也眨着眼睛，把悲伤的泪水外溢。

“奇了怪了奇了怪了……哭的什么呀？！”围观的人不解而去。

老牛知道，老农知道，老天恐怕也知道！

都市

我终于到了大都市，为了怀念我之前的农村，我仍然长着农村人的脸农村人的灵魂。现在，我要给农村捎去一点都市的东西，向农村说：“我很好，这里就像天堂！”

带什么呢，

都是的街景？

都市的人？

都市的风？

都市的阳光？

我都想要！于是我找了个蛇皮袋上了大街。

我捕捉街景，人来人往的街景空荡得可怕；

我捕捉人，壳里壳外的人让我心惊；

我伸手去抓风，守在街口的风像鬼一样扑来，我从头凉到了脚跟；

我还是要太阳吧！都市里空气质量差看不到太阳，而霓虹灯的光却会把眼睛灼伤。

我回农村去吧，依旧是农村人的脸农村人的灵魂。

我一无所获呵！——对不起我心中的农村。

流星雨

无形的大手洒出去一把石子，把天空切割成一片片，玻璃的碎片。

一种情调弥漫成一种氛围，幼稚的动物惊呼：我的天，宇宙神了！于是，一个个美丽的愿望飘上天空。呼啸的，尖叫的，编制成一张图画。

多么悲壮的美：一边在欢，一边在痛。欢呼的，怎么知道焚身的伤痛？

我受不了了，伸手去抓，幻想着救上一颗来。突然，脚底一滑，我跌在了流星的脚下。这时，又一把石子洒出，飞向天际，像一万滴眼泪，在欢呼声里，从瞳孔中瞬间狂涌！

野草

上帝拔下一根汗毛，扔下地，长成了野草。

野草在荒原上拼命地长啊、长啊，来不及追上大树，就被风折断了。

野草抽噎：这是什么世道啊？！

有一群人把野草带进了城市的花园。

在美丽的花园中，野草又拼命地长——它以为这是个自由的空间了。长啊长啊，长了半个脑袋，被人剪了，又长了半个脑袋，又被人剪了……

野草号啕：这是什么世道啊？！

人说：“怪上帝吧，天生你就是一根草，不是自然损你，就是人为折你”。

野草悲泣：这是什么世道啊？！

上帝说：“你前生只是我的一根毛，认了吧认了吧；你今生只是一根草，服了吧服了吧”。

野草：……

玻璃墙

窗外，有一只马蜂飞来，看见窗内的风景，它使劲地撞，使劲地撞，进不来！

我想：你笨啊，旁边有空可以进来，为什么只在这透明而不通的墙上瞎撞？

窗内，有一个人在徘徊，望见了窗外的阳光。他用力推，用力推，出不去！

我想：你蠢啊，砸破了就可以出去，或者把它打开。

人群里，许许多多的玻璃，隔了心，彼此看不清。

每一个人都在喊：你过来啊！

每一个人都在答：怎么过来啊？！

老天在笑：“钥匙在你们的心里！”

天之下，每一个人都在叫：过来吧——我过不来——什么也摸到。

自由的风筝

风筝在高空里飞，第一次被天空的辽远吓坏：“哦！那是生命图腾的隧道么？还是一个死亡的深渊？”

风筝想落在地上，实实在在的地让它感觉舒服而安全。于是它拼命地坠，拼命地沉。结果照例被风吹起，被线牵着。

沉浮，沉浮，在一场虚空里，充当着所谓的梦，不由自主！

“飞翔是一种折磨？！抓住点什么呢？”人做的风筝也这样想。

对！只有自由了——最起码的存在的权利。风筝伸手，又摊开手——怎么什么也没有！

风筝沮丧地看看下面，线的那一头有人在神秘地笑，一种悲哀冲上了自己的心头：

可怜的我的纸做的身躯啊！

两只风筝一起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宁愿不飞这样的高度也不让人牵着走！！

梦

春风又绿了今宵。我在做一个，私人的梦：天上的月亮，宁谧成美丽的诗行。暖暖的景色，滋润一颗透明的心。

一群弯曲的影子向我走来，用一束光砍下时间，扔给我的魂灵。我数着：一秒、两秒……

暖风浸泡的钟声：噹——噹——噹——

一张大黑脸扑了下来，对我说：“你可以走了。”于是我的魂灵随了他去，还不时地回头向我的肉体，怪异地笑。

我惊诧，猛地醒了：表还在，钟声依旧。我打开窗子，还是那片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