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以前,不管前方有没有风景,总想出去远行,虽然没有鸟一样的翅膀,至少可以轻装上阵。入冬以后,最闲暇的事情就是盼望大雪的来临。雪已经有多年不曾在澧水边上特意停留,即使偶尔路过,往往还没来得及置换心情,它便消逝得无影无踪。惆怅的心就是这样开始郁积的。
几月以前,我家的窗子还能见到一小片天空,若想见到月亮就下楼站在院子里仰望,运气好的话还能听见鸟鸣。雨后的电线上也能见到鸟的身影,它们并不象原野里的飞鸟,见到人群会惊怯不已,面对人声的喧嚣依然能够怡然自得,不远处的那棵香樟做过我无数次的模特,兼收着我许多的心情。
最近老是被窗外的机器轰鸣声所困扰,想出去,脚好象被灌上了铅铁,沉重得很。隔着窗,看建筑施工人员将红砖一块一块有持续的堆积,待回过神,一面墙就横在眼前了。日复一日,楼房不觉三层有余,据说之上还有三层,我家在二楼,楼与楼之间间隔最多十米,站在自家阳台上,即使仰望,也难得见到从前的天空。
曾经是那么喜欢我的住处,现在依然舍不得,但现在赋予的心情却有着特别的不同。我不喜欢窒息的感觉,那种高楼林立,相互走动的空间有限的局面,是我极其不喜欢的。几年前去香港旅游,面对到处耸立的楼房,我简直是连气都喘不过来,除了团队安排的集体活动,两天的自由活动我哪都没去,靠在第21楼的窗户仰望发呆。21楼应该够高了吧,但还是不能见到更完整的天空。所谓山外有山,楼外有楼,方是那样说的。
天空不仅是仰望的习惯,更是一种内心宽澈的向往。之所以羡慕飞翔的鸟群,是因为它们如此近距离地接近天空。天空中不见飞鸟的痕迹,但它们真的来过;天空中不见我的身影,但我的目光一直保持着同样一种姿势。
很多的时候,仰望天空是我的一种下意识动作。
白天,望着天空如洗的白云,天空中有一小块蓝是属于我的,但是我一直没有弄清楚,天空干净的时候为何是蓝色的,那是否和阳光有关。阴天也没有关系,青灰的天空,我依然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那是我年轻时心情坠落,听得见是疼痛,无言的是内心的呐喊。雨天也好,各式各样的雨有着不同的心境,或浪漫,或忧郁,或清闲,或沉重。暴风骤雨意味着一场更大的变革,读过高尔基的《海燕》,那样的猛烈于心于情都变得毫无阻拦,既无凛冽的沉重,也无困扰的冰寒,坚信,乌云一定能见天日。最好是在仰望中遇见雪的信息,她应该是春天派来的使者,带来梅的香味,一夜之间,麦苗纷纷返青。
夜蒙蒙,望星空,星群里有着多少甜蜜的忧愁?无言独上西楼,楼高百尺,手可摘星。想念过古人的华章锦句,将心按平,坐下,抚琴一曲,慰以西去的诗人。那样的忧伤源于远古,一地的星光,不一定要它辉煌灿烂,却足以洗涤白天的喧哗。还是喜欢月亮之上的梦想,它们象鸟一样自由的飞翔,渴望中的呼啸的翅膀明知是不会拥有的,但还是不想放弃。被牵引的是生命,是今生不变的梦想。小院见不到更广阔的天空,越发的想要飞翔,只为见一见梦里的星空。
记忆里的雪总是在夜晚来临,在我仰望疲惫关上窗户之后她才会轻叩我的窗户。多么想念家乡的阳春白雪,有着广阔的天空,寂静的田野,轻闲的炊烟,娴惬的雪飘。然,庭院深深,光阴不再,光阴不再……
本文已被编辑[悲秋道人]于2007-12-2 21:19:4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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