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颠着一只脚站在图书馆门前的树下,嘴里紧紧地含着一根烟,把双手插进口袋里·
路过的人绝对一致认为我是在模仿丹顶鹤,其实不然·我颠着脚是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而与此同时我想拿出打火机去点烟·
这是一个冬季晴朗的下午,阳光射过树叶打在我苍白的脸上,没错,是苍白的脸上,因为在此以前我已经闭关整整三天,何谓闭关呢?就是把自己关闭在我那个小房间里除了厕所哪里也不去,那么我怎么生存呢?很简单,事先买一箱饼干,几瓶矿泉水还有面包·靠这些足够我过活三天·我只是没有《饥饿艺术家》里面那个人的持久力,不然也可以节约点粮食并且消失更长时间。
朋友门也许会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伤心难过的事?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其实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情。
三天虽然不长,但我的脸已经很苍白了,眼神变得散漫和疲倦,手也开始干枯澄澈,这表明我的身体各个部位都已经有了储存阳光的足够容量。
所以这天下午,我来到草坪上,贪婪地吸收了整整三个小时的阳光。
现在我觉得有点受不了,于是走到这棵树下。但是刚刚走到这里,我开始犹豫了,并且想到了很多事情。
首先我想到马上就是o8年了,那时我就再也不能称自己是20岁的人了。这对我而言是致命的打击,我一直害怕面对自己早已成人的事实,尽管很多人说我看起来超出年龄的成熟。一个人的内心往往与外表相背离,因为他在拒绝一件事的同时别人看到的确是他时刻都在复制这件事。比如说我现在总是避免想一些复杂的事,但是眼里的倦意和脸上的皱纹却越来越深;我每天都在提醒自己要忘记一个人,但是在有意无意之中又时常提起这个人。
究竟我是变成熟了,还是变幼稚了?究竟我是努力在忘记还是努力在追忆?
下一步我该怎样走?
我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但依然找不到答案。
十八岁的时候,我一个人站在悬崖边忘情的舞蹈,二十岁的时候我在离悬崖很远的地方费力地思考。是我现在想多了还是平常想少了?看着身边的人行色匆匆,树上的叶子缓缓下落,我惊叹一个季节流逝的速度之快,在措手不及之间就割断生命与青春的咽喉,而我,只能怀着敬畏并且落寞的眼神回头看。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而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并且我也不知道我到什么时候才想做。
在你小的时候,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天才,那你长大了肯定会变得非常懒惰。如果你小时侯的感觉很对,那么你就不用操心其他事了,时间自然会作好安排。如若不然,那你就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重新认识自己,付出一定代价之后从头开始。
很显然,我是后者。我开始自我反省自我批判,我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把自己封锁起来,证明内心全部的阴暗能否在阳光下全部释放,看冬季的阳光是否能抑制脑子里褪黑色素的增长,看我对孤独与安静的承受力是不是已达到了我所满意的程度,看我对这种完全封闭的状态能不能适应并且游刃有余。
我还不是疯子,只是现在神经上出了点小差错,但是我知道我所思考的内容将来全部都是我所要面对的,我对自己的预见性一向很有把握,将来不管我是功成名就还是穷困潦倒,注定是要默默地走完孤独的一生。现在,我只是在作好准备,因为以后可能就没有准备的机会。
生命对我而言,只是与死亡斗争的过程
青春对我而言,只是一朵花仓促开放的绝美瞬间
生活对我而言,只是存在于遥远海边的废墟
时光对我而言,只是一条方向相反的延伸
爱情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人的事
突然想起了三年前在《恋红尘》里面写的一段话
我们在背反性的生命里寻找毁灭与重建的伏笔 在与世俗对抗和对尘缘不解的朝朝暮暮里被流浪抹伤了额头 然后静待在河的对岸 等待放逐者归来 这其间 喜悦与忧伤交替 希望与失落往返 谁在落泪之前曾是天使 谁又在无意之间沦为了魔鬼的化身,不能象佛主一样静坐在莲池之上 我只是凡人 只是池中渐起的一粒小水末 或是游鱼眼中的一颗灰沙 永远在别人的泪水里浸泡自己的忧伤·
可能年纪越大,有些事情越想不开,回头看看,原来我那么早就超脱了·呵呵
终于落下了这一步,我檫干头上的汗,伸了伸懒腰,慢慢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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