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君感到前所未有的眩晕,天与地仿佛在转动,那个男孩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像跌入深渊,敏君第一次感到心痛,五年,五年的等待换来的仅仅是拒绝与责骂吗?一切仿佛是个梦,可男孩的话却依然那么清晰。
敏君自己也无法解释她怎样走到了教室,也不知道面前的书如何打开。她只是痴痴的望着窗外,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的同桌苏菲叫她,她却像木头人一般毫无知觉。
敏君本以为这一夜会辗转难眠,没想到却睡得无比酣畅。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面庞,可她知道,那不该属于她。浑身好像没有力气,她懒得起床,拼命的想,想搞清楚一切,却越来越迷惑。“我为什么还活着,活着做什么?”她绝望的想到,“妈妈是个刻薄的女人,她不会关心我。老师更不会注意我,而他呢?我苦苦的等了五年的他呢?”想到这里,她痛苦的哭了,却那么无力。舍友们的相劝不仅没有止住她的泪水,反而越哭越心痛。
她很晚才去上课,以至于得到了班主任的责骂。敏君没有说话,她用沉默做最无力的反抗。当坐下来,她又开始痴痴的想,班主任的话深深刺伤了她的心。
窗外的阳光那么明朗,敏君觉得那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拿出那个已攥出汗水的瓶子,不及多想,便把里面的药吃光了。
“你不舒服吗?是不是病了?”苏菲问道。
“哦,没事,谢谢。”敏君强打起精神。
敏君感到一丝倦意,在她心里做着人世间最最难做的抉择。这个世界是否还值得留恋她已不去想,她努力使自己平静,却越发心乱。
过了许久,敏君突然对苏菲说:“我吃了几十片安眠药。”
“啊?”苏菲怔怔的望着她说不出话。
敏君不记得苏菲和班主任怎样送她去医院,迷迷糊糊的只看见他们忙得团团转。她想,也好,让这些不关心她的人知道她也会反抗吧。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说啊?”敏君的妈妈刚赶到医院便凶巴巴地说。
敏君醒着,但没有说话,这个刻薄的女人又如何知道她心里的苦痛呢?她只是觉得心寒,自己的反抗并未改变什么。
几天后,敏君出院了。阳光再次抚摸她的脸庞,她仿佛一下子成熟许多。那层蒙在眼前的雾消失了,世界仿佛变得更清晰。敏君开始沉默了,或许这个世界并不值得她开口。她想很多东西,想那个男孩,想如何面对同学和朋友,也想自己的未来。明天是个未知数,谁也不知会怎样,也许好也许坏。
那天晚上,敏君的父母吵了一架,为的是要不要她回校上课。敏君始终像个局外人一般,她没有说一句话。第二天那个刻薄的女人到学校闹了一场,她把责任推到敏君的班主任身上,因为敏君迟到挨过班主任的责骂。
敏君听说后,笑了出来,尽管笑得很难看。晚上她独自一人来到了村外的河边,望着水中的波浪痴痴的发着呆。风呼呼的吹来,天气忽然变冷。雪,居然下雪了。当地上已是雪白一片,敏君纵身跳了进去,泛起阵阵波浪,不久又归为平静。
雪还在下,为敏君而下。
写于2005年2月6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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